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光明的死亡，黑暗的新生
大主教這兩天一直都很不開心，亞頓之矛上的星靈都無法理解他為何如此悶悶不樂。
不就是丟了一個探機嗎？再造就是了——卡萊星靈是如此安慰阿塔尼斯的。
甚至凱拉克斯為了更好的操控太陽核心能源，還給自己后腦上殘留的無用神經(jīng)束接上了許多機械臂觸手。
化身“章魚博士”的他非常大方的表示，普羅比斯這樣的探機，大主教要多少個如今他就可以造多少個，他現(xiàn)在的工作效率可是提高了很多。
同時他還總是向阿塔尼斯炫耀各種小發(fā)明。
聽不懂科學技術(shù)的大主教，對此只是感到無語。
而包括沃拉尊在內(nèi)的奈拉齊姆星靈，也同樣覺得阿塔尼斯太多愁善感了一些。
堂堂達拉姆大主教，怎么會因為丟了一個探機而一直記掛于心？
不正經(jīng)，太不正經(jīng)，光復艾爾才是你的本職工作好吧！
面對沃拉尊帶著批評口吻的勸說。
阿塔尼斯同樣對此表示沉默。
?。ò?，罷了）
想到普羅比斯也未必是完全再見不到，阿塔尼斯難過一陣子后，終于重新振作起精神。
畢竟星靈除了幾個常規(guī)部族外，還被封存著一個尤其特殊的族類，它們名為凈化者！而普羅比斯也有那么一些可能，可以通過凈化者途徑重新現(xiàn)世。
雖然這和原本的它會有微小區(qū)別，但某種程度上也可以看成是絕對復刻。
畢竟凈化者同樣是星靈，但嚴格來說卻又不是。
它們，或者說他們，本身都是純純的高端機械造物，而并非生物。
在很早以前，最高議會啟動凈化者項目后，一直就將這些凈化者作為工具使用，也因此惹出了不少麻煩。
因為這些凈化者的運作芯片，完全植入了保留在卡拉中的、歷代杰出星靈的記憶。
故而凈化者可以看做是那些已死去的杰出星靈的另一種復活。
記憶資料保存程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和本體也便相差無幾。
但迂腐的議會啟動這個項目的目的，只是為了增強星靈的軍事力量，所以和被當做戰(zhàn)爭工具使用的凈化者星靈之間產(chǎn)生過激烈的矛盾沖突。
這些都是老黃歷了……
不過如今艾爾都完了，阿塔尼斯需要團結(jié)所有力量才可能打敗埃蒙，所以凈化者這支力量，阿塔尼斯總歸是要重新爭取集結(jié)，哪怕凈化者們對艾爾星靈的態(tài)度并不友好。
可只要說服成功，到時候說不定就又可以重新見到普羅比斯——這小東西可是大主教欽點的英雄探機。
阿塔尼斯又一次感覺到了自己坐在這個位子上道阻且長，仍需不斷努力！
再次開始主持事務的阿塔尼斯，首先詳細聽取了薩古拉斯之戰(zhàn)的統(tǒng)計報告。
據(jù)測算，埃蒙至少在最終搶奪神廟的關(guān)頭投入了超過30億異蟲增援薩古拉斯，而如今隨著星球爆破，上面的混合體和如此數(shù)量的異蟲也全都化作虛無。確如沃拉尊所判斷的那樣，埃蒙這段時間已經(jīng)再沒有派兵圍剿他們這些逃亡的星靈了，被玩了一手完美的圍點打援，想必這等損失就連埃蒙也吃不住吧？
總算在一萬個壞消息中聽到了最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然而阿塔尼斯也沒有高興得太早，他的頭腦還是很清楚——從現(xiàn)在起，和埃蒙的對決才剛剛開始呢，而且己方依然處在巨大劣勢中。
畢竟黃金艦隊還在埃蒙手里，這就是最大的無聲威脅。
