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赤龍江
陳立問過趙影一些地理常識。
云州是大裕朝最南邊的州,地廣人稀,從南到北超過兩千里,總共有十六府、九十二縣。
任務(wù)要求逃離云州,到底什么樣的災(zāi)難會導(dǎo)致這么廣大的地域都變得危險?
晚上休息的時候,陳立進入家族空間查看氣運樹。
家族氣運上半部分還是白的,下方卻已經(jīng)完全轉(zhuǎn)變成了深灰色。
昨天看的時候,下方的灰色只有淺淺一層,顏色也沒這么深。
一天之中有這么大的變化,一定是外因?qū)е碌?。只是現(xiàn)在信息太少,無從判斷,只能多加小心了。
陳立進入靈塔修煉。
無論將要面對什么情況,提高自己的實力總是不會錯的。
正沉浸修煉中時,系統(tǒng)突然提示:“嘀!家族氣運發(fā)生劇烈變化,請及時查看。”
陳立強行中斷修煉,匆忙來到宗堂前的廣場。
抬頭就看見家族氣運涌動不休,一股巨大的黑氣從天而降,將整個云團都染成了黑色!
陳立跳起來沖出帳篷。
夜色寂靜,月明星稀,周圍的林木中傳來陣陣蟲鳴,看上去一切都很平靜安詳。
陳立卻知道,這一切都只是暫時的。
天災(zāi)?還是人禍?
顧不上了,必須馬上離開這里。
陳立高聲呼喊所有族人。
一個個睡眼惺忪的族人走出帳篷,詢問陳立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別問了,大難臨頭,大家馬上逃!”陳立嘶聲喊道:“趙影?趙影?”
“在這兒呢?!?p> “你把帳篷全都給砍了,檢查一下一個人都不能留下!”
“好?!?p> 見到陳得魚陳得鞋兩兄弟還要去推車,陳立一腳把獨輪車踹倒。
“全都不要了。聽著,誰都不準(zhǔn)拿東西,全給我空著手跑,男人抱緊自己的小孩,全都上那邊的土崗!”
一里開外,有一個幾十米高的小土崗,在月光的照耀下輪廓很清晰。
族人們不明所以,但陳立的表現(xiàn)讓他們也緊張起來。
一百多人丟下帳篷和所有物資,跌跌撞撞向小土崗跑去。
“快、再快一點!”陳立不斷催促。
轉(zhuǎn)頭看到小花和陳婆子站著沒動,陳立怒道:“你們怎么不跑?”
“大哥,奶的腳扭了?!毙』拗f。
陳立一彎腰把陳婆子背了起來。
趙影跑過來,“我查過沒人了?!?p> “好,你帶上小花?!?p> 四個人跟在隊伍后邊跑起來。
陳立慶幸自己這幾天身體得到不少強化,否則還真背不動陳婆子。
歪頭看了眼趙影,她抱著小花,跑起來游刃有余。而且她一直壓著速度,始終不離自己左右。
一百一十口人跑上土崗,一個個都累得癱倒在地。
七伯祖是被兩個兒子架著跑上來的,就算這樣他也累得不行,喘著粗氣問道:“族長,到、到底出了、出了什么事兒,要大家伙這么慌的逃命?”
陳立正在想要如何回答,有人驚叫。
“看!那邊是什么?”
明亮的月光下,北方的大地出現(xiàn)了一條銀線,還有同時伴隨的聲音,似是連綿不絕的低沉雷鳴。
七伯祖雙膝一軟,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哭嚎道:“發(fā)水啦!發(fā)水啦!”
洪水!
陳立也為之色變。
銀線奔襲而來,如同一面從西至東無邊無際的城墻,橫掃一切。
轟?。?p> 洪峰拍到土崗,巨大的浪花沖天而起,土崗似乎都在這股巨大沖擊下晃動。
所有人臉上露出震恐的神色向后退去。
洶涌的浪頭從土崗兩邊沖過,原來的營地被瞬間沖毀,遺棄的帳篷和車輛像玩具一樣被浪花卷起吞沒。
轉(zhuǎn)眼之間,大地變得白茫茫一片,到處都是反射著月光的水流,整個天地仿佛只剩下孤零零立在洪水中的小土崗。
死里逃生,死里逃生啊。
族人們看向陳立的目光,用崇拜都不足以形容了。
“獲得族人衷心感激,族運值+100?!?p> 陳立嘆了口氣,要是有選擇他寧可不要這100點族運值,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強。
趙影站在土崗邊緣觀望洪水,背對著眾人。
陳立走過去和她并肩而立,側(cè)頭看見趙影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你怎么啦?”
“這么大的洪水,是赤龍江,赤龍江決堤了?!?p> 赤龍江是云州第一大江,從西北到東南,貫穿整個云州。
決堤之后,幾乎小半個云州都會變成澤國。
……
云州巡撫衙門。
雨點砸在房屋瓦片上,密集的聲音讓人心煩。
書房中燈火通明,巡撫愣愣的盯著墻上掛著的輿圖,一動不動。
一名幕僚沖入書房,如喪考妣。
“大人,赤龍江……決堤了?!?p> 巡撫半晌才緩緩開口,“哪里?”
“稟告大人,是瓊陽府,南堤決口了?!?p> 巡撫猛的伸手掃飛了案上的硯臺。
“瓊陽知府呢?”
“已經(jīng)緝拿下獄,府務(wù)由同知暫代?!?p> 巡撫站起身,手指點在輿圖上,從瓊陽府開始向東向南劃出了一個圈子。
圈子里,一共有六個府,二十八個縣,戶籍人口逾三百萬。
“寫請罪奏折吧。”
巡撫摘下自己的官帽,輕輕放在了案上。
……
京城。
欽天監(jiān),觀星樓。
觀星臺上,監(jiān)正皺起了眉頭。
“師父,怎么啦?”旁邊侍立的青衣弟子問道。
“災(zāi)星照耀天南,云州恐有大災(zāi)?!?p> 弟子愕然,“春天云州不是剛鬧過潮災(zāi)嗎?”
“禍不單行,你先退下吧,為師再待一會兒?!?p> “是。”
弟子退下。
監(jiān)正望著夜空,滿面憂色的喃喃自語。
“大勵十三,天道生變,靈氣如潮,災(zāi)厄綿綿。唉,前任那個老東西難道真算準(zhǔn)了?”
……
某處深山,一座密林中的孤獨小屋。
屋頂破著一個洞,能夠直接觀望月空。
屋中只有一名身材干枯的黑袍老者,卻有細(xì)碎的交談聲不斷傳出。
黑袍老者手中拿著一面鏡子,話語聲從鏡中傳出。
“蒼月府傳來急訊,赤龍江決堤了,桀桀桀——”
黑袍老者道:“你要怎么做?”
“準(zhǔn)備了這么久,當(dāng)然要動一動了?!?p> “還沒到時候。”
“等等等,你們就知道等,這次我不管了,就要動一動!”
黑袍老者哼了一聲,“隨便,不過你要是被山陵衛(wèi)斬殺我可不會給你報仇?!?p> “山陵衛(wèi)?你等著瞧吧,這次我要玩?zhèn)€大的,桀桀桀桀”
夜梟般的笑聲響過后,鏡中的聲音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