第13章 失寵
金珞出了一口惡氣，冷漠地松開手，看著陳妙佳一邊尖叫一邊用力擦臉。
“我不會放過你的！”陳妙佳擦著臉，表情又氣又痛。?
“哦?！苯痃罄涞貞?yīng)了聲，然后好心提醒她：“你不知道嗎，宜妃娘娘已經(jīng)失寵了！”
“不可能！你胡說！”陳妙佳高傲地仰起頭，斗志滿滿，如同一只剛剛獲勝的公雞：“你害怕了對吧？”
金珞無奈地扶著額頭說：“對，我害怕了，怕你瘋狗亂咬人，你趕快離開吧！”
她揮手，顯得有些疲態(tài)。?
看到這一幕，蘭竹驚得瞪大了眼睛，她看看金珞，又看看陳妙佳，感到一片恍惚。
[我，我……是不是聽到了什么不該聽的？會不會有麻煩？]
金珞沒好氣地踹了她一腳，催促她趕緊跑。
蘭竹回過神來，連忙輕手輕腳地退到門口，一溜煙跑了。?
“你，你……敢罵我？！”陳妙佳漲紅了臉，想罵娘又不好意思開口。
隨后，她很快冷靜下來，甩了甩袖子嗤笑：“滿口謊言，粗鄙無禮，你這樣的竟然也能入宮選秀！”?
“真是笑話！”
“我可不會再上你的當(dāng)，與你做無用的口舌之爭。咱們?nèi)蘸笞咧?！”陳妙佳昂首挺胸，甩了甩袖子，大步離開。
“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絕對不會！”陳妙佳大喊，腳步蹣跚，差點跌倒，她對金珞恨得咬牙切齒。
金珞繼續(xù)搖頭晃腦地關(guān)上門，假裝沒有看見陳妙佳那張氣的發(fā)青的臉。
養(yǎng)心殿內(nèi)，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手拿幾張八字，瞇著眼睛仔細查看。
他指著其中幾個八字說：“這張八字普通，既沒有不好之處，也沒有什么值得稱贊的地方！”
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又拿起一張八字，繼續(xù)說：“這張八字幼時過得不錯，長大后平淡無奇，到了晚年可能會經(jīng)歷一些坎坷！”
他又指向一張八字：“這張一般般?！?p> 接著，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拿起最后一張八字，認真端詳片刻后開口說道：“此人命中注定有一劫，劫后即可浴火重生，逢兇化吉！”
墨君烆聽后深深地看著他，“你怎么知道她已經(jīng)過了劫數(shù)！”?
監(jiān)正笑著說道：“若是沒過，老臣也看不到這個八字??！”?
墨君烆若有所思，手指輕點桌面：“朕叫你來，還有一件事?！薄案０?！”?
福安恭敬的拿出一頁紙遞過去。監(jiān)正不明所以。
墨君烆抬手：“看，朕要知道你從這個八字都能看出什么！”?
“皇上莫非是在考老臣！”監(jiān)正有些自傲，打開一看，疑惑道：“這個八字有點眼熟?。 眳s想不起來在哪里看到過。
這莫不是皇上的？！
天氣昏暗，細雨霏霏，金珞打了個哈欠，開始觀察周圍的情境。
她首次得見眾秀女，她們身姿纖弱，走起路來如詩如畫，看著實在讓人心里舒坦。
金珞眼睛一轉(zhuǎn)，從她們身上一一掃視過去。
意識到她的目光，秀女們紛紛偏過頭去，有的甚至翻了個白眼，有的冷冷一笑。
她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鸾徽?，完全沒有人理睬金珞。
金珞秒懂，這是要集體排擠她的節(jié)奏嗎？
秀女們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然后暗地里用目光打量著金珞。
“就是她啊，長得也就一般般?！?p> “看不出她有什么本事，居然能把陳妙佳逼到那份上……”
“人不可貌相，說不定啊……”
“別理她，讓她一個人在那兒享受孤獨吧！”
陳妙佳走到她身邊，眼中得意，輕蔑的瞥了她一眼，小聲道：“怎么樣，被人孤立的滋味不好受吧！”
“并沒有！”金珞一口否定，堅決道：“我很享受一個人的清靜，畢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們待久了，我怕我會變得腦殘！”
[腦殘是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話！]
陳妙佳冷冷看了她一眼，扭頭撇過臉：“滿嘴臟話！”
金珞無聊的直打哈哈，這時似錦姑姑帶著小宮女過來，對眾人道：“各位秀女，準備的才藝可曾準備好？”?
