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落魄時段

　　早市很早也很熱鬧，它的特點就是快點開始也也快點結(jié)束。

　　吳十一帶著吳吃飯兩人頂著黑眼圈跟在不時打哈欠的行人中一齊涌進了早市，他們哪都沒去只是路過一個個餅攤走過一個個包子店，徑直走進了一家吳字開頭的面館。

　　就在那時早市的一家毫不起眼的店鋪中，有兩個中年男人在侃侃而談，他們沒有名貴的衣著與服飾，也看不見他們有任何朝中要緊職位的證明，他們就像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食客。不像年輕人一樣睡懶覺，而是迎著安靜的清晨走來，吃個普通的食物和好友見個普通的面，說一些只有他們彼此默契的話題。

　　他們一個叫李淳風一個叫袁天罡。李淳風舉止瀟灑，語言幽默，袁天罡穩(wěn)重大氣豪氣萬千。他們兩前面是兩層高高的梯籠，兩人一手吃包一手吃奶漿聊的不亦樂乎。

　　李淳風反駁袁天罡說道：“師弟不對不對，如果這個世間是先有靈魂，那他們?nèi)缃窭г谌怏w之中，之前是什么狀態(tài)與如何存活。愚兄覺得應是先有愚昧的肉體，這些肉體他們混亂愚昧，然后再誕生的靈魂，然后有一股神奇的偉力，不知為何將原來自由的靈魂束縛在肉體之中?！?p>　　袁天罡不認輸說道：“應是先有自由的靈魂再有受到拘束的肉體，說不定就是后來誕生的愚昧的肉體嫉妒靈魂的自由自在，以自己的肉體將他們困住起來?！?p>　　李淳風一把就將手中的大肉包塞進口中大口咀嚼：“等等，待愚兄先飽腹一番，都和你討論天地說餓了?！?p>　　袁天罡看著他不再言語，也從高高的籠屜中拿出兩個熱氣的大肉包一手一個塞進口中，直到兩個面頰都被塞鼓的及其驚人，整個腦袋都好似大了半倍，但他沒有似乎異常，咀嚼正常。

　　兩人都拿起桌上的奶漿一飲而盡，口中也清明起來，吃飽了于是繼續(xù)討論別的。

　　李淳風說道：“這次我們討論別的，說說天地宇宙如何誕生也會如何毀滅，你說你的，我說我的?！?p>　　袁天罡拂須拍桌贊同道：“極好，剛好前幾日我又想到了一種天地誕生的可能。”

　　接下來兩人還是自顧自的說著也不顧店中別的食客，說道驚異神奇處還會大笑高呼起來，于是就這樣兩人面前兩座高高的籠屜也漸漸空了。

　　又是與此同時，早市又走進了一位衣著寒酸，面帶饑色的年輕男子。

　　他環(huán)顧四下的早市，那些胡餅肉湯熱面無一不在一一吸引著他，可是他都不為所動，眼睛似乎還在尋找什么。

　　突然他走到一家面館中，聞到一種引人六腑的香味，又看見那些食客吃的胡餅肉包與面碗都比外面的大了許多，于是他終于找到他想要的了。

　　他摸索著全身上下所有的放錢地方，再一次確定了沒有漏網(wǎng)之魚也再一次失落再沒多找出哪怕一文錢。

　　他走進這家面館，走向廚房忙碌的女店家，眼睛看著路過食客桌上的美味，口中津水滿口的打轉(zhuǎn)。

　　“店家，你們這胡餅和肉包是如何售賣的?！?p>　　女店家抬頭看了看他，手中伙計依舊不停，口中熱情的回道肉包兩文一個胡餅三文一個和外面的市價一樣。

　　這下男子有些為難了，摸索這口腰帶間的四文銅錢，他愛吃胡餅而不愛吃肉包，胡餅有嚼勁，他就偏愛吃那又嚼勁之物，可是眼下身上只剩下這四文錢。

　　“店家能不能賣一文錢的胡餅給我，我早上胃口小，吃不得許多?！?p>　　這下女店家為難起來了，她從未遇見只買一文錢胡餅的情況，但又看見這男子衣著有些寒酸，面帶饑色，看他衣著，想他是個貧苦的讀書之人上京來趕考來了，畢竟科考就在不久后。

