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為佛!”
淡淡的聲音,如一記驚雷,直接在場中炸響。
眾多佛修腦海劇震,眼前只覺得昏沉一片。
有的佛修聽到‘我,即為佛’后,承受不住這種沖擊力,口吐鮮血,直接陷入昏迷。
大多佛修聽到張昭口中囂張的話語,也是心中難安,雙手合十,以禪定姿態(tài),默念清心咒,想要把張昭的污言穢語摒棄出去。
佛,是所有佛修中至高無上的尊者。
金山寺主持靈佑禪師不配當(dāng)佛,大德高僧也不配當(dāng)佛,修行五百年的五通,也不敢自稱佛。
而張昭,他竟然敢稱做佛,好大的膽子!??!
幽州金山寺,佛門圣地,向來只有虔誠的佛修,何曾有過這樣膽大包天的狂徒。
“張昭,老夫忍你很久了,今日在佛門圣地,在師祖面前,你還敢口出狂言,自稱為佛!”
“真是豈有此理,我今天要替所有的佛修,好好修理你!”
黑袍老僧手中禪杖揮舞起勁風(fēng),一股狂暴的能量自他體內(nèi)散出。
“世間無人敢為佛,豎子在此囂張跋扈,身為佛修,要清理不敬者!”
緋色僧袍僧人在大德高僧的帶領(lǐng)下,氣勢洶洶,誓要把自稱佛的張昭給拿下。
“阿彌陀佛,老夫修佛九十九載,在即將突破一百年的時候,竟然聽到這種污言穢語?!?p> 素衣老僧站起身來,雙手合十,白眉銀須無風(fēng)自動,語氣悲喜不定。
“今日,我要替天行道!”
話音一落,僧袍直接炸裂!
所有僧眾,最為虔誠的對象,竟然被張昭所侮辱。
不除他,難為本心。
法海深陷佛修的旋渦,心中翻滾,巨浪滔天。
但是,他堅信,張昭這樣說,是有道理的。
“張昭,《六度集經(jīng)》中,釋尊割肉喂鷹,實乃大德之輩,可謂佛!”
“《賢惠經(jīng)》中,梵天請法六事品,可謂佛!”
“《大乘大義章》中……!”
“你一普普通通的凡人,有何種能力稱佛呢?”
五通禪師面容悲苦,引經(jīng)據(jù)典,看向張昭的眼神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沮喪、失望與悲憤。
原是天賦出眾之子,卻狂妄目中無人。
原是借菩提道場講經(jīng)機會,度化他,卻看到他心中的魔咒。
原是佛修的未來,卻不珍惜機會,冥頑不靈。
雖是凡人,他日成長起來,必定成魔!
再有何種憐憫與不甘,張昭,都沒救了!
看著臺下人群洶涌,腰間補天玉石傳來陣陣虎嘯。
顯然,眾僧對張昭不敬惹惱了陸山君。
一群有眼無珠的禿驢,張昭稱佛又怎么了?
它打算出來,把這群禿驢都吃入肚中。
輕撫玉石,讓陸山君冷靜后,張昭走了回去。
臺下眾多佛修怒目而視!
“號稱佛修,卻連這也不懂!”
視線收回,張昭輕嘆一聲:
“五通禪師,你自稱精通佛修之門,門下追隨者數(shù)萬,但講經(jīng)之法,卻大有問題!”
張昭的話,讓五通祖師微微一愣。
“我收錄當(dāng)世所有佛經(jīng),有些更是屬于孤品,精心修行長達(dá)數(shù)百年!”
“我講經(jīng),有何種問題?”
五通一愣,繼而出聲問道。
“拘泥于各種大師中經(jīng)典抄錄,把舊經(jīng)不斷解釋,卻不懂進步!”
張昭再次出聲說道。
“佛修大師撰寫經(jīng)文,本就要以最大程度還原,我自認(rèn)為沒有問題!”
五通不贊同張昭的話。
佛修之學(xué),只要研究前人之學(xué)就行,不用進步。
“既然你覺得沒有問題,那我問你,秋天在何種地方?”
張昭語氣平淡。
“秋天只是一個概念,它不是具體存在的!”
五通搖頭,張昭的話太過奇怪,秋天是指不出來的。
“秋天怎么指不出來,在湖水倒影里,在樹木的落葉上!”
聽到張昭的話,五通恍然,繼而點頭。
對,秋天它雖然看不到,但能夠通過物像展現(xiàn)出來。
“離開落葉,就尋不到秋天!”
