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Feeling Good

　　王麗娟在觀眾席看著這一幕，不由得熱淚盈眶，不只是為程小妹精彩的演示，更多的是程小妹的課是真的能幫助到這些孩子們。

　　這也代表著，學生們考上大學、走出貧困的幾率又增加了，這是身為師者的至高追求，也是他們辛苦數(shù)年最驕傲的時刻。

　　她很慶幸，當初的自己愿意花時間讓她畫一幅畫，并將她介紹給校長，更敬佩校長的果決和寬仁，給了一個學生機會，給了無數(shù)個學生機會……

　　她為能在這個時代、這所學校、這個班級任教而感到由衷的自豪。

　　——同學們獻給程小妹的掌聲，無疑也是對她的肯定；程小妹在學校引起的轟動，無疑也是她人生的高光時刻。

　　高寧就在她旁邊，看見她的表情，感同身受一般，也紅了眼圈。

　　不容易啊。他沉沉地拍了拍王麗娟的肩部，給自己的老搭檔無聲傳遞著鼓勵和安慰。

　　程小妹似有所感，視線落到他們臉上，兩人立刻正襟危坐，硬凹出為人師長的氣質(zhì)，但因為肩背挺得太直，反而顯得刻意，看起來和其他老師格格不入。

　　怎么了？程小妹一邊收拾畫板，一邊疑惑地打量兩人。

　　畫已經(jīng)完成了，宋清舒就沒必要繼續(xù)坐著，于是從模特椅上跑過來看程小妹的畫，剛剛她背對著大屏幕，什么也沒有看到，從頭到尾只有程小妹亮晶晶的眼睛，和刺眼的舞臺燈，眼睛都快閃瞎了。

　　“畫呢？我看看?！彼吻迨婧闷娴卣f道。

　　程小妹抿了抿嘴，心想，幸好提前把畫給收起來了，不然讓正主看到，其實蠻尷尬的。

　　“我剛放好。”程小妹語氣頗為遺憾，“等會兒再拿出來給你看，我們先去吃飯?！?p>　　說完，拎著畫箱跑了。不是她故作神秘，而是這幅畫對她來說意義非凡，她還有用，不能現(xiàn)在就暴露給她姐看到。

　　因為程小妹精湛的畫技和新穎風趣的講課方式，課程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學校把程小妹上課用的PPT打印了出來，給所有美術(shù)生人手一份。要求學生們熟記熟背，并且在下周周考把這門課安排了進去，作為美術(shù)理論的主要考核教材。

　　如果不及格，必須要補考。

　　再加上大教室的設(shè)備除了能投影還有錄制功能，程小妹畫畫的過程被全程記錄下來了，作為高一美術(shù)生的入門教程。而所有看過那副畫的同學，無一不被震驚。

　　他們連“形”都畫不好的時候，程小妹已經(jīng)跳過了“神”的階段，開始在素描里表達“意”了，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后來程小妹還上了一節(jié)水粉課，也是理論加演示，她的出發(fā)點是從學生哪里切進去的，所以學生們都能理解，而且沒有一句廢話，直接挑最重要最基礎(chǔ)的講。

　　這樣下來，雖然只有短短的兩節(jié)課，但是卻給同學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這種事情在三中從來沒有發(fā)生過，程小妹不過和他們一樣大的學生，對繪畫的理解卻已經(jīng)這么深入了！

　　連帶著，程小妹這個人不可抑制地引起了全校的轟動，幾天下來，幾乎沒有人不知道程小妹這個名字。

　　幸好程小妹本來就是網(wǎng)紅，不然，一夕之間獲得這么大的關(guān)注，一般人還真不適應(yīng)。而程小妹，該吃吃該喝喝，該打工打工，該上課上課，甚至比往常還要更加接地氣。

　　在她看來，名氣都是虛的，只有踏踏實實的賺錢，為姐姐攢教育基金才是真的，所以她還是照常去韓餐窗口打工。

　　最近生意比較一般，又一天兼職完以后，程小妹在路上看見了暗妖家族。

　　宋清舒走在最前面，儼然一副大姐大的模樣，程小妹一眼就看見了，不由揮動著手臂和她打招呼。

　　605的人對她敵意不大，所以只要蜘蛛精們不在，她暫時就不用偽裝自己二五仔的身份。

　　“手上拿的什么，好香??！”李瀅瀅熟絡(luò)地問。

　　“這個嗎？”程小妹舉起手里的紙袋，“我做的雞蛋餅?！?p>　　“現(xiàn)在還能做嗎？”李瀅瀅饞得直往食堂的方向打量，“我也想吃?！?p>　　“現(xiàn)在恐怕不行了，食堂已經(jīng)在打掃衛(wèi)生了，你想吃的話，你們明天早上來，我給你們做?！?p>　　看著后面幾人的眼神亮晶晶的，不難猜到她們也想嘗嘗——如果能靠雞蛋餅打入敵人內(nèi)部，那不是更容易接近宋清舒嗎？想到這，程小妹的笑容多了一份真誠。