“姑姑，若是準備的琴藝該如何？”秀女當(dāng)中一個俏麗女子出言問道，她眉眼彎彎，眉梢?guī)е鴰自S羞澀。?
似錦眉眼不動：“會有懂樂譜之人來聽，稍后會將譜子呈到御前?！?p> 這時，似錦道：“請各位姑娘，把東西呈上來吧！”?
陳妙佳得意地勾起嘴角，與眾姑娘一起等待著。
終于，她們紛紛上前呈上精心準備的節(jié)目單。?
陳妙佳則不緊不慢地走上前去，羞澀地呈上一個精致的荷包，道：“請姑姑費心！”
似錦姑姑客氣地回道：“姑娘真是見外了，這是我們的應(yīng)當(dāng)做的！”?
金珞將東西擺放好后，快步湊到陳妙佳身旁，想看看她到底送了什么。
趁兩人不注意，她迅速拿過荷包翻看起來：“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看到背面的詩句，金珞更是驚嘆不已，她忍不住高聲贊嘆起來：“正面繡小相，背面繡詩句，陳秀女，你真是用心??！”?
她好奇地問道：“瞧瞧這情意綿綿的詩句，我就好奇了，你都沒見過皇上，這哪兒來的情意??！”
“你...究竟有何企圖！馬上把它還給我！”陳妙佳憤怒得渾身顫抖，那可是她花費了半個月心血的刺繡，她可不敢輕易去搶，萬一扯壞了可就全完了。
[她有什么企圖？是不是想故意弄壞東西，然后讓我在眾人面前出丑？]
“別用你的心思來衡量我，我只是好奇我們高雅的陳秀女會準備什么東西。
原來是在寫情詩和繡相啊，這么傳神，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金珞冷笑一聲，輕聲嘀咕道：“真是矜持呢！”
金珞冷笑著把荷包扔給她，轉(zhuǎn)身就走了。
“你……”幾次深呼吸，陳妙佳才抑制住翻涌的怒火。
身后的秀女們用猜疑、鄙夷的目光看著她，私下里議論紛紛。
“竟然繡小相，真是看不出來啊！”?
“還敢說別人很有手段，你看看她……真是輕??！”
“瞧她裝的那么高雅，結(jié)果私底下竟然這么輕浮……”
“你看她那副眼淚汪汪的樣子，多凄涼，好像我們怎么欺負她一樣！”?
“真是厚臉皮！”?
孤立她，也讓她嘗嘗被孤立的感覺。
金珞站在旁邊，無精打采地插了一句話，“聽說啊，宜妃是她表姐。”?
一群秀女突然驚呆了。“什么，宜妃竟然是她表姐，怪不得時不時地召見，原來如此！”
“太氣人了，她瞞著咱們干什么……”?
“我看就她花花腸子最多、城府最深，還有臉說別人……”
“指不定背著我們跟皇上幽會過多少次了，當(dāng)著我們面一個勁的裝！”?
陳妙佳氣得臉色一會紅、一會白，站在原地羞愧難當(dāng)、無地自容。
“行了，都回去等消息吧。”似錦姑姑見秀女們情緒被挑起來了，便拍手示意大家回去。
養(yǎng)心殿，墨君烆正專注地揮毫潑墨，筆下生輝。
角落的影子輕輕搖晃，福安從遠處窺視，謹慎地退到殿門之側(cè)。
“查明白了？”
他出聲稟報。墨君烆擱筆，冷眼瞥見福安的躲閃，語帶譏諷：“挺悠閑?。扛０??！?
