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酒保又叫了他一聲,他有些奇怪的看著良守的表情,“您怎么了?”
“哦,沒什么?!绷际亓⒖谭磻?yīng)過來,連忙回道。
雖然陰陽寮和陰陽師的工作是保護(hù)人類免受妖怪的侵害,但畢竟并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是邪惡兇殘的。事實上在現(xiàn)代社會,很多妖怪并不是不能與人類共存的,在在這些可以與人共存的怪物中,狐妖是最常見的一種。甚至很多希望進(jìn)入人類社會生活的狐妖都會主動前往陰陽寮登記,然后以普通人的身份在社會上正常工作生活。
看著這狐妖,良守有些不確定這家伙會不會跟失蹤的女高中生有關(guān)系,但從種類上來說,這種與少女有關(guān)的案件,確實是比較常見的狐妖犯罪類型。..
“呃,我真的是第一次來……”良守決定不再偽裝,還不如直接坦白。
“你想喝什么?””狐妖酒保笑道,“不過到了這種地方,一定要喝酒吧?”
說著,他拿出調(diào)酒道具,像是要在萌新面前炫耀,動作顯得十分花哨。
良守自然不會有興趣欣賞他的調(diào)酒技術(shù),事實上他的目光也從未離開澪的位置太久。
不過現(xiàn)在看來澪的表現(xiàn)還是太緊張了,雖然暗中觀察她的人很多,但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人真正發(fā)起嘗試。
“你找到喜歡的了?”狐妖酒保將雞尾酒端到?jīng)鍪置媲?。他顯然注意到了良守心不在焉的目光,“哦~但是這對你來說太難了?!?p> 在這種情況下,我應(yīng)該會生氣吧?良守連忙思考,如果自己是壞孩子,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對。
可是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狐妖酒保就繼續(xù)道:“喝完這杯,趕緊回家?!?p> 良守有些驚訝的看著他,怎么會有酒保把客人趕出去?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焙f道。
“為什么?”良守忍不住反問。
“我看得出你和那些客人不一樣?!焙Φ溃骸熬退隳汶[瞞,也騙不了我。你的肢體語言和各種行為細(xì)節(jié)都在暗示,你不喜歡這里,甚至厭惡它.”
良守皺了皺眉。他知道自己的演技不好,但是有這么多破綻?
“所以,你是和女朋友吵架分手了?還是因為什么原因和家人發(fā)生矛盾,決定故意縱容一下?”狐妖道,“沒必要這樣懲罰自己?!?p> 他又把酒杯往前推了推:“這杯算我的?!?p> “歡迎大家來到巖魚!”就在良守想要按照狐妖的話來獲取對方信任的時候,話筒里傳來了一個洪亮的男聲。
臺前站著一個肥胖的中年男子:“歡迎你們?!?p> “哦,老板今天心情不錯?”狐妖酒??吭诎膳_上,看著中年男子。
“他是你的老板?”梁守問道。
“是的,但他不是每天都來,也許一個月來幾次?!焙炝松鞈醒?,“不過,只要老大來了,客人就開心了。畢竟,那意味著免費。”
“免費?”梁守有些意外。
“是啊,這也算是招攬顧客的手段吧?”狐妖說道。“老板來的那天,他會直接免去當(dāng)晚所有客人的賬單。反正一個月也就三四次。其實對營業(yè)額影響不大,對老板來說更重要的是通過免單獲得穩(wěn)定的客戶?!?p> 良守看著臺上的中年男子,心想新宿的夜店行業(yè)也很艱難了,一個月有三四次免單。雖然這對于消費者來說確實是杯水車薪,但那些做生意的有幾個不是斤斤計較呢?
