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江,前任縣令。
因練功走火入魔,淪為邪修,屠戮數(shù)百人后,失蹤不見。
這個名字,現(xiàn)在依舊高高掛在縣衛(wèi)檔案室的懸賞榜上,直到今天都沒有破。
若不是前兩天帶著夏淵去了一趟檔案室,張英這個時候,也未必能想得起來。
當(dāng)然。
此刻,她也不過是隨口一說,提出這種可能性。
畢竟,在這縣城之中,身為六品正神的縣令,已然是最高戰(zhàn)力。
能對他產(chǎn)生威脅的,幾乎不存在。
就算是暗算,也不能這么無聲無息的消失吧?
所以,不得不多想,想遠。
將“武江”的事兒大概講了一遍,眾人一時間,都是沉默下來。
如果是邪修的話,那還真有可能。
不,應(yīng)該說,這或許是可能性最大的情況了。
……
不過……
這個時候,柳毅心中,卻是再次冒出別樣的念頭。
他是知道修行稅的。
此刻,心中不由的想到,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
——陸景明無意間獲得了曾經(jīng)女帝留下來的秘寶,開始收修行稅,先從陽城縣開始,收完之后,以假死的名義逃脫,再次偷偷潛伏入其它地方,比如自己的沂水,以及長孫淵的陰山縣。
自導(dǎo)自演了這一場大戲,來掩飾本身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到這里,柳毅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陸景明,可真是走了邪路了啊。
不過,也說不定。
女帝的威名,雖然在史書上被多次抹黑,風(fēng)聞很差。
但看過真實史料的,都知道她是僅次于太宗陛下的君王,堪稱是雄才大略,一代雄主。
至于私德……
帝王不問私德。
如果陸景明被她收服,掀起光復(fù)的旗號,這大唐,或許真的要狠狠震動幾分。
甚至,假以時日,也有可能江山易主。
如果江山易主,那陸景明就是妥妥的從龍之功。
在這樣巨大的誘惑下,他極有可能走上邪路。
“柳兄可是想到了什么?”
長孫淵發(fā)現(xiàn)柳毅眼神和臉色的異變,開口問了一句。
柳毅看了他一眼,長嘆口氣:“哎,只是想到那武江,昔日,與我也算是舊識。”
他把自己的猜測,深深埋在心底,壓根不敢說出口,連長孫淵都不能告訴。
最好,自己的猜測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太過于聳人聽聞了。
……
“柳大仁,長孫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蕭十三這時忽然開口。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沒有拒絕,便是齊齊朝外走去。
伸手一揮,布下一枚隔音符,蕭十三朝著兩人深深鞠了一躬。
斟酌著語氣和用詞,他迅速說道:“二位大人,陸景明陸大人,是二位好友,二位心憂他的安危,是人之常情。不過這件事,干系重大,更是涉及到我主家。”
“我已經(jīng)向蕭家的各位大人,匯報過這里的情況,等待下一步的指示?!?p> “只是,眼下的事情,還請二位保密,切勿流傳。”
“事情尚未塵埃落定之前,還說不準,到底是怎么回事。”
蕭十三的意思很清楚。
你們倆,不要多管閑事,更不要亂傳風(fēng)言風(fēng)語。
要有保密的原則性。
不過,話說的很委婉。
聽到這話,柳毅和長孫淵相互對視一眼,也是各自點頭。
蕭十三說的,也在理。
現(xiàn)在一切都還是懸疑,萬一自己亂傳,之后陸景明回來了,那可真是沒臉面對昔日老友。
柳毅說道:“這點無需擔(dān)心,我自心里有數(shù)。”
長孫淵也表態(tài)道:“既然你是蕭家人,這件事,我們就不插手了,暫觀后效。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可以隨時差人到陰山找我?!?p> 留下兩句話,又寒暄幾句,兩人便是告辭。
相比起“轄區(qū)內(nèi)修士法力無故丟失”,“陸景明失蹤甚至死亡”,這件事,顯然更大。
他們心中都知道輕重。
……
搞定了柳毅和長孫淵,蕭十三回到縣衙正廳,看向張英。
“張姑娘,你是陸大人的徒弟,又是縣衛(wèi)之一,我希望,這件事,你也能暫時保密?!?p> “現(xiàn)在我們沒有頭緒,我會向蕭家盡快申請人手和寶物,來暗查這件事?!?p> “這兩天,切勿輕舉妄動,更不要隨意同人說起?!?p> 和柳毅二人說話時,他語氣格外謙卑。
但和張英說話時,就相對硬氣很多,帶上幾分命令的口吻。
張英看了他一眼,沉默著,咬著嘴唇,還是點頭。
現(xiàn)在這種情況,也只能先這樣了。
向蕭家,求助。
……
交代完之后,便是各自走出縣衙。
張英有些心事重重的感覺。
她有點想回去,和父親盡快商量一下這件事,但也有些擔(dān)心,會產(chǎn)生一些不必要的連鎖反應(yīng)。
其實……
如果陸大人真的死了,那除了武江之外,陽城縣之中,存在嫌疑的,也包括自己的父親。
畢竟,凡人想殺修行者,絕對沒有這種可能。
能殺修行者的,只有修行者。
而……
從動機上而言,父親是存在這個動機的。
想要升上去,就得上面騰位置。
雖然,謀殺上官是《唐律疏議》中的重罪,但,風(fēng)險和收益從來都是并存的。
“張姑娘?!?p> 剛走出縣衙的大門,張英便是聽到個清朗的聲音,回頭看一眼,便看到是夏淵。
站在一匹馬旁邊。
把馬的韁繩,綁在了縣衙門口的石獅子上。
“你怎么在這里?”
張英眉頭輕皺,隨口問一句。
夏淵:“之前那位蕭大人當(dāng)街縱馬,被我攔了下來,他倒好,讓我給他當(dāng)馬夫,于是就牽著馬一路到了這里?!?p> “吃飯沒?一起啊?”
夏淵若無其事的笑著問道。
壓根沒提縣衙里發(fā)生了什么。
張英既然是從縣衙里走出來的,那里面的情況,她肯定要知道一些。
但自己不能直接問。
還是旁敲側(cè)擊的聊。
“我暫且肚子不餓,你自己去吧?!?p> 張英拒絕了。
現(xiàn)在發(fā)生這種事情,哪還有心思吃飯?
夏淵笑瞇瞇的看著她的臉色,從左邊繞到右邊,拿出了撩妹的技巧:“怎么啦?有心事啊?”
“有事不要憋在心里?!?p> “或許,說出來,會舒服一些。”
“女人,可不能總生氣,容易老的快,誰得罪你了?我去弄死他!”
夏淵很是溫柔體貼的說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