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街出口。
“我們的工作就這么結(jié)束了?!辟R茂夏彥走出時有些感慨。
“是啊,妖怪街的集市還有些時間,但是后續(xù)的工作就由另一隊接手了。”良守隨口答道。
“只好希望他們能夠不要像我們一樣運氣這么差了。”賀茂夏彥笑道,“畢竟是幾百年都沒有遇到的事情?!?p> 看著賀茂夏彥和御門院薰搭車離開,良守抬頭看著夜空:“可是那個行兇者還是沒有被抓住?!?p> “陰陽寮會處理好后續(xù)的?!睗魏退⒓缍?。
“那只化貓被救回來的時候也很可疑。”良守沒有理她,自顧自地說道,“那個和我們交手的黑衣人,他的能力也是個謎?!?p> “是的?!睗纬聊?,低聲回答。
“你怎么了?遇到這種事情,御門院澪不是應(yīng)該追根究底嗎??”良守有點不理解,這種不心不在焉的狀態(tài)完全不像澪。
“沒有必要,陰陽寮會負責(zé)的,我們需要的是做好自己分內(nèi)的事情?!睗位卮鸬?,“所謂的盡職盡責(zé)并不包括去摻和那些明顯不該由我們參與的事情?!?p> 她轉(zhuǎn)過頭看了良守一眼:“不過從這次的任務(wù)中看,你確實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p> “是啊,我早就說你不需要那么擔心。”良守笑道。
“好了,回家吧?!毖┫5能嚨搅恕?p> ……
良守?zé)o聊地打量著走廊里似乎總是活力四射的高中生,他趴在桌上,無精打采。
他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已經(jīng)不再習(xí)慣于平凡的高中生活了,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已經(jīng)再也融不進曾經(jīng)那個自己習(xí)慣于隱藏自己的“森林”了。
“你們聽說了嗎?A班的那個轉(zhuǎn)學(xué)生,好帥!”
每當這種時候,他都會覺得被法力強化的感官其實挺討厭的,聽多了這些高中生的青春期煩惱實在有些讓人煩躁了。。
就好像現(xiàn)在,這些女生不知道為什么就有開始花癡的戀愛腦。
只有外貌,別的什么都不明白,真的就可以把一個人當做自己夢中情人白馬王子?
外面引起了一小波騷動。
良守偏頭看過去。
他看清了傳說中的那個帥哥。
怎么說呢,良守覺得有些怪異。
在他的認知中,如果要形容一個男性,那么至少不應(yīng)該用到美貌這種詞語,即便是不少人氣偶像之類的人審美更偏向于陰柔,可他一直不認為自己會對這種風(fēng)格有什么興趣,可是自己看到的這個人卻讓他有些驚訝。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甚至被驚艷到了。
沒錯,就是驚艷。
或者說,他從來沒想到有男人可以長得這么美麗。
一直以來,在他的認知里,這種僅僅只是容貌就足以稱之為靈異的生物,只有那些存在于狐妖,當然了,還不包括花井那只白癡。
幾乎是下意識地,良守就動用法力去查探對方。
沒有妖力。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放松還是遺憾,不過既然已經(jīng)確定,那么人家長成什么樣都不管他的事,終究是有些人繼承了更好的基因,不過,這個高二的學(xué)期出現(xiàn)的轉(zhuǎn)學(xué)生……新老師,轉(zhuǎn)學(xué)生,要素過多啊……
……
藤原忠平剛從街角拐出。
“你來做什么?”
冰冷的女聲從四面八方響起,藤原忠平抬起頭,身邊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不再是熟悉的街道,看不清密林之中無數(shù)飛鳥環(huán)繞。
“我什么也沒做。”他擺出無奈的臉色攤手,“難道說,我連路過都不可以嗎?”
“別跟我?;^。”女人的聲音沒有絲毫情緒波瀾,“我很清楚你和賀茂久雄在做什么?!?p> “別扯上我,只有他?!碧僭移竭B連否認,“你知道的,那家伙就是個小說里的蠢貨警察,我可不是。”
“是嗎?”女人用嘲諷意味十足的語氣嗤笑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來這里別有目的了?”
伴隨著女人的話,周圍的“密林”逐漸變得清晰,藤原忠平一眼望去,只覺毛骨悚然,一股寒意直沖腦門。
那些看似密密麻麻的樹木,這時再看過去,全是墓碑,而那些飛鳥,是數(shù)不清的烏鴉。
“你……”他的呼吸變得粗重。
“我沒有興趣和你玩下去,告訴我你的目的。”女人再次質(zhì)問。
“我說,你不會真的殺了我吧?”藤原忠平看著那群烏鴉緩緩在天空中匯聚,似乎要組成某種特殊的符號,“停!等等!我只是想看看這次的大幕!”
墓碑與烏鴉都消失了,周圍的一切似乎又重新回到了靜謐的森林。
“大幕?”
