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慌什么
這是一幢奢華精致,巍峨壯觀的樓臺。
放眼整個京城,能建到七層以上的,簡直是鳳毛麟角。
這里便有七層。
整個第七層是一間寬敞又雅致的整間,左邊是桌案,左邊的墻面,是一個書架,上面的書冊擺放整齊。兩面飄窗,因?yàn)闃菍痈撸词故菬o風(fēng)的天氣,仍有涼風(fēng)吹進(jìn)來,愜意又舒爽。
右面墻邊放著博古架,間隔里擺放的東西隨便一件都價值不菲。
地上鋪著潔白又柔軟的地毯。
右前方的飄窗前,有一張小幾,一個二十左右的少年男子寬袖長衣,席地而坐。他的坐姿慵懶而隨意,但只是隨便一個動作,卻又那般優(yōu)雅貴氣。
風(fēng)吹來,他衣衫飄擺,在那獵獵風(fēng)中,似欲乘風(fēng)而去,又像滿天晚霞飄擺,如詩如畫。
可惜這么氣質(zhì)絕塵的人,小幾上居然放著一碟牙簽肉,一下子就讓這位謫仙接了地氣。
他伸出骨節(jié)分明,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空中打了個響指,啪地一聲,左邊的飄窗外立刻飛掠過來一個黑衣身影。
這是七樓,這是七樓的窗外,那人竟然如一只蒼鷹一般,并不見絲毫勉強(qiáng)和為難。
俊美少年淡淡地道:“說吧!”
黑衣男子低頭拱手:“回少主子,已經(jīng)查到,東丘雙煞,朱雀門棄徒鐘無畏,巽風(fēng)銀劍萬止良……這七人,在京城的懸賞榜上排在前二十,都已經(jīng)被捉拿歸案。捉拿他們的,是一個叫青魚的賞金獵人?!?p> “青魚?”俊美少年有了點(diǎn)興趣。
黑衣男子眼神有些古怪地道:“這位叫青魚的,常作少年打扮,但她其實(shí)是女子,就是上次將少主子那處別院給弄臟了的那位!”他語氣還有幾分感慨,“鐘無畏,萬止良,他們的武功雖然稀疏平常,但在江湖上,皆可躋身一流高手。而那位當(dāng)時只能算勉強(qiáng)躋身二流吧!”
俊美少年道:“越階?”他目光落在牙簽肉上,唇角揚(yáng)起,纖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拈起一根牙簽,潔白的牙齒一咬,便將那肉咬進(jìn)嘴里。
好看的人,哪怕吃東西的樣子,也是好看的。
只不過是一塊牙簽肉,他竟然還能吃出宮廷盛宴般的感覺,貴氣又優(yōu)雅。
黑衣男子垂下眼,努力不去看那碟牙簽肉,那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菜式?而且,少主子是從哪里弄來的?滿京城好像沒有哪家酒樓做這個奇怪樣子的菜吧?
他道:“屬下也覺得奇怪,那天見到那位姑娘,看著她勉強(qiáng)算個二流身手。但查下來發(fā)現(xiàn),她的武功在增漲,但強(qiáng)的不是她的武功,而是她層出不窮的手段,還有……”
“不必說了,這個我知道!”俊美男子笑了起來,他并不是只見了那位一次,就在四天前的一個夜里,他又見了一次,當(dāng)時,她正在和一個人生死相斗。
那已經(jīng)是一流中階高手了,而她,最多二流高階。
在京城懸賞榜上的逃犯,九成都比她武功高。
那一戰(zhàn)她打得很辛苦,但卻絲毫沒有放棄,她的眼光很毒辣,計算很精準(zhǔn),幾乎沒有無用的招式,對方的破綻她也能很快看出,只是囿于武功弱于對手,明知道對方的弱點(diǎn),一時難以得手。
他本以為只是普通的江湖紛爭,對這些毫不感興趣。
可大概是覺得她面熟,竟然看到最后,看到她極艱難地贏了。
看著她一邊包扎著流血的傷口,一邊露出一個璨然的笑容來,夜色中,那笑容燦爛得晃花人眼。
在對手怨毒的眼神和質(zhì)問里,她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青魚,賞金獵人。你與其仇恨我,還不如仇恨自己做下的那些事,讓你的名字上了懸賞榜!不過我也得感謝你,因?yàn)槟銈?,我現(xiàn)在生活很富足!”
她將那人拖走時,自己都一瘸一拐的,可她堅定的眼神,挺直的背,還有自己傷成這樣,卻好像不知疼痛的樣子,讓他記住了這個名字,然后讓顧七去查。
俊美少年問道:“入了榜了嗎?”
黑衣男子知道自家少主子問的是什么,就像懸賞榜一樣,賞金獵人之間,也是有榜單的。
他道:“入了,京城第十七,天下賞金獵人榜第五十五?!?p> “這種能越級勝敵的,只排在十七?”
