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田豐田元皓投效
劉擎在府中設宴,只不過這接風宴,變成了慶功宴。
劉擎坐于主位,田豐沮授坐于左,趙云張郃李水坐于右。
對于這個排位,田豐還是有些意外的,在他看來,劉擎是沮授收養(yǎng)大的,應該是沮授為主。
趙云上前,首先通報了一下戰(zhàn)果。
“主公,今戰(zhàn)斬敵將賀近,斬敵兵二百余人,降者二百余人,收繳戰(zhàn)馬五百余匹,兵器雜亂,未作統(tǒng)計。”
“多虧子龍儁乂英勇,來,我敬兩位一杯!”
趙云張郃舉杯,一飲而盡。
沮授和田豐相鄰而坐,一觴一言,喝得不亦樂乎。
幾觴酒下肚,田豐覺得輕飄起來,心中有話,不吐不快。
“沮授!你這廝太不厚道,劉擎堪稱世之豪杰,卻被你說成是一貨殖之徒,你該罰一觴!”田豐指著酒道。
“我自罰三觴,汝順意否?”
說著,沮授一連自飲三觴,還頻頻哈氣,顯然十分享受。
治縣兩年,他從未喝得如此酣暢。
“去年大旱,顆粒無收,百姓掘草而食,你身為縣令,不思安撫百姓,為何還于城內大興土木,勞民傷財,該罰不?”
“該罰!”
沮授不假思索道,舉酒欲飲,忽然覺得不對勁。
“不是,元皓休要胡言!”沮授陡然清醒,“看看這廣平縣內,可有不飽之人?”
田豐沉思,廣平縣雖一副忙碌景象,卻似乎真沒見到什么流民,和鉅鹿的情形大不相同。
“官府出錢糧,百姓出才力,此之謂以工代賑。”
“以工代賑?”田豐品味著這個陌生的詞。
“此君正所言,以往朝廷賑濟,多是施粥,流于形式,粥稀如水不說,錢糧多流入貪官之手,而以工代賑,流民出力,官府根據(jù)出力多少,按勞分配,既便于管控流民,又能做成大事,此乃雙贏之計?!?p> “如此,耗資甚巨?!碧镓S還是發(fā)現(xiàn)了短板。
劉擎笑道:“元皓叔聽我一言,資民之錢,亦取之于民,雖天不作美,連年旱災,然士族豪強手中,亦有不少存糧,擎只是曉之以利害,大戶人家不乏有識之士,皆通曉其中道理,故雖失天時,人和尚在?!?p> 當然,對于不配合的,劉擎也是采取了一些手段的。
總的來說,還是以理服人的。
田豐聞言詫異,廣平理得妥帖,若天下皆效仿之,流民之禍豈不是可定?
可轉念又想到朝廷昏聵,此事斷難成,否則他也不會棄官回鄉(xiāng),誰料到回到鉅鹿沒有幾天,就遇見了黃巾作亂,自己只好逃出鉅鹿縣城。
一想到自己的際遇,不由得心生悶氣。
而看與鉅鹿相近的廣平縣,卻是完全另一幅氣象。
修繕城墻,操練兵士,分明是備戰(zhàn)姿態(tài),田豐頓生疑惑,他們這是知道了鉅鹿之變了?
否則怎么會做這些準備?朝廷對郡縣的兵員管控是很嚴格的,除了邊城,幾乎沒有常駐的軍隊。
難不成這劉擎除了有商道,征戰(zhàn),治縣之能外,還能掐會算,料事如神?
他決定試探一番。
“公與,我早收到你的書信,你可知我為何遲遲不來?”
沮授和劉擎對視一眼,道:“鉅鹿有變!”
他們果然知道!
但這也不能說明什么,鉅鹿之變是幾日前,但廣平的準備,顯然已經持續(xù)了一段時間,所以他們不是聽到了什么風聲才開始應對,而是提前很久就開始做防范了。
“鉅鹿縣令已經遇害,張角聚兵三萬,身披黃巾,封鎖了鉅鹿,若非守門者與我相熟,我至今無法混出鉅鹿?!?p> 張角已經動手了?劉擎還是沒能想到。
“看來張角已經察覺到了什么,或許是唐周的失蹤,引起了他的警惕?!眲⑶娴?。
“唐周是何人?”田豐問。
“張角弟子,被我捉了,送去雒陽了,這個時候,捉拿張角的通緝應該快到了?!?p> 難怪!一切都說的通了,這一切的源頭,竟然在廣平劉擎身上。
“廣平筑城練兵,賢侄莫不是想據(jù)城力守?”
田豐直接問道,他已經看出,沮授惟劉擎馬首是瞻。
“元皓叔覺得可行嗎?”劉擎不答反問。
“太平道賊人雖人多勢眾,但攻城能力不強,且廣平并非要沖之地,張角應該不會死磕于此?!碧镓S道。
田豐的看法和劉擎基本相同,張角的首要目標肯定是冀州治所鄴縣,其次是各郡國治所,拿下這些地方后,對京都雒陽完成大包圍。
而且張角籌算多年,這些地方應該早已安插了內應,畢竟他連雒陽和皇宮都安插了內應。
“我贊同元皓叔的看法,廣平并非必爭之地,只要我們保持克制,張角未必會盯著我們不放,若是派小股兵力前來,賀近便是前車之鑒。”
“然固守一城總有時日,我們能守三月五月,如何能守得了一年半載?!?p> 田豐指出了問題所在,如不能擊敗張角,固守總會到頭。
“元皓叔放心,不出一月,朝廷必定派軍平亂,只是如今廣平新入人口頗多,縣務繁重,公與叔已是分身乏術,不知元皓叔能否分擔一二?”
沮授連連附和,點頭稱是。
看著一唱一和的兩人,田豐哪還不明白,干脆直接把話挑明了,“公與,你老實相告,君正是何身份?”
看著老友急了,沮授不由得好笑,也不再賣關子。
“劉擎乃是肅宗孝章皇帝玄孫,渤海王劉悝遺孤,元皓深明大義,當知渤海王案中原委,授已宣誓效忠劉擎,佐他證道,你意下如何?”
對于沮授的招攬,劉擎也有些意外,好歹鋪墊一下啊,這不等于直接說:我跟他干了,你看著辦!
沮授深知田豐為人,所以選擇直言相告。
田豐略作沉思,想到了京都的腐朽,想到了鉅鹿醞釀中的風暴,而在這危機的漩渦中心,竟然出現(xiàn)了一位文武兼?zhèn)涞拿C宗后人,正有條不紊的準備對抗風暴。
此天意乎?
既如此,那我田元皓何不順天行事!
想到此處,田豐嗖的起身,引得幾人矚目。
他正步走到劉擎案前,正色道:“田豐,愿追隨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