　　她偷偷看了看食桌上邊吃邊睡的老板吳十一和一旁精神亢奮大口進食的吳吃飯。

　　于是手上開始了動作，拿來一塊胡餅切下一半有盛來肉湯中的湯水撒點鹽丟上蔥花，遞給前面男子。

　　并且小聲的說道：“好生接著，肉湯不夠再來取?！?p>　　男子喜出望外，遞上一文錢好生接住，像是接住天上的仙食那般珍重，嘴上千言萬謝過店主就隨便找了張食桌坐下。

　　他拿起胡餅一小塊一小塊的吃下，但也慢慢的肉湯也喝完了胡餅也吃盡了，但他還是沒吃飽。

　　他抬頭看看周圍，他的左邊是兩層高高籠屜后侃侃而談的兩個中年男人，前面是一個邊吃邊困的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年輕人旁邊坐的是一個臉頰胖胖的清秀姑娘，但她此刻正在飛快的進食，仔細看看去也好像沒那么清秀。

　　他瞟了瞟他們面前的食物，捧著手中喝干的肉湯，他覺得這肉湯是他喝過最好喝的肉湯之一了，他還想著再來一碗，想著想著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來，他還是沒吃飽，此刻又是餓了。

　　他有些驚恐的看了看周圍，確定無人在意后也就放心下來。

　　就在他感受著剛剛盛滿肉湯白碗上的余溫，心中痛苦的猶豫要不要去再討一碗呢？

　　這時對面一直半睡的年輕人動了，吳十一站起身來，走進后廚，女店主也不阻攔任憑他干什么，反正這店都是他的。

　　吳十一抱著兩籠高高的籠屜出來，一層放到吳吃飯面前給她補充彈藥，一層放到年輕男子面前，并跟他說。

　　“這時昨天剩下沒買完的，你要不要兩文錢賤賣給你?！?p>　　男子看著他，只覺得和他素不相識的他這時何意，開始還想著拒絕，但何奈肚子不爭氣，沒思索幾下就遞上了兩文錢。

　　他看著眼前的高柱似的籠屜迫不及待的雙手抓來就吃，那吃飯的速度連對面的吳吃飯此刻也比弱了下去。

　　吳十一看著大快朵頤的他又叫道：“柳姨，拿不要肉的肉片湯來?！?p>　　柳姨端來撒了蔥花的肉片湯，男子站起身來接住，口中不斷的向柳姨吳十一道著：“多謝?！?p>　　吳十一看著他又看看一旁的吳吃飯，拍拍她腦袋說道，我還以為你吃飯的速度天地第一呢，你看看對面的郎君，還不快點吃。

　　吳吃飯看了看對面吃包的男子，看著他的吃飯速度，也不甘示弱，手中與口中速度頓時加快起來，誓要維護她天下第一吃的美名。

　　吳十一坐在桌旁，看看外面匆匆而來又匆匆而走的人群，又看了看旁邊依舊爭論不休的李淳風與袁天罡這對老師兄弟，拿起桌上的奶漿給他們倒?jié)M，兩人同時向他點頭致謝，隨后又開始爭論起來。

　　吳十一看著他們似乎要打又老是打不起來的態(tài)勢，口中無意的說道。

　　“世間很多事往往都是出乎凡人意料的，說不定連神明都不知道萬分之一。”

　　兩人聽到這話也都紛紛贊同起來。

　　李淳風說道：“的確，每一個時代都以自身的眼光去介紹萬物，可每一個時代的結(jié)論都被下一個時代推翻，可能就算過了一萬年人了解的世界仍不足億億萬分之一?！?p>　　袁天罡聽到這話也開始認同起來。

　　這時一個毫不起眼的一層高高籠屜后的一個讀書人一手一個大肉包說道：“可能我們認識的世界到頭來發(fā)現(xiàn)都是假的，我總有這種感覺，人生虛幻，無以為真。”

　　聽到這話三人都有些感觸。

　　但吳吃飯聽不懂這話，她還是在高興的吃餅嚼面，那時候好像世間所有的煩惱都與無關(guān)。

　　吳十一瞟見她笑了笑，瀟灑的舉起碗中的奶漿說道：“高興一天是一天，管他什么亂七八糟的，活得盡興最重要?！?p>　　李淳風見他豁達起來，也端起碗中的奶漿說道：“對，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看世俗?！?p>　　袁天罡端起碗中奶漿，贊同師兄說的話。

　　李淳風見機說道：“那吳公子盡心到底，把我們飯錢給抹了吧?！?p>　　吳十一大笑道：“那還是不要盡興了。”

　　頓時幾人哄堂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