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門口車水馬龍,行人熙熙攘攘。一輛車從夜晙影面前飛馳而過,帶著低沉的轟鳴。夜晙影望著遠遠的起塵頭的地方,黑紅車身若隱若現(xiàn)。“又來一輛恩佐?最近看到好多豪車。從前這樣一輛在景化這樣的三線小城都是百年難得一遇,最近要有事發(fā)生了啊?!彼灶欁缘卣f到。
走在被黃昏染紅的江岸邊,夜晙影板著張臉,周圍的氣壓很低,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tài),這樣就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了。
微風拂動,水面波光粼粼,夜晙影的心情也隨之搖曳。秋高氣爽,真是人間勝景。
遠遠的有吵鬧聲傳來,一隊人并著排向夜晙影走來,氣勢洶洶。其中有大聲叫囂的聲音。
“大哥,就是他!”夜晙影聽見了徐華的聲音。
夜晙影熟視無睹,依舊保持著桀驁的姿態(tài),閑庭信步。
人群把夜晙影圍在中央宛如眾星拱月。
“真是陰魂不散啊?!币箷€影嘆了口氣。
徐華一馬當先:“夜晙影啊,你說你拽什么拽?現(xiàn)在知道怕了吧?!贝丝趟腥粢詾榈弁?,君臨天下。
“怎么,百鳥朝鳳啊?!币箷€影叉起手臂,抬起頭,仰視著對面帶頭的。對徐華的話卻充耳不聞。
馬赫心里有些驚訝:“這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現(xiàn)在這個時候了還橫。”面上卻還得保持著冷笑的樣子,向徐華努了努嘴。
徐華立馬就跳了出來:“怎么跟我大哥說話的?想死是吧。沒眼力的東西,知不知道我大哥是渾天教里的人啊?也不打聽打聽,這渾天教的人在景化有多少人敢惹?,F(xiàn)在跪下求饒還能放過你。”
聽到這徐華的發(fā)言,夜晙影差點就破功了。心中不禁感慨:“好家伙!現(xiàn)在的小混混都能開宗立派了,這世道,人心不古啊。這大哥看著這么有氣魄,原來也只是別人的馬仔。還有,難道我求饒了就真的能放過我了?這話講的真沒技術含量。”
他掏了掏耳朵:“什么渾天教,不會就你們這十幾號人吧?還稱霸景化?這聽都沒聽過敢來惹你爺,知不知道我是誰啊?”
“你不就是夜晙影?”
夜晙影真想抽自己一巴掌,這是什么病房發(fā)言。跟這群人呆一起,自己的格調(diào)都被拉低了。
“啊,我當然是夜晙影,但我大哥可是南方八省武林同盟總瓢把子!”
眾人心里一驚,這架勢,好像還真有那么一點來路。
“聽著挺唬人的,可沒聽說過道上有這么一個幫會?聽著更像是劫道的?!瘪R赫沉思著。
見對方不說話夜晙影趁熱打鐵:“眼界小了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隨便編個名號來嚇唬人誰不會,你不會以為這樣就可以走了吧?!瘪R赫冷笑著。
“你可以試試。”夜晙影鼻子都快翹到天上了。
徐華上來就揪住夜晙影衣領,夜晙影眼疾手快握緊拳頭從上到下猛擊徐華手腕,徐華吃痛立馬縮了回去。
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夜晙影正了正衣領:“還不甘心啊,喜歡打架的話這個周末叫多點人來西溪邊,我等你?!闭f完撥開人群揚長而去。
徐華握著手腕湊到馬赫身邊:“大哥,不辦這小子了?”
“辦!”
“那怎么......”
“什么叫欺軟怕硬?我馬赫在景化混了這么多年了,靠的就是欺軟怕硬。我看這個人的膽識,恐怕還真有點門道。他不是要約架嘛。這周末去西溪,要是真有背景,那我認了,道歉賠罪怎么都行。但我也不是那么好耍的,他要是不來,以后有的是時間整他?!?p> 徐華張了張口,沒有再說什么。
...........
回到家中,夜晙影把校服一換便又出門了。
在白天他是景化市中默默無聞的一名學生,當然到了晚上他也不會化身為黑夜騎士懲奸除惡。他徑直走到一條小吃街上。
“呦,小夜來啦,快來幫忙,今天生意很好啊!”一位中年男子從店門口匆忙跑過時向夜晙影打了聲招呼。
夜晙影微笑著點了點頭:“好的老板?!北汩_始忙碌起來。
在這小小的景化市中,他也只是化身為一位微不足道的小吃店幫工。
............
