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奚落李婆子（求票票）

　　李婆子打著如意算盤，等沈大舅舅走了，把自己的那件破棉衣給沈氏，今年沒閑錢做衣裳，那新棉衣新外衫，留著自己過年穿，正正好。

　　沈氏看著床邊一堆新衣裳，抹著淚千道謝、萬道恩。

　　“大嫂……家里這么困難，你還……娘的病。”

　　麻氏嘆了口氣，沈氏不知，多虧白芷侄女，今年總算能松快些，可眼下也不能明說，只能勸慰道：

　　“你別擔(dān)心我們，放心，全家都置辦了新衣裳，都買好了肉，正在熏著。吃到過年都有剩，今年，總算能過個好年。婆婆的病也不用擔(dān)心，今年的藥錢有了著落的?！?p>　　沈氏還不知自己娘家的門道，也沒個富親戚，免擔(dān)心瞎想“家里那來這么多銀錢，孩子們，孩子們都好吧，都在家吧？”

　　這小姑子，想到天邊去了，在窮也不能賣兒賣女。到也不怨小姑子糊想，自己家什么家底，她一清二楚，無緣無故的一筆財。

　　可，麻氏謹(jǐn)記著，崔家還指著白芷換銀錢，多一人知道，白芷多一份危險，得瞞緊緊的：

　　“我這會子，不好與你細(xì)說。翻了年，找著機(jī)會，我在跟你細(xì)說。你放心，在窮我們也不會賣兒賣女的，一大家定是要齊齊整整?！?p>　　沈氏抹著淚，點點頭。

　　麻氏轉(zhuǎn)頭，兩個孩子瘦骨骨，跟自家一樣，可自家是娘的病……崔家又不缺吃，不缺穿，只有二房一個個穿的破破爛爛，瘦干瘦干。

　　也是姑爺立不起來，小姑子又是個軟弱可欺的。

　　“少安、少言過來。”

　　麻氏利索的把少安、少言身上五件破單衣扯下來，只留一件單衣，把帶來的新棉衣穿上，在撿起剛剛脫下去的一件舊單衣穿在外頭。

　　“大嫂，這……這新衣，咋就穿上……”

　　“不穿上，壓箱子呀，那還不被你家婆婆、大房拿去？”

　　“我……不會?！?p>　　少安、少言一臉喜色的摸著棉衣、棉褲，新衣服！

　　麻氏慎怪沈氏一眼，“小姑子，我可跟你說，這新衣服，你可別被你婆母糊弄了去，也別鎖箱子里。你也一樣，都穿上，換上。天天穿！

　　鞋子也一樣，什么都沒有身體要緊?！?p>　　白芷走的那天……也這么說，悲從中來，哽咽道：

　　“我知道，放心，大嫂！我會護(hù)好兩個孩子，誰要拿走，我跟他們拼命。他們……他們那個不是兩件棉衣在身。年年置著新衣裳……”

　　麻氏抱過兩個孩子，偷偷的一人口袋里塞上一個雞蛋、一把糖果，少安捏了提，雙眼發(fā)光，不住的朝舅娘點頭。

　　嗯，是個機(jī)靈的孩子！

　　才轉(zhuǎn)頭對沈氏無奈的說道：“哎，要是你早這樣，大房也不敢把主意打到白芷身上?！?p>　　白芷，又勾起沈氏的淚水，傷心到哭出聲：“哇，我的白芷……”

　　麻氏也不說話，等沈氏哭了半晌，聲音越哭越小，才拉過沈氏，撫耳說：

　　“我跟你說的，你要記仔細(xì)了。

　　我蔞子里還有一罐子熟的豬肉，你在屋子燒水烤火時，瞧著沒人，熱上兩塊給孩子吃，多少加點油水。還有一罐子二十多個熟雞蛋，一樣的給熱上。

　　雖說天冷放得住，但也早些進(jìn)到孩子們嘴里，多給孩子們補(bǔ)補(bǔ)。

　　還有一包子糖，沖了水，給孩子們甜甜口。

　　咱們自家有，就不用饞人家的?！?p>　　沈氏略有些擔(dān)心：“我藏在屋子里吃獨(dú)的……

　　少安反駁道說道：

　　“大伯家經(jīng)常有雞蛋、點心、肉餅，三叔家也一樣，都不給我們……”

　　麻氏狠鐵不成鋼，剛剛才說硬話，這會子又軟下去：

　　“你看，一個孩子都比你腦子清。要扯出來，你不會都鬧開呀，房房都藏著零嘴吃的，就你老實。一直吃著虧，還不長記性，你看看你們二房身上，沒一件好衣裳，瘦的沒二兩肉，你看其它兩房。

　　你就藏床底下，用破布包著。吃個十來天就吃完了?！?p>　　沈氏堅定的說：”好”