福安一哆嗦，忙不迭地搖頭：“不不不，主子，我這就過來！”
他賠笑著將折子捧到案上，討好道：“主子，潘昊新的幼子被馬踩傷，是被人蓄意陷害！”?
“在去年八月，工部主事程望海因克扣屬下俸祿，被潘昊新杖打三十。今年二月，程望海的兒子當(dāng)街調(diào)戲良家婦女，因此被收押在監(jiān)。程望海認為潘昊新在公報私仇，心生怨念！”?
“那匹馬原是為潘昊新的幼子準備的，但卻陰差陽錯被徐大人的長子騎了。馬被做了手腳，徐大人的長子雖然騎術(shù)了得，卻也只能勉強控制住驚馬。在混亂中，潘昊新的幼子摔倒被馬踩傷！”
“一個區(qū)區(qū)的七品小官，竟能算計到四品重臣頭上，幕后之人到底是誰？”墨君烆的語氣愈發(fā)冷峻。
“今年三月，程望海的一個妹妹被送入辰王府，頗受寵愛?！?
“原來如此，真是狗仗人勢！”墨君烆神色不變，隨意的側(cè)身道：“福安，把秀女畫像拿過來！”
“辰王既然喜好美色，朕作為他的兄長，自然應(yīng)該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他！”
福安恭敬地低頭，順手拿起畫像遞過去，心中不禁苦笑。
墨君烆隨意地抽取了兩三個畫軸，把它們?nèi)釉谧郎?，命令福安打開檢查：“徐家和潘家的如何？”
“他們的傷勢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并未發(fā)現(xiàn)不妥?！?p> 沒有嗎？墨君烆垂下目光，沉思了片刻，果斷地決定：“讓太醫(yī)院進行一次徹底的檢查，切勿打草驚蛇。”?
“是。”
一個影子緩緩地退入了角落。
福安打開畫像，“皇上，需要看一看嗎？”?
此時，一名小太監(jiān)突然來到大殿門口，跪下稟報：“皇上，太后請您去永寧宮?！?p> 太后高坐正殿，宜妃屈身跪地，抽泣哀傷：“太后，臣妾真是不明白哪里惹惱了皇上……”?
“那怎么突然就不去你那兒了？”太后疑惑，百思不得其解：“最近也沒有什么大事?。 ?p> “太后……”宜妃哭得嬌弱如花：“臣妾若是知道哪里觸怒了皇上，一定會及早去認錯，可是臣妾真的不明白皇上為何突然疏遠了臣妾?！?
“太后……”桂嬤嬤想起什么，樣子猶豫，小聲的道：“皇上已有很長時間沒有去后宮了?！?p> “是嗎？”太后皺眉頭：“昨天不是還去皇后那里了嗎？”?
桂嬤嬤細聲道：“去了以后連一杯茶的時間都沒有?！?
“臣妾在路上偶遇皇上，皇上便讓臣妾離開，連話都不跟臣妾說！”宜妃眼巴巴的瞅著太后，眼淚滑落，看的太后心里無比怪不是滋味的。
“起來吧，又不是你的錯?！碧髧@氣，沖她招手：“我還想著你能生個皇子呢……”?
宜妃哭喪著臉：“臣妾也想，做夢都想呢！”
“哭這么久，喉嚨干了吧，喝茶吧。”太后慈愛的遞給她一杯茶，看著她喝下去大半杯，神色才好了幾分。
“皇上駕到！”
太后面上露出喜色。?
“皇上？”宜妃小步迎上前來，屈膝行禮，跪到一半，她抬起頭來，雙頰泛紅。?
墨君烆并未正眼看她，大步走到上首位，坐下之后他問道：“母后召兒臣前來，有何要事？”
太后給宜妃使了個眼色：“聽說皇上近來未翻過嬪妃的牌子，這是為何？”?
墨君烆的神色微動，輕輕地笑了，“再過不久便是母后的生辰了。朕感念母后生育之苦，朕決定茹素一月，為母后祈福，同時也愿我墨瀾國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
“這……”太后望著他，眼中滿是驚訝與水霧，她握住墨君烆的手，動情地說道：“皇兒何苦呢？”
墨君烆輕聲道：“是兒臣作為人子應(yīng)該做的！”?
