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酷刑虐待后的楚鴿手臂和腳踝上扣著粗大的鐵鏈,鼻尖和眼下滴落著鮮血。
左凜坐在一個廢棄的酒木箱上,很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作品。
白蘊醉回到醫(yī)院,姜素在凌晨依然陪在白旗身邊。
“你睡去吧,明天不上課嗎?”白蘊醉問。
“我已經(jīng)請過假了?!苯氐哪樀笆巧n白的。
“對不起?!卑滋N醉終于鼓起勇氣說。
做錯了事情,誰都害怕被討厭。
“我是有些怪你,但反過來想想,你的表情看上去也挺不好受的。你也很擔(dān)心你爸爸吧?”姜素問。
看著她這樣善解人意,白蘊醉用手搭著她瘦弱的肩膀,微微嘆了一口氣說:“比起擔(dān)心他,我更擔(dān)心你難過。我已經(jīng)道過歉了,你原諒我嗎?”
姜素連自己都感到奇怪,她竟然能從白蘊醉身上得到安全感。
“當(dāng)然?!彼齻冊谧呃日勚?。
白蘊醉眼里的白旗要么是一副醉酒的模樣,要么就是被圍在一群女人中央談笑風(fēng)生,他從未進過醫(yī)院,連小病小痛都不曾有過。以至于在白蘊醉的印象里,白旗的體質(zhì)一直很好。
可如今他的頭部纏著紗布,嘴唇?jīng)]有血色,眼眶下帶著黑眼圈,他竟然是這副脆弱的模樣。幾年不見,回到柳城,白蘊醉眼中的他的確瘦了很多。不得不承認(rèn),除開他較好的皮相,他也已經(jīng)是一個小老頭了。
白蘊醉突然感受到了自己肩上背負(fù)著的責(zé)任。曾經(jīng)她對白旗說:“每個月把生活費打到我卡上,既然你把我生下來,就要對我負(fù)責(zé)。”如今,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白旗,白蘊醉如何能撇下這份責(zé)任?
如同他的婚禮邀請一般,白旗說:“我就只有你這么一個女兒,一個親人,你不回來人家會笑話我。”
在這個世界上,誰都離孤獨那么近。
隨后,白蘊醉和姜素回到病房,一同在病房的窗中見識到了日出。
“你已經(jīng)多久沒看到過日出了?”姜素問。
“我是錯過了很多日出,因為從未真正抬頭欣賞過?!卑滋N醉回答。
“是因為你理性,還是因為太忙了?”姜素盯著窗外河邊冉冉升起的紅日。
“其實我是一個挺感性的人,連自己的情緒都沒辦法控制好。但讓我真正錯過日出的,是曾經(jīng)牢籠一樣的生活,是黎城的紙醉金迷。我曾經(jīng)犯下了一個天大的錯誤。”白蘊醉輕描淡寫的說著。
“我記得那個男人在河畔掐著你的脖子,是因為他嗎?”姜素問。她們談的話題越來越隱私。
“是的。我雖然后悔曾經(jīng)走過的路,但恰好知道了自己真正需要什么?!卑滋N醉說。
“需要什么?”
“愛,自由。需要有人能夠治愈我的傷痕。”白蘊醉望著窗外的日出。
“你說的是給你寫的那個人嗎?”姜素看著白蘊醉問:“那個你還不知道長什么樣子的人?”
“我希望是他。”白蘊醉微笑著。
萬里日出,橙紅一夢。
白蘊醉想著那一封封潔白的信件……多么不希望他們之間的故事會有終點。
楚鴿此時終于蘇醒過來,窗外是灑入的日光。
他的嘴里全部是血腥味,他想要微微挪動手腳,手腳卻如此沉重。
“醒啦?下一輪的游戲馬上開始?!弊髣C站在楚鴿面前,用力一踢,楚鴿跌在了地上,腳踝處的腳鏈朝著地面磕出清脆的一聲。
左凜站立著,用腳踩著楚鴿的頭。他侮辱著他,輕蔑地笑著。
左凜拿著一只刀,靠近他,撕破了他的衣服。他用刀子在楚鴿的背部刻上了三個字——殺人魔。
左凜笑了,楚鴿背上的傷口如此之深,往外涓涓流著鮮血。
“楚鴿,你知道我剛剛刻了什么字嗎?”
楚鴿盯著他,黑暗中的眼神像是一頭瀕死卻倔強的狼。
咔嚓一聲,白光閃過。
左凜用閃光燈拍下了楚鴿鮮血淋漓的背部,那三個大字如此刺眼。這份侮辱,誰也不能原諒。
可殘忍的事實是,楚鴿又該拿什么辯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