“呼,終于忙完了。”
夜晙影搬了張小板凳坐在屋外。人潮的喧鬧聲隨著時間隱去,只有三三兩兩行人埋首匆匆,或許是剛加完班吧,夜晙影從他們爬滿疲憊的臉旁推測。
抬頭看不見一顆星,晚風吹來十分愜意,比起屋內(nèi)的空調(diào)要舒服太多。這樣悠閑的時候,再放上一首歌,就更顯舒服了。夜晙影喜歡在安靜的時候聽歌。一首《英雄兒女》,這首歌的唱法古舊,讓人有種返璞歸真的錯覺。耳畔樸實的歌詞描畫出清澈的波濤,翻滾的稻花,可愛的故鄉(xiāng)。加上身邊的習習涼風,讓人不禁心生暢往。
抬眼望去,馬路對面是無邊的黑暗,還未被身后那奪人眼球的霓虹所侵染。隱在黑暗中的是一座大宅子,從夜晙影記事起它便一直默默矗立在此,數(shù)十年如一日。
時間像一位粗心的匠人,把老宅的古樸灰石磚雕刻得雜亂無章。斑駁的大門上朱紅色的漆已經(jīng)剝落,門上方的牌匾的字也已被風霜腐蝕的分辨不清,門前的石獅子蔫了腦袋。
沒想到在這鋼鐵森林中還存有如此一方凈土,夜晙影總疑心第二天一睜眼它便消失不見,接著又是一座高樓拔地而起。這個想法卻從未變成現(xiàn)實。夜晙影著實驚奇,難道會有人愿意放棄這么一大片地的利益?這宅子也不像有人住的樣子。
院墻內(nèi)會是一片什么景象呢,這便不得而知了,想必也是一片荒蕪蕭索。想到這,夜晙影意興闌珊地起身向店主打了聲招呼便回去了。
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夜晙影百無聊賴。手機卻難得噼里啪啦彈出好些條消息,都是來自同一個群的。
群里的人都是以前玩游戲一個工會的。游戲由于運營問題關服了,可大家卻沒有散開,每天在群里打打鬧鬧,拌拌嘴。雖然大家年齡不同,身份不同,天各一方,可卻又親密無間,像一個家庭
“禿驢,別和貧道搶師太?這群名改的是哪兒跟哪兒??!”看著新群名夜晙影抽了抽嘴角,有些哭笑不得。
大家加班的加班,失眠的失眠,都在大倒苦水,但中心話題都圍繞著一個--------生活真苦。
真慘??!害的夜晙影想挨個給他們發(fā)珍藏的貓咪表情包。為他們默哀了三秒鐘,插不上話,倒頭就睡。
.........
三天后,清晨。
夜晙影睡眼惺忪地拉開窗簾,幾道晨光,像蠶絲捻的繩,自東方拋來,把夜晙影捆得結結實實。
今天是周末,還有件麻煩事沒解決,要是放鴿子的話,以后肯定又會被找麻煩,真麻煩!
不過這三天里,耳根子倒也是清凈,大概是忙著調(diào)查他吧,可肯定是無功而返的。
看了下表,還不算太晚,他們肯定大張旗鼓的在西溪邊等著了,那就再讓他們等一會兒吧。
“還是要走到這一步嗎?”
良久,夜晙影掐了掐自己臉頰,撥通了電話。
西溪邊,馬赫為首的二十來號人大馬金刀地坐在路邊。
“大哥,這孫子耍我們。”徐華湊上來。
“等!”
“可是......”
“這景化,他跑不走。”
不一會兒,只見夜晙影緩緩踱步走來。一干人等站起來向夜晙影圍去。
夜晙影撓了撓腦袋,心里默默念叨:“好大的陣仗,我叫的人還沒來呢,可別玩脫了。”
“大哥,這小子居然來了,怎們只有一個人?待會你幫我好好整整他,他踢我的屁股就是在踢大哥你的臉吶!”徐華咬牙切齒的說。
馬赫真想先把這貨按在地上揍一頓,不過現(xiàn)在顯然不是時候,也就裝作沒聽見了。
雙方站定,夜晙影咧嘴朝他們笑了笑:“就這么幾個人?不是叫你多帶點的嘛”
“足夠了?!瘪R赫啐了一口,“弄他!”
夜晙影一驚,怎們不按套路出牌的,嘴炮戰(zhàn)呢?他擼了擼袖子:“好!今天就教教你們什么叫規(guī)矩什么叫體統(tǒng)?!?p> 說完轉身就跑。
“追!”
徐華撓撓頭:“什么提桶?”
溪對岸,一位黑衣女子悠哉游哉的移著蓮步,對面的“喊殺聲”傳來,她繡眉微蹙:“對面在干什么?”
“小孩子打鬧罷了?!币晃焕险咴谂蚤_口。他頭戴一頂皮革鴨嘴帽,帽檐下露出少許灰白頭發(fā)和一雙犀利的眼睛,臉上布滿黑黢黢的污垢,精神卻很矍鑠。
“真是亂了我的心情呢,這一個小城風景卻很好啊,聽說這里是當年瓊玉發(fā)跡的地方?!迸邮捌鹨黄ò耆舆M了水里,突然話鋒一轉,“那件事有消息嗎?”
“還沒。”老者低頭。
女子淺淺一笑:“不必太放在心上,不知是哪傳來的風聲而已,以前也不是沒有,還是去管管那群頑皮的孩子吧,胡亂擾人興致?!?p> 這時夜晙影還在進行著長跑比賽,他回頭望去:“這群人多大仇啊,都追我?guī)兹α??!?p> 馬赫一行人窮追不舍。
夜晙影忍不住了,停下來腳步,口中抱怨著:“那些人怎們這么不靠譜,我拖了這么久了還不來!”
女子這時也到了,她不經(jīng)意的目光掠過眾人,突然在夜晙影身上一頓,瞳孔略微有些收縮。
她朝身旁的老者開口:“這次可能不是空穴來風,查清楚消息的來源,愛笑的女孩運氣果然不會差?!闭f完甜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