終于,隨著老板的到來,全場的氣氛被推到了最高峰?;蛟S正是因為高潮的氣氛,有些人開始利用這個機(jī)會,試圖接近澪。
不知道為什么,良守看著靠近澪的中年男人,心里很不自在,有種莫名的想要揍他一頓的沖動。
“可能是因為那些失蹤未定的女高中生,讓自己對這種想對未成年人下手的人渣更加沖動了?!绷际赜X得這很合理。
雖然來的時候有些害怕,但澪似乎已經(jīng)漸漸習(xí)慣了這里的節(jié)奏。她看起來應(yīng)付得很好,根本沒有讓對方占便宜。不過想想也確實如此,不管是哪一種流派的陰陽師,修行武技都是必須的功課,就像良守一直修煉的劍術(shù)一樣。雖說就算再怎么強(qiáng)大的劍術(shù)也不可能讓人擁有與妖魔戰(zhàn)斗的能力,但能增強(qiáng)體能總是好的,和妖怪的戰(zhàn)斗中陰陽師必然不可能一直站著原地不動。而那些想要對澪動手動腳的人,再怎么樣也不可能比妖物的身手更高明。
很快,那些人就發(fā)現(xiàn)澪根本不給面子,心中暗罵著大家都出去玩,你裝什么?不過,畢竟老板今天來了,還真沒有人敢逼迫澪。
“你喜歡那個女孩嗎?”良守一時沒在意,他的動作完全被狐妖盡收眼底,順著視線,后者輕而易舉的找到了澪。
“真是個小美人?!焙Φ溃骸安贿^,這種人可不是像你這樣的好孩子能把握的,以后不想受傷,就早點離開吧?!?p> “我不喜歡她。”良守說道,他覺得自己說的是實話,先不提澪現(xiàn)在偽裝出來的形象,就算是平時她那種別扭的性格,除了長得好看,她哪有什么優(yōu)點?怎么會有人喜歡她……
“不過嘛,這個小丫頭倒是挺有意思?!焙檬謸沃掳?,“按理來說,打扮成這樣,她應(yīng)該是來釣魚的,可是,哪有釣魚的會擺出這么謹(jǐn)慎的姿勢,而且全身都緊繃著,就好像只要有人敢動她,她就和對方搏命的架勢?!?p> “那不是搏命,她是真的能打十個,嗯,用式神的話也許打全場都不是問題。”良守心里吐槽道,不過,看著澪緊張戒備的姿態(tài),他莫名地又覺得有些放松。
“這應(yīng)該是因為她警惕了,我的工作就沒那么復(fù)雜了?!绷际睾芸煊终业搅俗约河X得合理的解釋。
“不過,現(xiàn)在得想個辦法把這只狐貍弄出去,不管他到底有沒有參與,作為妖怪,他肯定知道的比普通人多,而且,這家伙似乎很喜歡觀察客人,或許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獲?!绷际匾贿厬?yīng)付著這著狐妖,一邊在心里默默地盤算著,“從實力來看,挺弱的,甚至藏不了尾巴要靠幻術(shù)來欺騙,用武力抓捕應(yīng)該沒問題,但是,如果抓錯了人,而真兇在這里看到了,那就打草驚蛇了?!?p> ……
澪感覺面前的這些人真的很煩。難道他們覺得那些低俗的語言加上各種令人作嘔的暗示挑逗就能讓女性投懷送抱?
她覺得好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之前會那么害怕,這里對自己來說根本就沒有什么危險,即使是最下作的下藥,對于她來說,恐怕也很難有什么效果。
眼睛往良守那邊瞟了瞟,他似乎在和酒保聊天。
距離有些遠(yuǎn),中間又隔著太多人,夜店閃爍的燈光讓她看不太清那個酒保的容貌,不過,她似乎看到良守在看到自己望過去后,沖自己點了下頭。
依然保持著警惕,畢竟那個對女高中生下手的妖怪很可能就在附近尋找獵物,雖然她很希望那家伙盯上自己,然后和往常一樣跟蹤自己回家,在深夜里下手。她保證只要對方敢出手,她就能讓那家伙有來無回。
可是,如果那家伙盯上了別人呢?
澪很沮喪地在舞池里已經(jīng)看到了好幾個和自己年紀(jì)差不多的女生。和自己不同,她們放得很開,這毫無疑問更增加了她們吸引那個妖怪的幾率。
更要命的,是在夜店里此時聚集了不少很可能擁有合法身份的妖怪,即使白天遵紀(jì)守法,作為妖怪的它們本能地還是更喜歡這里那種更混亂,讓欲望支配理智的環(huán)境。
澪沒有辦法分辨到底哪一個是可能的行兇者,她只能盡可能地將每一個自己看得清面容的妖怪記在心里。
……
良守終究還是沒有喝那杯酒,他靠在吧臺上和狐妖酒保有一句沒一句得聊著天。
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那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甚至有些丑陋矮胖的老板,在調(diào)動現(xiàn)場氣氛上很有一手,即使排除掉免單的因素,他也確實很能夠找到刺激客人們的方法。
各種互動一次次將現(xiàn)場的氣氛推上高潮。
“下面,我們將……”很顯然,他有準(zhǔn)備弄點什么新鮮玩意。
“抱歉,巖波先生?!币粋€干練的中年男人擠開人群走上了舞臺,他按住話筒,靠在矮胖老板的耳邊說了什么。
“抱歉諸位,現(xiàn)在我有一點點小事要處理?!崩习逯匦履眠^話筒,“我很快就回來,你們記得給我留點好酒!”
底下又是一陣起哄。
“那人是誰?”良守向狐妖問道,“這就把你們老板拉走了?”