　　李瀅瀅連忙提議：“清舒，明天早上我們就吃這個唄？”

　　宋清舒掃了一眼，隔著紙袋看不清，但聞起來不錯，于是點了點頭：“嘗嘗也行?！?p>　　程小妹頓時心情舒暢，她就知道宋清舒應(yīng)該喜歡，而她也想親手給姐姐做吃的。

　　心情愉悅的回到宿舍后，蜘蛛精們尋味而來。

　　“帶什么回來了？”孫嬌龍湊上來。

　　程小妹起了逗弄她們的意思，拿著雞蛋餅在她們面前轉(zhuǎn)了一圈，“香嗎？”

　　眾人圍過來，瘋狂點頭。

　　程小妹問：“想吃？”

　　沒等她們說想，程小妹就搖頭嘆息，“我也想給你們吃的，可惜這是我的晚飯，你們?nèi)绦膿屛业耐盹垎?？?p>　　“……”

　　看著她們可憐兮兮的樣子，程小妹也逗夠了，正了正聲，“這是我們推出的新產(chǎn)品，對面寢室不是付了一個月的早餐錢嗎？明天早上我給你們做，要多少有多少?！?p>　　這波預(yù)告非常成功，室友們紛紛表示有被饞到，明天一定吃到韓餐窗口破產(chǎn)。

　　第二天早自習一下課，一群人連忙涌向食堂，直奔程小妹而去。

　　自從程小妹入駐了韓餐窗口，人就漸漸多了起來，只不過依舊是那兩個宿舍和陳語風等人，畢竟三中食堂選擇太多了，沒必要冒著生命危險再去試毒，所以，程小妹給他們攤完十幾張雞蛋餅后，就沒什么生意了。

　　看著略顯凄慘的窗口，程小妹覺得這樣不是辦法。

　　她不會在這里做太久的，等她不來兼職了，這里很可能會恢復(fù)到從前的樣子。

　　陳姨對她很好，她想幫陳姨，而且，如果這里天天都沒有人來，就顯得她很閑，白拿工資，她心里上過不去。

　　但是陳姨的手藝確實是讓人不敢恭維，學技術(shù)這件事只能放一邊了，得想想其他辦法。

　　程小妹想著，既然正餐不能做，那小吃呢？

　　本來就是韓餐嘛，很多都是半加工的，其實可以讓陳阿姨直接去買半成品，尤其是那種有手就能做的，失敗的幾率比較低。

　　“陳阿姨，要不你去批發(fā)一點半成品來做著賣吧？不怎么需要動手，只要把它弄熟就可以了，能節(jié)省很多時間的?！?p>　　“半成品？那樣子的東西能好吃嗎？”陳菁嫌棄地說道。

　　程小妹心想，沒有東西會比你做的更難吃了，陳阿姨!

　　“好吃的，那種都是已經(jīng)放好調(diào)料的東西，味道都挺不錯?！?p>　　陳菁知道程小妹是個有主意的，所以她也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她也確實想改變一下，于是問道：“小妹啊，那你覺得，陳阿姨賣什么好呢？”

　　“手抓餅，雞蛋灌餅，小油條什么的都可以?！背绦∶眠吔o自己也攤一張餅，邊隨意地說道。

　　“那你說地半成品是什么樣的，做出來能跟你攤的差不多？”

　　程小妹想了想，老實說道：“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真的假的？”陳菁不相信。

　　她覺得程小妹做的雞蛋餅已經(jīng)夠香了，但她不會做面漿，也把握不好火候，而市面上的小攤販都是從第一步就開始自己處理的，這樣既衛(wèi)生，又能降低成本。

　　程小妹卻和她說，半成品就是已經(jīng)成型的餅皮，放在鍋上熱一下就行，聽起來特別適合她這種四體不勤的。

　　之前她都不知道還有這種東西賣，也不知道好不好使，會不會缺斤短兩，這可是給學生吃的，食品安全必須要注意。

　　不過，既然小妹都這么說了，她打算試試看。

　　陳阿姨也是一個說干就干的人，早上程小妹才提，上午她就去買了一些半成品的手抓餅來。

　　等中午程小妹到餐廳的時候，就看到陳菁在搗鼓著手抓餅。

　　看見程小妹來了，陳菁就讓程小妹給她演示了一下，漸漸的，掌握住了竅門。

　　下課后，又是‘百萬雄師過大江’，不一會兒食堂就擠滿了人，正在排隊的人突然聞到一股濃郁的香味，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特別美味的香味。

　　順著香味看去，竟然是韓餐窗口，剛剛還很有食欲的心突然就不跳了。

　　隨著香味越飄越遠，有人頂不住了，來到程小妹面前詢問?！巴瑢W，這個是你們自己親手做的嗎？”