什么時候能夠收回艦隊，什么時候才真正能放下心中這塊石頭，目前仍舊只能說一句“革命尚未成功”。
除了在慶功會上表彰所有在此次行動中表現(xiàn)出色的星靈戰(zhàn)士外，阿塔尼斯隨后還舉辦了一場追悼儀式，以祭奠薩古拉斯的滅亡，還有……悲情犧牲的黑暗教長。
“什么？澤拉圖死在了艾爾？他居然也會死?！?p> 對于澤拉圖這位同樣是黑暗圣堂首領的人物，沃拉尊的感情是說不出的復雜。
一方面，澤拉圖論資歷在黑暗圣堂中是絕對的老前輩，且戰(zhàn)力與心性皆遠非尋常星靈能夠比擬，幼年時沃拉尊對這樣一位英雄人物，那可是相當?shù)你裤健?p> 只可惜后來以她的視角看，澤拉圖接連被鬼迷了心竅，一錯再錯，深陷迷途。
甚至還殺死了沃拉尊的母親拉莎加爾……
那么沃拉尊對于澤拉圖的情感，就只剩下仇恨這一種了，最多還帶有幾分鄙夷，因為澤拉圖還背叛了艾爾！
這也是最終他被放逐出薩古拉斯的原因。
雖然沃拉尊并不能理解為什么還有那么多黑暗圣堂武士依然愿意追隨和效忠如此荒唐的澤拉圖。
可不管怎樣，她都給澤拉圖定下了不少不可饒恕的罪過。
如今……
阿塔尼斯卻說他已經(jīng)死了。
在場星靈一瞬間集體無言。
大主教在亞頓之矛的戰(zhàn)爭議會大廳，當著所有黑暗圣堂武士的面宣布了這個消息，同時觀察著大家的反應。
可以看到這些星靈在目睹了阿塔尼斯戴著澤拉圖的臂刃之后，他們臉上那種表情是極端的復雜、難以言說。
阿塔尼斯心中嘆著氣，卻也沒辦法解釋更多。
澤拉圖是他殺的，但又不是他殺的。準確來說原來的阿塔尼斯所犯的這種過錯，和現(xiàn)在的阿塔尼斯無關(guān)，但有些責任總該有人來背負。
“不是你的錯，阿塔尼斯，一切都是埃蒙的錯?！?p> 沃拉尊在追悼會上難得如此直白地為阿塔尼斯聲援，作為現(xiàn)在僅存的、黑暗圣堂武士唯一的首腦，她的態(tài)度可是極為關(guān)鍵。
只見沃拉尊上前一步，當著所有黑暗圣堂武士的面沉聲道：“澤拉圖可能也想過有這么一天，但他依然沒有辦法避免，黑暗圣堂武士的道路永遠伴隨著危險，但最為關(guān)鍵的是活著的我們不能就此退縮。”
沃拉尊鄭重表示道：“阿塔尼斯，既然澤拉圖認可了你，那么他的遺愿就由你來繼承吧，想必他即便已經(jīng)離開了我們，也會欣然接受這一結(jié)果，你才是唯一能夠讓他甘愿犧牲的人?！?p> 阿塔尼斯見她給自己算是開脫得一干二凈，于是也就順水推舟地領情接過。
“是的，族長，對于澤拉圖的犧牲，我時時刻刻都感懷在心，如果沒有他的教導，我也沒辦法走到今天。”
阿塔尼斯說完，卻也非常清楚澤拉圖的那種道路可不算好走啊。
又看了看手腕上這大師級黑暗圣堂武士臂刃，阿塔尼斯有那么一瞬的恍神，似乎那道堅定身影又出現(xiàn)在了自己旁邊，在注視著他帶領星靈走向光復與輝煌。
眼中的光亮略微閃動了幾下，阿塔尼斯忽然又拔高聲音道：“因此我會銘記的，各位，澤拉圖的離去，對于所有星靈而言都是巨大的損失，我們失去了最杰出的先知，他并非大家所想的是個叛徒，要不是他，我們甚至都無法離開艾爾?！?p> “今天他不在了，閃耀的群星都為之黯淡無光，雖然都是埃蒙的詭計，但到底這件事和我脫不開關(guān)系，我恐怕一輩子都放不下它……那么就讓澤拉圖的遺志伴隨我，指引我，我將帶領大家走向光明，讓我們一同光復艾爾吧！”
在場的黑暗圣堂武士們，此時此刻看向阿塔尼斯的眼中開始多出了一些別樣情緒，既有感傷，也有認同和尊敬。
“為了阿塔尼斯?！?p> “向你致意，阿塔尼斯?！?p> 這群高傲的星靈，總算心里有了些歸屬，阿塔尼斯終于可以緩口氣了。
