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
光芒萬丈。
夏淵一路疾馳,到了陽城縣城,遠(yuǎn)遠(yuǎn)已經(jīng)看見城門樓子。
感覺神行符的法力差不多用盡,所剩無幾,取下來小心收好。
想了想……
不知道是否有人能通過“神行符”的損耗程度,判斷自己今晚跑了多遠(yuǎn),是否遠(yuǎn)超回丹溪村的路程,于是又把這張神行符取出來,撕碎,搓碎,讓其中的法力盡數(shù)消散。
破碎的符紙屑也零落成泥。
這才整了整衣服,大步走向城門口。
排隊進(jìn)城的人排成長龍,自然沒那個心思浪費(fèi)時間,直奔值守城門的小兵。
“站??!”
“為何不排隊?”
小兵義正辭嚴(yán)的問。
夏淵看了他一眼,揮了揮沙包大的拳頭,臉上卻是笑著:“認(rèn)識我嗎?”
嗯?
小兵有點(diǎn)楞。
“您是?”
眾所周知,一般說話囂張的人,大都有后臺。
從體型也看得出來,這位不是普通人。
“本官,新晉縣衛(wèi),夏淵!”
“記住我的名字!”
“下回再說不認(rèn)識,戳瞎你兩只眼睛!”
夏淵極其高調(diào)而嘚瑟的說道,聲音洪亮,把其它小兵和排隊人群的注意力,都是吸引了過來。
“夏大人!”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請進(jìn)?!?p> 小兵頓時彎腰,恭恭敬敬的笑道。
夏淵這才滿意點(diǎn)點(diǎn)頭。
背著雙手,龍驤虎步,邁著步子走進(jìn)城門。
忽然間,又像是想起什么,回頭,眼神看向人群。
尋常的平頭老百姓,沒有人敢和他對視,目光所及之處,人們紛紛低下腦袋。
“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夏淵,丹溪村人士,新晉縣衛(wèi)!”
夏淵又大喊了一聲。
充分展現(xiàn)出了那種“小人得志”的猖狂,以及修行暴發(fā)戶的可惡嘴臉。
這才轉(zhuǎn)身,大步走進(jìn)城門。
……
這一進(jìn)門,就“剛好”碰見兩人。
一個是張云虎,似乎是在例行巡邏。
旁邊就是他的女兒,張英。
其實(shí)剛才從稅書地圖中,夏淵早就“看”到了兩人。
這會兒。
表情頓時急速變化,舔著一張臉,笑得跟朵花兒似的,顛顛小跑過去。
“張大人,小張大人,早啊,向您二位問好?!?p> 張云虎臉色平靜,無悲無喜,老神自在的看著夏淵。
剛才夏淵在城門口做的事情,他自然是看到了。
不過,卻也沒多說什么。
一朝得志,這也正常。
無非一跳梁小丑罷了。
張英眼神之中,也是帶著幾分鄙夷,有些無語的問道:“你剛在做什么?”
夏淵撓撓腦袋。
浮現(xiàn)出一絲“窘迫”之意,陪著笑臉道:“沒忍住,呵,沒忍住?!?p> 頓了頓,又道:“二位大人過早了嗎?一起?”
張云虎看了一眼夏淵,淡淡道:“吃過了?!?p> 夏淵點(diǎn)點(diǎn)頭,忽然間說道:“張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嗯?
張云虎詫異。
你有什么和我說的?
還借一步說話?
他昨天還沒覺得什么,但這會兒,覺得夏淵有些小人了。
欺下媚上。
雖然這也正常。
但做的太出格了,那就不太好。
不過,看著陸沖的面子上,以及這大庭廣眾之下,還是點(diǎn)頭道:“何事?”
朝一邊走了幾步。
夏淵隨之跟上。
“張大人,救命啊?!?p> 夏淵輕聲叫著。
張云虎眉頭微微皺起:“嗯?”
夏淵迅速道:“大人,下官有個妹妹,前幾日被青丘界妖狐抓走,至今生死不知,這件事,讓我我茶不思飯不想,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
語氣很焦灼。
夏淵當(dāng)然知道,這件事,張云虎處理不了。
他也才八品。
那狐妖是類似于六品的實(shí)力。
不過,就是要麻煩他。
甚至讓他覺得自己是個麻煩。
——職場法則:只要我給別人添的麻煩足夠多,別人就沒空來找我的麻煩!
至于是否會引得他不喜,那不是自己該考慮的問題。
雖然,自己歸他管,但他又罷免不了自己。
最多冷落。
他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晉升。
……
聽到夏淵的話,張云虎眉頭果然緊緊皺起。
這件事,屬實(shí)很難處理。
那頭狐妖,不是他能對付的。
但夏淵作為下屬,提出這樣的請求,他也得要回應(yīng),否則,便有損上官威嚴(yán)。
張云虎斟酌著,很快有了主意。
當(dāng)即冷聲道:“夏淵,我問你,《唐律疏議》公門篇第十三條是什么?”
夏淵想了想,很快想起來。
是那條“縣衛(wèi),非公務(wù),嚴(yán)禁私動。”
于是說道:“回大人,是非公務(wù),嚴(yán)禁私動?!?p> “不過,那是我妹妹!親妹妹!唯一的親妹妹!”
“我晉升九品修行,就是為了救她?!?p> “再者,律令中也有直系血親相救,以及親親得相首匿的規(guī)定,禮法為大,孝道為大!”
夏淵當(dāng)即語氣“激烈”的和他辯論了起來。
直系血親相救,和親親得相首匿,同樣也是律例中的成文規(guī)定。
救自己三代以內(nèi)直系血親,不算公器私用。
自己犯了罪,親人幫隱瞞,不算犯罪,可視為人之常情。
張云虎:……
一時間,有點(diǎn)被夏淵僵住了。
他沒想到,夏淵這個人看上去不怎么樣,但對于律例,背的還是挺熟的。
大部分縣衛(wèi),都是在開始執(zhí)行任務(wù)以后,才逐漸熟悉律例的。
“你在教訓(xùn)我?”
張云虎不知該說什么了,于是開始雞蛋里挑骨頭,轉(zhuǎn)移話題。
像極了你吵架吵不過后,開始無理取鬧的女朋友。
夏淵:???
“我怎么敢教訓(xùn)大人?只是病急亂投醫(yī)罷了,若有得罪之處,先給大人賠個不是。”
“只是,我等身為縣衛(wèi),若連自己家人都保不住,那這官當(dāng)?shù)倪€有什么意思?”
“不如早點(diǎn)去死好了?!?p> 夏淵繼續(xù)激他。
面對這樣牙尖嘴利的詰問,張云虎一時沉默。
真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稀泥的本事,他是有的。
但這個時候,這個問題,很大。
屬實(shí)不好回答。
旁邊。
雖然兩人是“借一步說話”,但走的并不遠(yuǎn),兩人的對話,張英也大概聽到了。
這會兒,見父親有些下不了臺,當(dāng)即走了過來。
“夏淵,你過來,這件事,我同你講?!?p> 她脆生生的說道。
夏淵看了她一眼,當(dāng)即也是點(diǎn)頭。
又說了一句:“勞煩大人幫我想想辦法,此事若能成,必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然后這才看向張英。
“您請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