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好疼啊、好疼啊”
“殺了我,給我個痛快,求求你殺了我”
“跑,快跑!妖怪來了,快跑!”
“縣太爺你不得好死!”
“琴花姑娘~好香??!哈哈~”
“圣姑、圣姑!”
......
地上赤裸的幾人哀嚎夾雜著呻吟聲不斷,弄得原本景色雅致雪林像是磨人煉獄一般。
時間一晃,五息過去。
那個叫做楊山考的縣民已經(jīng)沒了氣息,嘴張得老大,雙目翻白,一張本就被欲望折磨而虛浮的臉上布滿了痛苦。
死狀極其慘烈。
臨死前更是除了哀嚎沒能再說出一句話。
...
又是五息過去。
叫做吳大壯的縣民停下了嘴中模糊不清的呻吟求救,也沒了生機。
七竅流出如同生墨一樣的黑血,淌了一地,污黑了周遭一片。
剩下的幾人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雖說不再執(zhí)迷于情欲穢語。
但還是渾渾噩噩,在地上胡亂打著滾,不停地發(fā)出著妄語。
所呼喊最多的詞匯便是“疼”
除此之外,幾人時不時還能聽到一些怒罵、詛咒的惡言惡語。
半柱香后,雪地里的幾個縣民俱是沒有了生機。
蘇洛皺眉,環(huán)顧了周圍一片狼藉輕聲道:“幾位怎么看”
“怎么看,我當然是站著看了”
“蘇小兄弟,你還不多謝謝人家竺姑娘,要不然就憑空白耗了一場辛苦”
羅云還在為蘇洛之前掃了其面子,抱起雙臂,發(fā)出者譏笑之聲。
得來的卻是何青云怒目一瞪,悻悻的攤了攤手,也收起了吊兒郎當?shù)纳裆?p> 蘇洛聽到了羅云的陰陽怪氣,也不生氣。
雙目輕掃了這位登徒子一眼,抽出腰間水骨刀,附著著靈力,向著雪地里橫掃一刀。
一個三米見方的土坑炸裂出來。
既是當做對羅云挑釁的回應(yīng),也是為這幾個縣民尋一處埋身之地。
場面頓時一滯,羅云也收起了輕浮神色,手扶腰間緊盯著蘇洛。
何青云看出了氣氛不對,立馬站出來打起了圓場,以隊長的語氣道:
“蘇洛、高鼎、竺清,這些情報你們?nèi)私允浅隽Σ恍?,任?wù)結(jié)束之后我會為你們請上一功的”
“這幾人雖然渾噩,但也算是透露出了不少情況”
“去掉那些發(fā)瘋的無用之語,他們口中所言關(guān)于縣令、圣姑的字樣倒是值得細究”
也算是向在場幾人昭示主次,“我這隊長還沒發(fā)話呢,你們鬧什么鬧!”
何青云言畢,蘇洛此時已將幾個縣民埋進了土坑,聞言點了點頭。
從閱讀出的這些縣民的信息來看,是為赤身教所害,但縣城內(nèi)的情況仍然一無所知。
“這卷宗本就是尋山縣令發(fā)出的,但幾人最終卻是不絕有關(guān)縣令的辱罵之詞”
“還有這圣姑,蘇洛不由和信息中心所得的赤身教聯(lián)系在一起”
沉思了片刻,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縣中可能發(fā)生了不小的變故,此時進城恐怕有些風險”
通過閱讀的能力,他所掌握的信息比在場的其他人更多。
隱約能感知到,這縣城內(nèi)的情況不容樂觀,說出此言,也是意圖小心行事。
而何青云卻還在云霧風雪當中。
粗糙的大手扶著下頜,思索了半刻擺了擺手輕聲笑說道:
“我們此行任務(wù)旨在探查尋山縣城的邪教信息,若是不進城,只怕沒法交差”
顯然是不大贊同蘇洛的意見。
“這些人罵縣太爺,只怕是與縣令有些仇怨,內(nèi)中詳情雖然不清楚,但還不至于說讓我等這么懼怕”
“而在城外雪地里聚眾淫亂,與卷宗描述極為相似,恐怕就是我們此行的關(guān)鍵了。竺清,你最擅長毒術(shù),可知道這幾人因何變成這副模樣”
竺清見問到了自己,將吃完毒物,在雪地里撒歡打滾的冥毒貂塞回袍中。
整理了下衣衫,鄭重的思考起來。
“這些人神智混亂,應(yīng)當是中毒所致,我雖然精通各類奇毒,也見過不少春藥,但效果這么強的卻從沒聽聞過”
“而且從氣機來看,這些人別說是修行,便是凡俗武藝都沒碰過”
“所以我也不能判定究竟是妖邪還是什么俗世奇毒所為”
高鼎緊跟著繼續(xù)道:“我方才拉開這些人時,也曾注意過,有的人手指上老繭密布,明顯是做工生活留下的痕跡,應(yīng)當就是尋山縣的百姓”
“那言下之意,這些百姓與縣太爺有仇,許是被下毒,驅(qū)趕或是逃離出來的?”