　　麻氏：“你也別擔(dān)心，這些衣服，穿在身上，大家都瞧在眼里，也不好叫你脫下來。我等下跟你婆婆過個明路。只要你自己不要被哄去了，想來也不會明搶?！?p>　　沈大舅舅就在一邊安安靜靜的陪著，看麻氏起身，也跟著起身，只是反復(fù)叮嚀一句：“要照顧好身子，要照顧好孩子們，別被欺負(fù)了去?！?p>　　沈氏擦了把眼淚，讓哥哥放心。

　　見小姑子把那兩罐子吃食藏好了，麻氏拍了拍衣裳，才打開門子，徑直走到李婆子跟前，強(qiáng)擠出笑容：

　　“他奶奶，不擔(dān)誤你曬太陽了，我們就往屋里趕。”

　　面子還是要作的，李婆子熱情的問道：

　　“不在家用個午飯？”

　　老婆子，哄自己呢，什么時候留我們沈家用過飯，看不起我們，我還不稀你一碗飯，麻氏笑臉放大了說：

　　“不了，最近買了些木材，在修整屋子呢，師傅們在家，還得趕著回去?！?p>　　李婆子一亮，可能跟老大家說的一樣，這是來了錢賬，還不老少，快臘月了，還有閑銀子修整屋子。

　　還不等李婆子問，麻氏接著說：

　　“對了，近日里跟親戚借了些銀子，我婆婆一直掂記著小姑和孩子們，哎，難為她老人家，省著藥錢，都要給每人置辦了兩身新衣裳、一雙新鞋子。

　　這不，剛做好，今天就催著我們著急忙慌的送來。

　　老人家心善，疼小輩呢，就怕孩子們冷出個好歹人，到底是命重要。”

　　呸，誰稀的，崔家還能把人凍死。

　　李婆子干巴巴的說：“老人家都一個心，心善，都為小輩們活。”

　　麻氏繼續(xù)自顧自的說：

　　“他奶奶，是不是我家姑姑不懂事呀，沒孝敬好老人，也不賢惠，專偷著懶不干活？”

　　李婆子敢說一個不字嗎，村里誰不知道，崔家二房最是勤快不過，“勤快?！?p>　　麻氏：“那就奇怪了，我小姑子和孩子們身上一件棉衣都沒有，就少言幾歲的小娃子身上套著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件的舊棉衣。難道我家姑子傻？崔家個個穿著厚實的棉服，就她愛穿單衣還滿是補(bǔ)丁的？

　　他奶奶你說，我家小姑子是不是傻了？在娘家也沒這毛病?！?p>　　陳氏：”他大舅娘，你可別指桑罵槐，這這，銀錢肯定是弟姐吃喝去了?！?p>　　麻氏：”這樣？我家小姑子還是個饞嘴的，凍的人命都沒了，還顧著一張嘴？可也不對呀，一大家子都比二房胖？我得問問村子里，是不是誰家借了我小姑子的銀錢?！?p>　　”他奶奶，你放心，長嫂如母，我剛剛把小姑子好好的訓(xùn)一番，人可不能干傻事，做個傻子。人家吃，她也吃呀，人家穿，她也穿呀，這有手有腳有嘴的，可不是長著好看的?！?p>　　崔家舅娘出了一口悶氣，帶著沈大舅舅，揚(yáng)長而去。

　　被麻氏這一番奚落夾棒帶槍的，把李婆子氣得捶胸頓足，也只能暗自呑下。

　　施施然的抬腳進(jìn)屋，轉(zhuǎn)頭矁了矁這一圈人，沒一個有用的，竟說不過麻氏一個窮光蛋：

　　“一個個吃干飯呀，都站在這干什么，沒事干？不會尋著活，趁著天晴也把家里修整下。”

　　果然，在看到沈氏和兩個孩子子出二房門時，都穿著新棉衣、新鞋。

　　沈氏也是將新棉衣穿在里頭，新棉衣留的長，比外面舊衣長了一小截，李婆子拿著趕雞使的那細(xì)溜的棍叉叉，假裝趕雞，湊近沈氏，細(xì)瞧了幾回。

　　我的老娘呢，還是上好的細(xì)布做的，看來里頭的棉花定也是上好的花頭，沈家這回出老血本了。

　　傍晚，李婆子心神不寧一整天，早就把麻氏的嘲諷丟在腦后，光記著新衣裳，李婆子吩咐道：

　　“田柱呀，我里屋架子上，娘還有件舊棉衣，沈氏身量跟我差不多，她穿著正正好。

　　你娘我，也是好些年沒有置辦過新棉衣呀，你剛剛說棉衣是青色的，對吧？可不正適合老人家。

　　我也不讓沈氏吃虧，一件換一件，我那家上過身，更暖和，棉結(jié)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