“就算賀茂久雄那個笨蛋什么都不知道,我可是清清楚楚的,已經(jīng)開始了對嗎?”藤原忠平說道,“我只是想找個合適的前排位置?!?p> “舞臺上沒有觀眾席?!迸舜鸬溃跋胍磻?,只能下場。”
“那就下場唄。”藤原忠平反而不在意了,“你不會覺得,真的有人能夠殺得了我吧?”
他說著,抬起手,隱隱有火雷之聲。
“最多就是活不了了罷了?!彼麧M不在乎地說道,“雖然我挺不情愿的,又不是我做的錯事,但是仔細想想,落得這個地步倒也確實是我自己的責(zé)任,更何況,就算是活不下去了,不也是大多數(shù)人想要的完美結(jié)局嗎?”
“原來你已經(jīng)知道了?”女人沉默片刻,開口說道。
“不要小看我啊。”藤原忠平甚至盤膝坐下,“我只是很好奇,你還差多遠?”
女人沒有回答。
“老實說,如果你真的到了那一步,就挺無聊的了?!彼锵У卣f道,“那就是真正的隔閡了啊……”
“我真的不懂,你說,你們拼了命到了那一步,然后又想盡辦法避免,或許坦然地接受才是真正正確的方式呢?”藤原忠平喃喃道。
“我首先是人,然后才是陰陽師。”女人說道,“陰陽師只能是人,也必須是人,而我是陰陽師,也只能是陰陽師!”
“真是……”藤原忠平長嘆一聲,“令人欽佩地執(zhí)著?!?p> 女人不作聲了。
“可是,越是明白這些,就越說明你已經(jīng)離得很近了吧……”
女人依然保持沉默。
“雖然說我并不能算是和你們一樣的修行者,但是至少借用職權(quán)之便看了不少相關(guān)的東西,嗯,你知道的,我一直腦子都很好使,所以,我看到了很多東西。
“真的到了那一步,如果不可避免,你會怎么選?”
“我……不知道。”女人竟然表露出了猶豫,“但是,到了那一步的話,其實也就不存在選擇了?!?p> “真是個悲慘的故事啊……”藤原忠平說道。
“很多東西是躲不掉的?!?p> “真是宿命論的悲觀氣氛?!碧僭移叫α似饋?,“你應(yīng)該高聲大喊,誰也不能決定我的命運,如果有上天注定,我也要逆天而行,這樣才符合你的人設(shè)?!?p> “所謂逆天而行,也不過是順應(yīng)了“逆天”的天意罷了?!迸似届o地回答道,“選擇本身也只是一種注定,或者說根本就不存在上天,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上天,當你做出了一個決定,就會不可避免地走向它的后果,一路走下去,每個人都只是走在自己給自己寫好的‘劇本’里罷了,能夠決定你的,只有你,哪有什么上天,又哪有什么逆天?不過是自欺欺人?!?p> “啊,這個話題就越談越沉重了,真是麻煩,所以我還是喜歡和賀茂久雄那個傻子說話,畢竟當下眼前的東西總是更清晰是吧?”
這一次,他沒有得到回答,再看向四周,樹林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地是普通的小巷。
“自己的決定決定自己的未來……”他咧嘴一笑,“可是,如果所有的決定都注定指向那一個不可挽回的結(jié)局呢?”
“陰陽師只能是人,必須是人?”
“可是,陰陽師只能是陰陽師嗎?”
不遠處傳來陣陣年輕人的嬉笑,藤原忠平望過去,看到無數(shù)少年少女三三兩兩從校門口走出。
……
“你叫我來干什么?”雍容華貴的宮裝美女不滿地質(zhì)問肥胖的猥裸。
“你之前不是說,我們應(yīng)該要除掉可能的威脅嗎?”面對質(zhì)問,猥裸也不生氣,反而是呵呵笑著。
“哦?”女人愣了下。
“我仔細思考了很久,覺得你說得對。”他微笑著說道,“就算是故事,但是也沒有規(guī)定誰一定要贏對嗎?既然這樣,我覺得還是贏更好?!?p> 女人瞇起眼睛。
“相比起不能控制的變數(shù),為什么讓一切都變成可控的因素呢?”猥裸說道。
“所以,你打算干涉?”
“對!”猥裸言簡意賅,“但是這個工作,對于你的小女仆來說,就有些過于艱巨了吧?”
“看來是的呢。”
“那么,不妨就找個人去幫幫她吧?!扁阏f著,打開了包裹。
帆布包裹里是一個不算小的盒子。
“這里面……”女人死死地盯著那個盒子。
“過幾天,我會自己去跑一趟?!扁阏f道,“但是她畢竟是你的仆人,而且事情變成這樣也的確是我之前的失誤,所以,這次就當是給你賠罪了?!?p> “我會告訴她的?!迸苏f話間,還盯著那個盒子。
“這樣最好了,畢竟內(nèi)訌總是失敗的起點對嗎?”猥裸滿意地站起身,他抱著盒子向外走去,“希望他們能夠合作愉快?!?p>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內(nèi)訌?合作愉快?憑什么?”女人不屑一顧,“想要贏?騙鬼呢,你到底打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