“那能有什么辦法呢?”狐妖聳肩,“在新宿開店,總要有些顧忌不是?”
“是極道組織的?”良守問道。
“哈哈哈。”狐妖露出狡黠而又嘲弄的笑容,“那確實是極道組織,而且是全國最大的極道組織,那家伙是警察!”
……
松木徹也覺得自己最近的工作簡直糟透了。
他不是職業(yè)組的精英,勤勤懇懇地干了這么多年,終于人到中年升了警部,工資漲了,家里的生活也寬裕了不少,可是,也不知道上頭突然間發(fā)了什么瘋,前幾天沒頭沒尾地扔了一大堆死人的檔案過來,說是讓自己一定要查清楚這幾個人的死因。
要知道,這里可是新宿,死在這里的人誰能說得清有多少?就算是真要查,他難道真的能去懂那些幫派的人?從很早之前,他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改變什么,失蹤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然而,既然領(lǐng)了薪水,工作總還是要認(rèn)真去做的,不過好消息是,那幾個人的檔案倒是出乎意料地齊全,他很快就順藤摸瓜查清楚了死因,全是毫無疑點的自然死亡,只好就這么交了報告,結(jié)果反而莫名其妙地被褒獎了一番。
可是,好事大概也就到此為止了,在調(diào)查中那幾人死因的時候,偶然間聽到一個死者的鄰居提起死者的女兒也失蹤了,當(dāng)時那鄰居還以為他是去調(diào)查死者女兒的事情的。
說起來,那個死者也真不是什么東西,雖然這里是新宿,有些事情不可避免,但是用自己女兒去做那種事情的,著實令松本感到惡心。
也許是有些同情那個本應(yīng)該在學(xué)校上學(xué)的少女的遭遇,松本記下了鄰居給的線索。
原本在他的想法里,那個女孩大概是想要逃離那種生活,所以在自己的惡魔父親意外車禍死亡后,便逃走了。
只不過,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女孩,在東京能夠干什么呢?
即使在新宿干了很多年警察,見過了太多悲劇,自以為已經(jīng)心如鐵石的松本終究還是起了惻隱之心,或者說,他從來都是如此,過往的每一次,他總是盡可能地在不越過界限的情況下幫助那些普通人,寄希望于他們能夠得到更加接近好結(jié)局的結(jié)局。
當(dāng)然了,也僅限于接近。
松本去了那個少女經(jīng)常工作的幾個夜店問話。
可是,在假裝成風(fēng)月客的問話間,他偶爾從幾個熟客那里聽說了一些事情,這讓他徹底改變了原本只是幫幫忙的想法。
最近,有不少從事特殊職業(yè)的女性,忽然間就莫名其妙地不再活動了。
雖然那幾個客人語氣間充滿了調(diào)侃,要么說是那些人撈夠了錢準(zhǔn)備洗白上岸,要么就是說最近警方很可能查的嚴(yán)了。
但是,松本很清楚這都是不可能的。
于是,在那天之后,他認(rèn)真地調(diào)查了最近所有突然間停止活動的女人。
很快,統(tǒng)計結(jié)果出來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遠(yuǎn)超了他的預(yù)料,僅僅是已知的失蹤人口,就已經(jīng)達(dá)到了十二人,而更可怕的,是這還只是他能夠查得到的,畢竟還有很多人為了避免被警方查到,刻意隱藏了身份,這些人即使失蹤了,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多年來的經(jīng)驗告訴他,這絕不是一件簡單的小事。
或許,在新宿漆黑混亂的夜間街道里,隱藏著一個新的“開膛手杰克”。
在確定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后,松本立刻進(jìn)行了進(jìn)一步的追查,他調(diào)查了已知十二人經(jīng)?;顒拥囊沟?,對員工還有老板進(jìn)行詢問。
雖然什么有用的線索都沒有得到,但詢問工作卻異常順利,在這一切中,唯一的例外便是這家?guī)r魚的老板巖波東彥。
他數(shù)次詢問了夜店里的員工,可是沒有人知道巖波東彥的住址,已知的線索除了對方偶爾出現(xiàn)在夜店里給所有人免單外,這位老板表現(xiàn)得有些過于神出鬼沒了。
既然找不到人,松本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蹲守。從那天起,他每天晚上都會來巖魚,終于,今天巖波東彥出現(xiàn)了。
松本知道自己不能浪費這次機(jī)會,他徑直沖上了舞臺。
“抱歉,巖波先生?!彼[蔽地亮出了自己的證件,“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p> 他死死地盯著巖波東彥,他決定只要對方做出任何逃跑的舉動就立刻將他按住。
“好吧,我們?nèi)マk公室談。”巖波東彥出乎意料地很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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