不過如果可以的話，他可真是希望澤拉圖能夠活著，畢竟要是有這位大佬在，那么光復艾爾的道路，不知道會輕松多少！
（真的可惜了……）
亞頓之矛依然不緊不慢地航行在宇宙中，薩古拉斯和艾爾的逃亡就此告一段落。
當前阿塔尼斯指揮亞頓之矛調(diào)整坐標，準備要去會會自己的老朋友吉姆雷諾了。
在劇情中，雷諾和阿塔尼斯可以稱得上是絕對的“好基友”，一起扛過槍，一起打過仗。
而澤拉圖臨死前也曾留下遺言，雷諾手中的鑰石，會指引星靈破除預言、找到拯救艾爾的方向。
所以，對于這一次的再聚首，阿塔尼斯也是滿懷期待，說到底他內(nèi)心深處還存有不少的人類感情。
就是不曉得真實的吉姆雷諾和他的那幫手下，都會是些怎樣的人呢？阿塔尼斯盼望著早點與他們一見。
……
同一時分。
坐標，艾爾。
巨大的漆黑影子盤踞在原本星靈中樞最高議會所在的地方，綿延萬里，遮天蔽日。
這個影子的身份已經(jīng)呼之欲出，祂是那么的龐大、可怖，就像一團扭曲在黑暗中的血肉魔鬼，才造就出了它這一尊邪神般的體態(tài)，方圓萬里墮入暗面、寸草不生，在這片黑暗中看不見日月星辰。
埃蒙，祂確確實實有著神魔等級。
只是……
聽著手下匯報，對薩古拉斯行動失敗的消息，埃蒙的情緒中竟沒有半分波瀾，似乎一切都早就在祂的計算之中，又或者這損失對祂來說并沒有什么所謂，只是看著阿塔尼斯成功逃走，即便是邪神，也會有不悅的時候。
“但是……我找到了更好玩的東西……阿塔尼斯，遲早也將是我的玩具，這個絕望輪回，不會再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不會！”
埃蒙怪笑著，一巴掌拍碎了那個剛匯報完情況準備離開的混合體下屬。
它如今寄宿在曾經(jīng)的異蟲皇者——主宰的殘破軀殼內(nèi)，以這等肉身的強度，即便相較最強大的混合體，也是碾壓級的差距。
埃蒙發(fā)泄完，接著身體縮成一團，漂浮到自己搭建好的主宮殿中去。
可以看見其中大殿的正中央，一團團游離的破碎精華正在以緩慢速度不停在重組著。
而在這染上黑暗的幽綠色精華旁邊，殘破的虛空尋覓者號，像是埃蒙的收藏品一樣被祂掛在墻上，方便欣賞。
甚至就在當前，那團精華中殘破的意志還在對埃蒙這墮落造物主傳達出強烈的抗拒和憎惡。
“邪魔，你休想掠奪我的思想，即便你要復活我，我也會將你手刃，不要懷疑我的意志！”
埃蒙對于這種犟嘴卻是饒有興致。
“澤拉圖，你幾次三番干涉我，還幫助放跑了阿塔尼斯，如今受我恩賜報復那些曾經(jīng)污蔑你的星靈，這有什么不好？不要拒絕我，加入光榮的滅世大軍吧，暮——光——先——知——”
如果現(xiàn)在的阿塔尼斯能夠品味到埃蒙的語氣，甚至能覺察出幾分異樣的熟悉感。
可澤拉圖卻只會認為埃蒙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你休想得逞！”
“嘖嘖，那可由不得你說?！?p> 埃蒙嘿嘿嬉笑著，施加在澤拉圖精神上的壓迫又增加了幾分。
看來用不了多久，他這殘存的信念也會灰飛煙滅吧，畢竟哪怕是曾經(jīng)最精銳的黑暗圣堂武士，如今也只是一個死掉的軀殼罷了。
有的是辦法享受此等杰作。
埃蒙巨大的黑色手臂摸了摸下巴位置，又掃了眼殘破不堪的艾爾。
這一次，他一定要把那個男人，還有凱瑞甘以及所有的障礙物……全部抹除！
“這個宇宙，是我的?！?p> 祂如此確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