“乖孩子。”太后感慨萬千，“皇兒有心了?！?p> 墨君烆垂下目光，落在太后握著他的手上。
“盡管是祈福茹素，但皇上也要注意身體，后宮無不可荒廢，哀家可還想著抱皇孫呢?！?
“宜妃還以為哪里觸怒了皇上，一早就來我這兒哭訴了?！?
“沒有，宜妃很好?！?
“那就好?！碧笮Σ[瞇地拍拍他的手：“宜妃是個好孩子！”
“太后……”宜妃羞澀可人地喚道，聲音柔得像滴水。
墨君烆卻無動于衷，他端起茶盞在唇邊碰了碰。
“對了，皇上，秀女進宮的人選已經(jīng)確定了嗎？這都已經(jīng)過了多久了，該做決定了?！?
“是，已經(jīng)確定了一個，是金家的。”?
聽到這里，秀女中只有一個姓金的，還是和她關(guān)系不好的，宜妃不禁一驚，忍不住說道：“不行，皇上，那個金珞曾經(jīng)沖撞過我，不是個安分的?！?
“規(guī)矩都不懂得的人，怎么能進宮伺候皇上?！?
太后皺起眉頭，贊同地說：“既然這樣，皇上不如重新選一個？”
“不必了，朕已經(jīng)找欽天監(jiān)看過了。此女八字極好?！蹦秊钜贿呎f著，一邊轉(zhuǎn)動著手中的玉扳指。
想起幾天前，他在御花園的假山地下看到那個烤小鳥吃的小丫頭，眸子亮了一下。
太后和宜妃都驚訝地看著他，完全無法理解他的決定。
…
秀珠姑姑急急忙忙地闖進來，“姑娘，我探聽到了重大消息！”
“您入選了！”?
“??？真的假的？”金珞心里一時間五味雜陳，有一絲激動又有些忐忑。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皇帝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
“有兩位被賜給了辰王！還有幾個封了美人，其余的則可以自行尋找配偶。”?
金珞聽到新人物，好奇道：“辰王？”?
“是啊，辰王只有一個正妃，其他的妾室沒有品級應(yīng)該不作數(shù)吧？”秀珠曾經(jīng)遠遠地見過辰王一次，那種溫文爾雅、風(fēng)度翩翩的形象一直留在她的腦海里。
金珞打起精神來：“那被賜婚的是誰？”?
“陳妙佳成為了辰王的側(cè)妃，潘家的姑娘則成為了庶妃?！鄙頌橛H王的辰王，可以有正妃一位、側(cè)妃一位、庶妃兩位和妾室若干。
“等等，陳妙佳被賜婚給辰王了？”金珞難以置信，“這怎么可能呢？”?
秀珠點頭：“是啊，這個旨意昨天下午才宣布的。”
她笑瞇瞇地湊過來，“姑娘，以后你成為娘娘了，可一定別忘了我！”?
金珞仿佛還在夢中，恍惚地點點頭，與陳妙佳相比，她好像也不是特別慘。
同樣是當(dāng)妾，那肯定是皇上的妾比較高貴一些了，這么一想，她心里舒服了不少。
正想著，陳妙佳就氣沖沖的跑進來，咬緊了牙關(guān)，氣憤地瞪著金珞。
金珞看著她，很是舒爽，“你板著臉，顯然很不滿意啊?！?p> 金珞向前邁了一步。陳妙佳嚇得渾身一抖，連忙后退。
緊張道：“你，別得意！”
金珞故意逼近，將她逼到墻角，囂張而冷酷，道：“你說，我要是再打你一頓，你表姐會不會幫你出頭？”
陳妙佳吸吸鼻子，氣憤道，“你別太過分！”
陳妙佳小聲嘀咕道：“真走了狗屎運……”
金珞捏著她的臉，左右拉扯時，在對方滿腔怒火怒視時，冷冷的一句話澆滅，“別忘了你馬上就要出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