五通禪師再次認(rèn)同張昭的話。
若是不知樹木已有落葉,是不知秋天已來。
“若離葉尋秋,非癡既狂,修佛也是一樣的!”
張昭語氣淡淡,繼續(xù)道:
“你說佛是不存在的嗎?”
聽到張昭的話,五通禪師搖頭道:“佛在!”
“那么,請指出!”
張昭再次說道。
五通禪師思索片刻,最終嘆氣:“佛像秋天一樣,存在,但指不出來!”
張昭淡淡一笑。
“你們處處尋佛,把佛放在了一個虛妄看不見的位置?!?p> “秋天能夠從落葉看到,佛也能從其他地方看到?!?p> “其實,佛就在身邊!”
看著陷入沉思的一眾佛修,張昭聲音猛然提高。
“離開自己的本心,一心只追尋佛,就難以成佛!”
“只要識自己本心,見到自己的本性,就能夠見性成佛!”
話音落,菩提道場,一片死寂,唯有‘見性成佛’在上空回蕩。
黑袍老僧扶著禪杖,眉頭緊皺,思索‘見性成佛’的真意。
緋衣老僧如被施了定身咒,呆呆立在原地。
張昭所說的實在太過前沿,讓所有僧眾一時半會兒難以消化。
這個年代的佛修,還在求身外物。
但二十一世紀(jì)的佛法,講從本心出發(fā),只要見到自己本性,就能成佛。
這可是一千年后的佛法,在這個小小的菩提道場,形成了降維打擊。
“見性成佛?。。 ?p> 不知過了多久,五通禪師恢復(fù)了心跳,而且心跳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再加快。
張昭說的很有道理。
秋天,看不見,并不是不存在,而是以落葉的形式存在。
佛,遙遠(yuǎn)不可見,并不是不存在,只要見識到本性,自己就是佛!
法海眸光閃爍,情緒如波濤般洶涌。
“對,佛雖遙遠(yuǎn),但只要回歸本性,就能見性成佛!”
“所以我,我就是佛,佛就是我!”
法海喃喃自語,他周身梵音響徹,體內(nèi)的瓶頸幾乎要被沖破。
“張昭居士,你的佛法高深,我在你面前賣弄了!”
不知過了多久,五通禪師才從震撼中恢復(fù)過來。
他態(tài)度誠懇,朝張昭表示了歉意。
所有佛修,非常羞愧,特別是剛才幾名老僧,此時頭如鴕鳥,埋得非常低,不敢看張昭。
“無妨!”
張昭大度,眾佛修有收獲,他也有很大的收獲,《萬妖錄》作者簡歷,可以小小的記上一筆。
【玄晉三十五年秋,菩提道場辯經(jīng),推動佛修向前發(fā)展至少千年!】
?。ㄎ臍庠鲩L五十年!)
記載完畢,張昭獲得五十年文氣獎勵,呼吸吐納間,文海中的儒、道、法、墨從混沌體變?yōu)榱诵氰疇睢?p> 文氣修行,從二百五十七年,提升到了三百零七年。
張昭,一舉從通人境,晉升到文儒境。
(張昭,文儒之境,天地之力掌控愈加嫻熟,愿你從今往后,為民請命,做一個頂天立地文人?。?p> 耳邊,傳來了圣人之言。
直到張昭點頭,圣人之言才漸漸消失。
五通禪師看著眼前的張昭整個身軀透露著柔和的熒光,眼神清明透光,整個人愈發(fā)的沉穩(wěn),不知他是得了何種機緣,為何有如此明顯的變化。
此刻的五通禪師,蒼老的臉上閃過一抹羞愧,愈發(fā)覺得眼前的張昭是天上的星宿,遙不可及。
“原本我想給你講解佛法奧妙,然后讓你皈依我佛!”
“卻想不到,張昭居士的佛法,比我的還奧妙!”
“小小的金山寺,裝不下居士這尊大佛!”
五通禪師,終是輕聲嘆息。
“送你們一句話!”
看著一眾沉靜在‘見性成佛’中無法自拔的僧眾,張昭出聲說道。
“居士請說!”
“居士請講!”
“我們洗耳聆聽!”
……
眾僧雙手合十,躬身恭迎,無比虔誠。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p> 話音一落,菩提樹響動。
在所有人驚駭?shù)哪抗庵小?p> 一片葉子,輕輕飄落于張昭手中。
“菩提樹生長三十三萬年,從未脫過葉子!”
“今日,首降落葉!”
一緋衣老僧呆呆的看著菩提樹,激動的聲音響徹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