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永遠都是豬,人有時不是人?!?p> 噗!宴安珎一個側身,一口面噴在地上,然后呵呵呵笑起來,深邃的眼眸星光熠熠。
不過想用一個網絡老段子逗你開心,效果這么好?
清如微愣之后也笑了,站起來拿掃帚和簸箕把地上的面清掃干凈,并對宴安珎說道:“王爺,你這是在浪費糧食?!?p> 宴安珎懶懶地看她一眼,道:“罪魁禍首是你,怎么能怪到我頭上?!彼D過身繼續(xù)吃面。
清如笑了笑,也坐下繼續(xù)吃面。
有了剛才那番對話,氣氛不那么尷尬了。兩人吃好后,清如將碗筷洗了放在碗柜里,然后將房門打開,說道:“走吧,王爺?!?p> 吃完東西,自然該回去了。
一股凜冽的寒風迎面竄進來,她打了個噴嚏。
宴安珎眉心蹙了蹙,站起來又把門啪一聲關上。
清如抬頭用不解的目光望著他。
“你在這里等我,我一會就回來?!?p> 不等清如開口問你要干嘛,宴安珎已打開門走出廚房,順手將門又關上。
清如呆愣一會,還是打開門走了出去。
天氣像是要下雪的前兆,冷得人直打哆嗦。
她腳步極快,在快到行帳時碰上回來的宴安珎。
“不是讓你等我嗎?”宴安珎有些氣喘,語帶埋怨,眸色里卻分明流露出疼惜。說話間他想要把手里的披風披在她身上。
清如眼疾手快按住披風道:“王爺,我不冷,謝謝你的好意?!?p> 不等宴安珎反應過來,她腳底抹油沖向自己行帳。
宴安珎在原地呆愣兩秒,眉心皺成一團紙,隨即氣悶悶地走回自己行帳。
天寒地凍,似乎把他一顆熱乎乎的心也掛上冰霜。
今晚,注定是個無眠之夜。
莫若萱兩眼呆望帳頂,無法入眠。身旁的宴安瑋卻早已發(fā)出輕微的鼾聲。
這是她第一次失眠,竟然還是為了一個女子,一個曾經被她在心里咒罵過無數次的女子。
清如為何會出現在行營?現在是什么身份?
最后一次見她還是半年前,之后她離開云舒樓不知去往何處。
不得打聽任何一個云舒女的去向,這是云舒樓的鐵律。否則會被賣去青樓,情形嚴重的直接會被處死。當然旁人更不可能告訴她。
她們這些一直生活在云舒樓的云舒女,一旦離開云舒樓,彼此再見都是陌生人。
這是規(guī)矩。
那剛才清如驚愕表情是什么意思?是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我,還是沒想到我會是王妃?想及此,莫若萱心里不禁冒出小小的得意。可又想到之前與清如間的那些齟齬,她又擔心清如會故意壞她的事。
絕不能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
另一個行帳里的竹枝,亦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滿腦子都是清如那張驚愕的臉。沒想到會在那樣一種狀態(tài)下見到一直心心念念的清如姐。
第二日清晨,竹枝頂著兩個黑眼圈出現在莫若萱面前。
莫若萱奇怪地看她一眼,卻又什么都沒問。
竹枝也瞧見莫若萱的神情有些憔悴,出于下人對主子的關心,她問了一句:“小姐,您昨晚沒睡好?”
她與莫若萱之間是真正的主仆關系,莫若萱待她也不壞,只是鮮少與她有旁的交流,中間總是隔著一層,不像和清如在一起那般無拘、自在。
“嗯,有點頭疼?!蹦糨嬲f著,用手按了按太陽穴,似乎那疼痛還不曾散去。
她的一顆心一直揪到天亮,自然頭疼。
“竹枝,你一會去請找莫少爺來一趟,說我有事找他?!?p> 竹枝眼里閃過一絲驚訝。不該是找太醫(yī)嗎?
她按下疑惑,沒多問。正好自己也想和莫少爺說幾句話。
竹枝走在凌冽的寒風中,感覺臉上像是被刀刮過一樣疼。
今日果然變天,氣溫又降了好幾度。
莫春和見到竹枝,有些驚訝。
莫若萱極少讓竹枝來找他,看來是真有事。昨晚他在后面和潘林楓說話,并不知曉宴會營外發(fā)生的事。
“少爺,”一出行帳,竹枝憋不住話了,“昨晚我看見清如姐了?!?p> 莫春和心一驚,頓住腳步,黑著臉看竹枝:“你怎么會見到她?你們說話了?”
