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因為恐懼聚在一起小心翼翼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的河童們,良守忽然覺得人類和妖怪在這方面表現(xiàn)得很相似,在遇到無法抵抗的危機時,聚成一團和裝鴕鳥總是最好的方法。
他沒有繼續(xù)理睬這些河童,其實就算是放他們離開也沒什么關(guān)系,畢竟他們的作用也就僅限于提供那個水下巢穴的位置了。
但是一想到澪就這么莽撞地沖了下去,他就覺得頭疼。
索性不再去想這些,他轉(zhuǎn)過身想要遠離河邊。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坐在車里不時張望過來的松本。
其實似乎這個警察也沒有真的派上什么用場,幾乎沒有什么推理的內(nèi)容,他真正提供的幫助除了能夠以更合適的方式進入各種場所和受害者家庭調(diào)查,也就僅剩下了跟蹤巖波。
不過,就算是沒有跟蹤巖波,自己和澪應該也能追蹤到這里。
不過是稍微晚一點,只要詢問河童,總能知道巖波會在這里下水……
巖波在這里下水?!
良守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他飛速沖向那群河童,一把抓住那個首領。
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河童們驚恐地看著被良守抓著肩膀提起來的首領。
“你們?yōu)槭裁催€留在這里!”良守厲聲問道。
“我們……”河童首領支支吾吾。
“如果你們真的已經(jīng)被那個下面的蛤蟆趕出來了,為什么還會留在這里?”良守的聲音異常急迫,“你們被趕走了,首領被殺死了,那不是應該離那個蛤蟆越遠越好嗎?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生活在那個蛤蟆仆人的必經(jīng)之路上?擔心對方找不到你們?”
河童首領驚恐地看著他。
看著對方的表現(xiàn),良守的臉色愈發(fā)陰沉。
“你們是故意出現(xiàn),來引誘我們的是不是!”他怒喝道。
“對……對不起……”河童們?nèi)脊虻乖诘?,“我們,我們也不想的?!?p> 良守臉色蒼白。
“你們,你們上次來的時候它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焙油最I聲音因為恐懼斷斷續(xù)續(xù),“我們原本已經(jīng)逃得很遠了,但是這只是一條小河,我們不能離開這里,它,它總能找到我們……”
“于是,它逼迫著你們回到你們過去游玩的場所,回到這里,然后告訴我們它的巢穴,引誘我們下去?”良守不自覺間感覺自己聲音都在發(fā)顫,這個蛤蟆竟然再知道了陰陽師的到來后根本沒有逃走,反而打算設下埋伏反擊?
河童首領默認了。
良守把對方重重地摔在地上。
欺騙陰陽師步入陷阱的罪行已經(jīng)足以讓他有充足的理由把這群河童全部清除,但是現(xiàn)在他完全沒有這個心思。
良守并不是一個喜歡泄憤或者通過泄憤來發(fā)泄情緒的人,從很大程度上來說,他一直都是很克制的性格,又或者說,他總是很理智,就比如殺死河童,對目前的情況沒有任何幫助,無能狂怒的行為總是廢物才會做的事情。
等陰陽寮的人來了之后,這群河童自然是不可能逃得掉的,等待它們的結(jié)局只有被超度這一種。
可回到現(xiàn)在,最令良守心煩意亂的事情,卻是自己到底該怎么做。
澪是自己下去的,她說的很明白,這是有風險并且風險極大的行為,她很清楚,但是她愿意去搏。
其實這沒有什么問題,充其量只能說是個人選擇和行為方式的區(qū)別,有人更激進,有人更保守,這不是對與錯能夠評價的。
可現(xiàn)在的問題是,當事情真的發(fā)展到了,她可能甚至幾乎確定會因此而死亡的情況下,自己真的能夠袖手旁觀嗎?
良守感覺很煎熬,他忽然清楚地體會到了澪之前說的那個假設,如果下面是晴子或者世界,他還能夠像之前那么淡定嗎?
不,他現(xiàn)在知道自己不能,甚至于,就算不是自己的親人,只是和自己比較相熟的同伴,他都沒有辦法真正袖手旁觀。
良守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從來都沒有真正地把任務委托人或者任務目標當做一個和自己對等的對象。
在他的潛意識里,他依然只是像玩游戲一樣,把這些任務中出現(xiàn)的人當做劇情里的npc,自己無需對他們負責,只要完成任務就好。
哪怕是上一次,他少見地徹徹底底地處理掉了任務里所有的事情,那根源也不過是被澪刺激到了而已。
而這一次,那些被抓走的少女,自己似乎從最開始就并不在乎她們究竟能不能被救下,能不能活著回來,她們的存在,只是紙上的名字和照片。是的,自己沒有冷血到對這一切熟視無睹,他會憎恨厭惡那個蛤蟆,但是他憎恨的根源,是對方對人類的傷害,是對方的惡性,而不是真正的因為那些受害人而去憎恨。
好吧,這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畢竟那些女人本就不怎么干凈,相信會有很多自詡道德正義的人士高呼她們罪有應得。
可是,當被傷害,可能陷入危險的人,變成了一個自己真正相熟,自己的同伴時,這份“高高在上”的心態(tài)就徹底崩塌了。
不用去管她,她自己選擇下去,就應該做好丟命的準備,她自找的。
這么想的確可以,他甚至完全可以這么想,但是即便是良守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一個特別善良高尚的人,可是,如果對方真的死了呢?
如果澪真的死了呢?
這并不是什么自己是不是愛上她了的青春期煩惱。
除了少數(shù)冷酷到無情的個體,大多數(shù)人都會有類似的經(jīng)歷,當你路過一個與你毫不相關(guān)的陌生人葬禮時,你可以無動于衷甚至繼續(xù)和朋友有說有笑??墒?,當你得知自己身邊的人,一個你認識相熟的人因故去世時,只要你們的關(guān)系不是刻骨銘心的仇恨,你的心情總會低落一陣,總會覺得有點不太舒服。
熟人,和陌生人,總是不一樣的。
很明顯,澪屬于自己的熟人。
良守現(xiàn)在也明白了澪一定要下去的原因。
那是一種叫做僥幸的東西。
是的,這很不靠譜甚至很蠢,但是現(xiàn)在,他也陷于了這種困境。
如果他現(xiàn)在下去,或許就有機會幫助澪撐到援兵到達,就像上次在公寓里他們所做的。
但是也同樣面臨著澪已經(jīng)死了,或者他們合力也堅持不住的可能。
這就是僥幸,在無數(shù)種可能中,只要還沒有發(fā)生,就沒有人可以知道事情最終會演變成什么樣子。
而對于評價他們的旁人,只有結(jié)果最重要,成功了就是果斷,失敗了就是魯莽愚蠢。
那么,自己現(xiàn)在到底該怎么選?
是理智或者懦夫,還是果斷或者莽撞?
斯卡文薯條
挖坑就罵作者煞筆謎語人,那你還看什么小說?天橋底下的說書人都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寫小說不留懸念那你看啥?現(xiàn)在寫小說作者留懸念還得考慮讀者能不能自己猜出來是吧?我是后面不給解釋,還是切了不寫了?喜歡快節(jié)奏不帶腦子也不是這么個玩法吧? PS:今天上課日,少點,下課回來或者明天補,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