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銘沉思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我看見很多絲線一樣的東西分布在整個蒼無城中,從四面八方朝中央?yún)R聚。中心是一個細長橢圓的物體,形狀就像是紡錘?!?p> 余暉一聽,也不由得露出困惑的神情:“這……完全猜不到是什么?。俊?p> 就在這時,只聽走在最前方的護目鏡怪人道:“沒關系,紡錘的事我們一會兒再研究,先來說說龍神的殘留神念的事吧!”
抬頭一看,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jīng)回到了旭日酒吧附近。
這次走的路線和上次完全不同,看來這地下管道系統(tǒng)的復雜程度超出預計,護目鏡怪人對這里的熟悉程度也超出了他的預計。
“你這是剛從其他城市來到蒼無城幾個月?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這里土生土長的人呢?!庇鄷燇@奇道。
“不不不,土生土長的也沒這么熟悉?!痹∶癯克F(xiàn)身說法。
“沒什么了不起,職業(yè)本能而已~”護目鏡怪人笑道,也不知他這到底是什么職業(yè)的本能。
就見他推開酒吧的門走進去,見余暉他們都跟進來了,便說道:“行了,我答應你的可是做到了,你答應我的呢?”
余暉也笑了笑,不慌不忙地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說道:“別著急,既然答應了,就肯定不會誆你的。”
晨霜默默地把眼神往旁邊飄去,表示我怎么不太相信呢。
便見余暉伸手到懷中,把一個細長圓筒狀的東西拿了出來。
定睛一看,那應該是一張紙,被卷成了圓筒狀。
余暉把這張紙輕輕地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按住它的一角,把整張紙緩緩地展開來。
護目鏡怪人嗖地一下蹦了起來,雙手按到桌上,湊近了瞪大雙眼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這一切。
只見整張紙展開后,在幾人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副神秘的圖騰。上面藍色的墨跡質感非常特別,不像是寫上去的,倒有點像是刺繡一般,仿佛是從紙張的纖維間向外滲透出來的。
不只是墨跡,這張紙在他摸爬滾打的情況下被他揣在懷里這么久,居然上面一絲皺褶都沒有,本身就已經(jīng)是挺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護目鏡怪人問道:“這是……”
余暉便道:“這張紙上的圖騰原本是龍神的殘留神念依附的地方,不過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離開了,只留下了這個意義不明的圖騰?!?p> 護目鏡怪人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好像生怕呼吸的聲音稍大些都會驚擾到什么一樣,緩緩地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觸碰一下紙上的圖騰。
突然,從旁邊探出一只手,啪地一下把他的手打到了一旁。
護目鏡怪人一愣,看向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旁的左銘,識相地把手縮了回去:“……你、你先來?”
左銘沒說話,走上前來,伸出右手輕輕放在紙面上,手指沿著神秘圖騰的輪廓,緩緩描繪起來。
晨霜湊到余暉耳邊,小聲道:“這也能摸得出來?”
就在這時,突然,只見左銘的動作一頓。剎那間,紙上那些神秘的圖騰竟好像活了過來一般,沿著他的手指往他的手上爬去。
左銘一驚,猛地向后一退。
頓時,驚人的一幕發(fā)生了。只見神秘古老的圖騰紋樣竟好像被他這一下從紙張的纖維中拽出來了一般,紛紛飛向半空。
它們越過半空,仍然執(zhí)著地朝著左銘的手腕上爬去,轉眼間就完全鉆進了他的袖口之中。
余暉大吃一驚,一個箭步竄了過去,刷地一下把左銘的這側袖子扯到了手肘的位置。
定睛一看,眨眼之間,藍色的古老圖騰竟然已經(jīng)完全地滲透進了左銘手腕部位的皮膚之中,覆蓋了原本在這個位置的暗青色刺青。
余暉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緩緩看向左銘的臉,問道:“……你還好吧?”
卻見左銘愣愣地定在當場,臉上露出一種難以置信的神情。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像是回過神來一般,活動了一下他的右手,自言自語般喃喃道:“這感覺難道是……”
余暉也像是突然明白了回來,他看向左銘,露出一絲驚喜卻又有些不敢確認的神情,問道:“難道說,你這只手上的烙印……”
左銘也似乎一下子不敢確認一般,只見他深吸一口氣,握了一下右手的拳頭。
一瞬間,右手腕上的藍色圖騰突然從他的皮膚上飛了出來,化作了一圈金色的光芒,在他的手腕附近旋轉飛舞起來。
左銘伸出這只手,朝半空一握。頓時無數(shù)的微粒朝著他的掌心飛來,一柄巨大的寬刀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
金色的光芒從他的掌心流出,如同金色的液體一般流向寬大的刀背,勾勒出精細的紋路。
“看來,這只手的確是恢復了。”左銘的語氣仍舊是淡淡的,只是臉上也難掩驚喜的神色。
他就像是想要認真感受一下失而復得的力量一般,忍不住又揮了一下手中的寬刀。
突然,只聽咔嚓一聲輕響,打破了周圍的安靜。
左銘、余暉和晨霜不約而同地轉過頭,朝向一旁的護目鏡怪人。
只見護目鏡怪人拿著他手里的相機,咧嘴一笑撓了撓頭:“哎呀,你們這么嚴肅干嘛,這么值得慶祝的歷史性時刻,來大家笑一個……”
話還沒說完,就見一道金光從眼前掠過。護目鏡怪人還沒來得及看清到底是什么東西從眼前過去了,就只覺手中一空。
下一個瞬間,他手里的相機啪地一下飛到了身后的墻壁上,從中間整整齊齊地斷成了兩截。
護目鏡怪人保持著嘴角笑容的弧度,若無其事地掏出了兜里的小本子:“哎呀,這么值得慶祝的歷史性時刻,當然要記上幾筆……”
話還沒說完,手里突然又空了。
下一秒,連小本子帶筆一起飛到了身后的墻壁上,整整齊齊地斷成了幾截。
護目鏡怪人的笑容僵硬了一秒,仍然保持著笑容的弧度,若無其事地把兩只手揣回了兜里,開始東張西望:“哎呀,這里的燈光好刺眼啊,晃得我什么都沒有看見呢!”
左銘緩緩地把手放了下來,手腕周圍飛舞的金光又回到了手腕上,變回了藍色的圖騰模樣,仿佛只是尋常的刺青。
下一個瞬間,桌上那張已經(jīng)變得一片空白的紙張突然自己飛了起來。
明明此時沒有人站在它的旁邊,這地方也根本不可能有風,這空白的紙張卻仿佛被一陣風吹起,飄向半空,化作了無數(shù)雪白的微塵。
一時間,這些雪白的微塵仿佛一場微型的雪一般,飄飄灑灑地落在了酒吧的過道上。
余暉一時竟有些感慨,原來到此刻,他跟龍神的殘留神念才算是真正地道別了。
他本來還以為龍神的殘留神念離開之后,剩下的圖騰就只不過是一張普通的畫。就好像那些金屬器物的紋刻間殘留的力量耗盡之后,它們就變成了普通的破銅爛鐵。
沒有想到,這個圖騰本身居然擁有如此神奇的力量,能夠修復左銘原本被破壞的筋骨。
突然,余暉心里閃過一個疑惑。
難道白靈阿古當初指引自己前往龍骨地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