一旁的肖川也奇怪地望著竹枝。
竹枝見他臉色難看,不覺心慌道:“我們根本沒有機會說話,有好多人在場呢,再說我也不會忘記少爺的叮囑。”
“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快說?”莫春和神情有些急切。
竹枝把昨晚發(fā)生的事竹筒倒豆子,一粒不落全說了。
莫春和心里大石落地,松了一口氣。
他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還好還好??稍趺淳湍敲辞?,英王遇見了清如!不過,這也沒什么,英王到底不知情。而清如,當初是她自己堅持拒絕去英王府的,自然會對這件事三緘其口。
現在,心慌的人是莫若萱。
兩人來到英王行營,直接進入莫若萱行帳。
肖川守在外面。
“小姐,莫少爺來了。”竹枝道。
莫若萱從里間走出來,看到莫春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竹枝,去沏茶?!贝藭r行帳里只有她一人,另一個婢女被她打發(fā)出去做別的事了。
“是。”竹枝應聲出去。
“竹枝說你有事找我,什么事?”莫春和神色如常地問。他知道她會問什么,卻依舊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
“是有一件小事要問你?!蹦糨嬲埬汉腿胱?,她自己在他對面坐下。
“少爺,”沒外人在時,莫若萱叫莫春和少爺。若英王在場,她會喚他一聲表哥,莫春和則會喊她王妃?!拔易蛲砜匆娗迦缌耍姷轿乙埠苷痼@?!?p> “清如?”莫春和故意表現出驚訝的樣子,“你確定沒看錯?”
“沒錯,一定是她。雖然她穿了男裝,但那張臉我太熟悉了,不會認錯。少爺,她怎么會在······”
“若萱!”莫春和臉色一沉,眸色冰冷地打斷了她,“你不要忘了云舒樓的規(guī)矩?!?p> 莫若萱一愣,隨即神情尷尬地垂下眼眸,濃密的睫羽顫了顫。須臾,她訕訕地回了聲:“是?!?p> 她確實是一時情急忘記了不該打聽清如的去向。
見她陪著小心不敢再說話,莫春和神色稍緩,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但我告訴你······”
聽到外面?zhèn)鱽砟_步聲,莫春和立馬頓住話語。
他知道肖川在外面是不會允許不相干的人進來的,來人多半是竹枝,但有些話竹枝不能聽。因為竹枝和莫若瑄完全不知彼此情況,都是各自行事。
果然,竹枝端著茶盤挑開簾子走了進來。她看眼兩位主子,恭敬地把兩杯茶擱在案幾上,然后低著頭很知趣地退了出去。
莫春和看著竹枝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又接著說道:“你不用擔心她。她之前受過傷,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當然也不記得你?!?p> “真的嗎?”這真是一個意外地答案。莫若萱的詫異中多少有些驚喜。轉念想到什么,她又問:“可昨晚她的表情似乎是認出我的樣子?!?p> 她哪里知道清如驚訝是不是她,是英王和竹枝。莫春和當然不會告訴她真相。
莫春和淡然道:“或許她是覺得你似曾相識,所以才會是那樣的反應?!边@個解釋說得通。
“也是?!蹦糨媸婵跉狻?p> “你現在是英王側妃,要注意你的言行,不要一點小事就自亂陣腳,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身后有莫府,只需伺候好王爺,福氣還在后面呢?!?p> “是,我記住了?!蹦糨嫒崧晳?。莫春和一番話像是春風,把她的心熨帖得極為舒服。
不過這一切都是莫春和的猜測,他不能篤定清如現在是否還是失憶狀態(tài)。當時她受傷確實是失憶了,但大夫也說這種失憶最不好說,或許是暫時的,也或許是永久的??扇f一現在她什么都記起來了呢?
為了以防萬一,必須要確定這件事。之前這個問題他忽略了,現在想起來著實令他擔憂。若清如恢復記憶,把不該說的事情說漏嘴了該如何是好?
離開英王行營,莫春和帶著肖川繞道走向睿王行營后面的那片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