“那這圣姑又該做何解呢”
何長青面樓疑惑。
蘇洛正想將這“圣姑”和邪教聯(lián)系在一起,可還沒等張嘴,羅云的聲音就突兀的傳來。
羅云忽的笑了一下,打斷幾人的討論:“不過是幾個瘋瘋癲癲的凡人,就算是能救醒了又懂什么,我等平日里遇見的邪異之事還少了嗎?在這討論個半天能得出個什么結(jié)論”
“再說了,都天府郡上回有邪教鬧事還是近百年前,是不是邪教還猶未可知,說不定是從附近深山中混進城的山精作怪作惡,就憑我們幾人的實力,哪個不是個中好手,只要不遇到凝氣實力的妖邪,這縣城不是可進可退”
羅云看不上幾個凡人,更是覺得蘇洛幾人大驚小怪。
挺了挺鼻子,繼續(xù)笑道:
“真正凝氣入品的存在,發(fā)起威來的實力,各位想必是知道一二的,若是要害人,怎可能還放幾個凡人跑出來”
“憑發(fā)瘋的只言片語就如此畏畏縮縮,蘇老弟你還得多歷練歷練吶”
蘇洛眉頭一挑暗罵一聲“不知好歹”。
知是這羅云有意針對自己,但擺在明面上的信息就這么多,他不能冒著風險將自己的秘密告訴眾人。
一席話下來,原本還在憂慮邪教之事的三人也不由放松。
最終還是由何長青拍板,決定入城。
自己身為魚衛(wèi),職責就是處理各類詭異事件。
能活到現(xiàn)在,哪個不是在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雖說心有顧忌,被所謂的邪教壓了一塊巨石。但任務(wù)當前,也沒有幾人回頭的余地。
。。。
蘇洛望著策馬離去的幾人,默默嘆了口氣。
雖然他知道,尋山縣城內(nèi)必定是有邪教的存在,但自己毫無證據(jù),不可能給幾人明說。
羅云此人雖然沒個正形,但這番話也還是有些道理的。
魚衛(wèi)本就是直面詭異的第一線,不可能因為危險就選擇逃避,要不然大乾朝廷每年耗費巨資養(yǎng)著這些個不事生產(chǎn)的閑人有何用處。
而且平日里凝氣修士的確沒那么容易撞見,真遇上了也只能怪魚衛(wèi)倒霉。
翻身上馬,蘇洛揮鞭跟上。
。。。
俗話說看山跑死馬,在原本的那處樹林雖然能直接看到巡山縣城。
但真正上路卻還是有不短地路程。
蘇洛幾人架馬行了近一個時辰才將將趕到。
望著城門外稀疏來往的商客旅人,城門下值卡設(shè)關(guān)的兵卒,羅云更是意滿。
“都說了沒什么可怕的,若真是你們先前所說得那般危險,只怕這座縣城都已淪陷,哪里來的這幅景象”
“說不定那幾人是興致上來,磕了猛藥在雪地里放縱罷了,我們攪和了人家好事不說,還害了人家性命”
正說著,掉轉(zhuǎn)向蘇洛露出一副愧意面容:“罪過、罪過”
只是嘴角的幸災(zāi)樂禍卻是出賣了他的本心。
何長青三人此時也是有些神情難測。
還在城門外舉棋不定時,從城樓下卻突然跑過來一道身著官服的身影。
來人似是在跑,但官袍太長,只好捻著下襟,又怕被地上落雪融化的泥水濺臟,所以模樣有些滑稽。
“幾位便是都天府來得魚衛(wèi)老爺吧,小人張阿七,尋山縣衙主簿,奉縣令大人之命,前來迎接諸位大人”
“老爺三日前就令我在城門下等候,幾位大人可把小的我等壞了,還請快快隨小人進城”
“幾位大人一路奔波,縣令大人要親自為諸位接風洗塵”
羅云看到這位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也是被逗笑了。
“不是說你們尋山縣鬧了邪教嗎,真的還有心思開設(shè)宴席,你們縣太爺不急嗎”
小吏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朝幾人陪著笑臉道:
“不急不急,此前是縣太爺被邪物驚到了,有些疑神疑鬼才給都尉府報了邪教之事,此番宴席也有向各位大人賠罪之意”
“還請大人們賞光”
羅云聞言,笑意更甚。
“看吧,只是虛驚一場,這狗娘養(yǎng)的縣太爺虛報卷宗詭事,咱們這回可得好好宰他一頓”
這話也不避諱張阿七,就當著面對何長青幾人說道。
說罷,便要讓其帶路。
而蘇洛卻沒有放松警惕,依舊探查了一番這小吏的信息,卻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
【張阿七】
*都天府尋山縣衙主簿
*......
*經(jīng)赤身教紅塵妄氣考驗,已獲無欲真心。
......
其他信息符合一個縣城小吏的基本特征,唯有最后一條。
“赤身教?獲得了無欲真心?”
蘇洛的心陡然一凜。
這小吏有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