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寧昨天來的時候,知客僧告訴魏長寧她來得不巧,寺里的主持師傅剛進山洞閉關,不知道何時才能出來。
如果魏長寧要給顧如煙點長明燈,只怕要等上一等。
原本魏長寧以為,自己多少還得多耽誤四到五天的時間,沒想到主持師傅這么快就出來了。
“有勞小師傅,長寧隨后便去拜見?!?p> 客氣地送走了小沙彌,重新凈了面,又換了一身得體的會客裝后,魏長寧便帶著真兒出門了。
主持的禪房,在皇覺寺的最里面。
那里鄰近皇覺寺的后山,風景最適宜人。
在引路僧的指引下,魏長寧順利來到了主持的禪房外。
“小女魏長寧,拜見法相主持,還望主持憐憫小女一顆愛母之心,可以不吝賜見?!币姸U房一直緊閉房門,而屋內(nèi)又遲遲沒有動靜,待引路僧走后,魏長寧便大著膽子,超屋內(nèi)恭敬說了一句。
她本以為,既然是小沙彌特意通知,法相主持肯定是愿意見她的。
熟料等了半天,法相也沒有吭聲。
就在魏長寧等得有些不耐煩時,明明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趙玄霆,卻端著臉,面無表情地從屋里走了出來。
“法相主持已經(jīng)等候多時,還不趕緊進去。”
沒有跟魏長寧客套,趙玄霆直接冷冷地說了一句。
“哦?!?p> 魏長寧不明白這人又是哪根筋不對,明明昨晚說話不是還好好的嗎?
怎么翻臉就不認人了?!
直覺眼前這人可能有什么蛇精病,魏長寧也不客氣,邁步就從他旁邊跨了過去。
真兒見了,自然如影隨形。
可到了房門口的時候,卻被趙玄霆攔住。
“法相主持只說了要見魏長寧。”
真兒根本不識得趙玄霆,聽到他一個外男居然直呼自家小姐名諱,而且還阻攔自己跟著自家小姐,她立馬便動了怒。
“哪里來的狂徒,居然敢直呼我家小姐名諱,你是不是……”
后面的話,真兒還沒說完,就被魏長寧打斷。
“真兒,不得對這位公子無禮,法相主持是世外高人,我們不可壞了主持的規(guī)矩?!?p> “是。”
真兒咬了咬唇,這才沒有吭聲。
可為了以防魏長寧有什么意外,雖然不能進屋,但她卻站在門前,跟個門神一樣,一直虎視眈眈地盯著趙玄霆。
哪怕趙玄霆性格冷沉,也無懼別人的視線,也忍不住被盯得有些渾身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趙玄霆淡聲道:“我跟你家小姐是朋友,我不會傷害她的?!薄迸笥??”
真兒卻半信半疑,更加護犢子道:“我跟我家小姐天天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你結識了你這號人物?你長得這么好看,是不是想用美色接近我家小姐,好當護國公府的乘龍快婿呀?我告訴你,我家小姐可是跟太子殿下有婚約的人,而且我家小姐冰雪聰明天姿國色,你這樣的人,休想肖想!”
“冰雪聰明?”
“天姿國色?!”
趙玄霆冷嘲了嘲:“你放心,我對你家小姐沒興趣?!?p> 說畢,趙玄霆便徑直走了。
真兒聽完,不由皺眉。
什么意思?!
難道她家小姐不冰雪聰明,不天姿國色?!
真兒覺得,這男人一定是腦子有問題。
雖然他長得很好看,簡直就跟就畫里走出來的謫仙人一樣。
可他說話不好聽,整個人也冷冰冰,高高在上的樣子。
這樣的人,一看就不好相處。
如果小姐真跟他認識,回頭她可得好好提醒小姐,可千萬別被這樣的小白臉給騙了。
此時的真兒,壓根就不曉得她眼里的小白臉,身上穿的可是最好的綾羅綢緞。而他的身份,更是令人震顫。
屋外兩人不算愉快的互動,魏長寧半點都不知道。
進了屋后,她就直接被一個小沙彌帶進了內(nèi)室,兜兜轉轉地進入了一座建造在懸崖峭壁上的涼亭。
涼亭與外面的禪房相連,可從禪房的正面,絲毫看不出涼亭下就是萬丈深淵。
涼亭旁,還種了一棵漂亮的迎客松。
此刻涼亭外云霧繚繞,不遠處青山高懸,清晨的陽光下,一切恍如幻境。
魏長寧前世一直忙于科研,還從來沒有領略過如此鬼斧玄妙的自然風光,一時間竟看得有些迷了眼。
這時,一道醇厚悲憫的嗓音,自她身后響了起來。
“想不到女施主居然喜歡山水。”
來人慈眉善目,袈裟披身,明明一句話沒說出幾個字,可就是給人一種在聽禪音的感覺。
在沒有穿越以前,魏長寧是完全沒有宗教信仰的。
可自從重生成古代的魏長寧后,她便對這些全部有了敬畏之心。
否則她的死后重生,要如何解釋?!
“見過主持大師?!?p> 魏長寧立刻雙手合十,朝對方行了一禮。
“阿彌陀佛?!?p> 法相念了聲莊嚴的佛號,平易近人的就像鄰居的老爺爺一樣:“老衲是方外之人,女施主不必拘禮。寺里的知客僧,已經(jīng)說了女施主的請求了,老衲與女施主也算有緣,稍后便親自為女施主亡母超度,為她點上長明燈。不過老衲有一事不明,還望女施主賜教?!?p> “大師請說。”
兩人各自在蒲團上坐下,法相親手為魏長寧倒了一杯茶:“這時寺里的僧人,自己在后山中的,雖比不得城中的進貢之物,卻也聊勝于無。女施主不妨先喝杯茶,聽老衲慢慢道來。”
“是,多謝大師?!?p> 長者賜,不敢辭。
更何況這法相寶相莊嚴,一看就是得道高僧。
魏長寧當然不敢怠慢。
直到魏長寧飲了一口茶后,法相才道:“敢問女施主究竟來自何處?”
聞言,魏長寧詫異。
她來的時候,不是告知過寺里知客僧自己的身份么?
而且進寺的時候,還核對過身份帖子,怎么這法相,倒像是話里有話的樣子。
難道他看出什么了?!
“請恕長寧愚鈍,有點聽不懂大人的意思。”
面對法相慈祥卻仿佛可以洞穿一切的慧眸,魏長寧盡量一臉平靜地應道。
法相笑了笑,依舊慈眉善目道:“女施主不必驚慌,老衲與令堂有舊,見到故人之女,老衲只是想弄清楚,你的存在,于顧家而言是好是壞而已。女施主足月的時候,老衲曾有幸為你相面,在你十六歲的時候,會有一場大劫。如果女施主能撐過,此生必定否極泰來??衫像拇丝逃^你面相,卻是發(fā)生了改變。你,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