黑衣男子一時不明白自家少主子是什么意思,還是謹(jǐn)慎地回道:“雖然她能越級而戰(zhàn),潛力無限,但是她的實(shí)力在這里,如今還沒躋身一流身手,榜單上看的,不是潛力,而是實(shí)際戰(zhàn)績!相信假以時日,她的名次能提升?!?p> 俊美少年嗯了一聲,唇角慢慢揚(yáng)起,沒想到這死氣沉沉的京城,竟然還會出現(xiàn)這樣一個有意思的人。
不知道這樣有意思的人于他會是助力呢,還是障礙呢?
不,他不會讓任何人成為他的障礙的!
美美地睡了一覺,沐清瑜醒的時候,已經(jīng)半夜了。
她今天很困,不是因?yàn)樗壑?,而是她在調(diào)試藥粉的時候,自己當(dāng)了試藥人。
身體融合度差,要論武力,幾乎算是戰(zhàn)五渣,所以幾次去捉人,還弄了一身傷回來。好在竹渺院足夠安靜,也沒有別人打擾,受傷了把衣服一裹,別人也發(fā)現(xiàn)不了。
但肯定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如果融合度不高,恢復(fù)武功就慢,那就從別的方面彌補(bǔ),比如迷y藥,毒粉……
不過這次她調(diào)試的只是一款讓人昏睡的藥粉,又沒有外人,便自己試一試。她看看天色,睡了兩個多時辰吧?
這一覺睡下來,精力充沛,顯然藥粉并沒有副作用。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按說她能來到這具身體里,是因?yàn)樵碜栽阜艞壛松?,她不算?qiáng)占,也不是奪舍,那為什么會融合度這么差?
她想來想去,覺得大概有一個原因是原身有心愿未了,只有幫原身了了心愿,才能真正擁有這具身體。
好在全盤接收了原身的記憶,可惜那記憶泛善可陳,都是沐家對她的冷待,無視,還有沐蔓琪母女母子三人對她的欺負(fù)。
還有,她記憶之中,母親裴漪的笑容。
要治治那母女母子三人還行,后一個就太難了,她實(shí)在辦不到。
先看看吧,既然用了這具身體,替原身完成心愿,原本也是她該做的!
她起身,突然感覺身上多了東西。
這是一件衣服?
她記得很清楚,她只是在秋千架上小憩,身邊并沒有多余的東西,而且,這衣服是男子穿的。
她拿在手中,借著星月的光亮打量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這位鬼鄰居還不錯,喝了她的酒,吃了她烤的肉,竟然還會回報呢!
不過,以后自己不要試藥了,還好來的是這位鬼鄰居,要是來的別人,那她豈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她將衣服隨手放在秋千架上,回房去睡,這貴妃椅,太硬了,哪有床舒服?
天亮了,沐清瑜睜開眼睛,她聽見了動靜。
院門口傳來的。
她起身,走出門去。
緊鎖的院門打開了,寧嬤嬤帶著兩個婆子,送來了酒肉。
沐清瑜有些意外,她昨天就隨口說說,梁王府的人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竟然真的送吃食?
寧嬤嬤道:“王妃,這是你要的東西!”
一些酒和肉,如楚昕元所說,梁王府又豈會供不起?
其實(shí)她不必親自送過來,只是她覺得王爺仁慈,可有些話,她還是得對那沐家女說清楚。別以為叫她王妃,她就真的是王妃了。
沐清瑜隨意地道:“放那邊桌上吧!”
寧嬤嬤動動嘴,那兩婆子便將酒肉放到院中的桌上。
寧嬤嬤剛要說話,目光一轉(zhuǎn),也看見了那招搖的秋千架……上面的衣服。
她一怔,緊走兩步,這衣服,這衣服,這不是昨晚王爺穿在身上的外衣嗎?怎么會在這里?
這時,沐清瑜的聲音傳來:“嬤嬤,我這小廚房的鍋生銹了,叫人幫我換口鍋吧!”
烤肉什么的雖然能吃得下,但是天天吃,也會膩。既然現(xiàn)成有小廚房,那為什么不讓自己的伙食更好些呢?
鍋她自己不是不能換,不過,從外面買口鍋來,那就沒必要了。
無人應(yīng)聲。
沐清瑜回頭,見寧嬤嬤目光盯著她的秋千架,怎么的,一個用貴妃椅做成的秋千架這么奪人眼球?
她心情頗好地道:“怎么,嬤嬤也看中我這秋千架?要不要去坐坐?”
寧嬤嬤忙道:“不……不不!”
沐清瑜目光一動,落在寧嬤嬤的身上,這嬤嬤的語氣,慌亂?
她慌什么?
沐清瑜瞇了瞇眼睛,恍然,原來是那件衣服,看來,這寧嬤嬤看出這是一件男子的外衣了?
去告密吧!去告密,引來楚昕元,但凡有點(diǎn)血性的男子,肯定不容許自己的帽子染上顏色,她再要休書,那就十拿九穩(wěn)了!
楚千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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