　　“來一個？”程小妹問。

　　聽見是程小妹做的，那人的心就落下來了，很爽快的說：“給我來個手抓餅，加雞柳?！?p>　　“4元?！背绦∶盟⒘孙埧ǎ痖_一個冰凍的餅皮，放在一邊加熱，同時在旁邊的鐵板上打了個雞蛋。

　　橙黃的蛋黃發(fā)出刺啦刺啦的聲音，香味瞬間就升騰起來了，片刻后，將手抓餅放在雞蛋上，翻個面繼續(xù)煎，看著已經(jīng)變得金黃酥脆的餅皮，同學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看見有人去’試毒‘，旁邊看熱鬧的人都在等一個結(jié)果。

　　那同學回到自己朋友身邊后，不停的夸贊說這手抓餅好吃，就等這句話，瞬間，程小妹面前就站滿了人。

　　人一下子多了起來，程小妹剛開始還不是特別能應(yīng)付，后面慢慢的就熟練了。

　　陳菁在后面看著，沒想到這些半成品賣的這么好，她還不太會弄，就在旁邊幫程小妹打個下手。

　　等食堂沒什么人的時候，陳菁買的材料也基本空了，這可是她在這開餐口以來第一次出現(xiàn)這種情況。

　　“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陳菁笑得合不攏嘴，“半成品還真挺方便，我得再去進點貨來?！?p>　　程小妹點了點頭，建議她可以多看選幾種，以后集中售賣，陳阿姨一一記在心里，看程小妹的眼神不由得更加慈祥了。

　　“小妹啊，這周的工資我現(xiàn)在就結(jié)給你，周末可以去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p>　　陳菁說完，就拿了150元給程小妹。

　　“阿姨，給多了?！背绦∶盟懔艘幌?，她的時薪是6塊錢，一天三個小時，陳阿姨多給了她二十多。

　　“這是你應(yīng)得的，陳姨還要謝謝你呢，”陳菁說道，“要不是你，我這兒哪會有這么多人來？以后就按照這個來算吧。”

　　程小妹聽陳菁這樣說，就沒堅持了，鄭重地謝過了陳菁，回了宿舍。

　　孫嬌龍她們正在收拾東西，本就不太整齊的寢室雪上加霜。

　　這周是大周末，周五下午兩節(jié)課上完后就可以回家了，等到周日晚上才回來上課，她們離家近，周末都打算回家，只有她一個人沒地方去。

　　“小妹，這周末你去我家玩吧，我?guī)愫煤霉涔洹！睂O嬌龍將手搭在她肩上，豪橫地說道。

　　其他人也跟著說道：“對啊，反正你一個人在這兒也沒事，去我家也行啊，周末我們一起出去玩?！?p>　　大家都在邀請程小妹去她們家玩，似乎不忍心讓她一個人獨守在學校。

　　程小妹從來沒有去過同學家，一時有點兒不知所措，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下次吧，這個周末我想睡懶覺?！?p>　　她一說，大家就都理解了，高中生最缺的是什么？不是玩，是缺覺！尤其程小妹，上課時間從九點變成六點半，這種痛苦誰懂?。?p>　　每天早上起床都是和被窩在做斗爭。

　　而且，她這周六有自己的打算——上次在課上給宋清舒畫的頭像，她想拿去裱起來，到時候送給她。

　　作為一個合格的二五仔，這種事情是萬萬不可以讓室友們發(fā)現(xiàn)的！

　　下午上完課后，程小妹送幾位舍友出校，說是送她們，其實就是拉她去幫忙搬東西的而已，她想不明白，只是回家住一晚而已，怎么會有那么多東西要帶？！

　　由此可見，不管是殺馬特女孩，還是清純女孩，只要是女孩，就有收拾不完的東西和掃不完的頭發(fā)！

　　送完蜘蛛精們，程小妹在校外的店里買了點零食，準備屯著過周末。

　　回到宿舍后，看見605的宿舍門是開著，正在疑惑誰跟她一樣沒有回家，猶豫著要不要拉上她做個伴，里面的人聽到動靜就好整以暇地走了出來，四目相對，程小妹一愣。

　　沒想到，沒回家的人竟然是宋清舒。

　　看著拎著一大袋零食的程小妹，宋清舒又看了看她身后，小聲問她：“她們都回去了嗎?”

　　程小妹愣了愣，沒懂宋清舒什么意思，也傻傻的回頭看了一眼，然后模仿著她的音量，壓低聲音回道：“嗯，都回去了?！?p>　　“你買這么多吃的干嘛？”宋清舒倚在門邊看著她。

　　程小妹不太好意思，“我買著周末吃的，食堂不開門，我也懶得出去吃。”

　　“這周末，就你一個不回去？”

　　“是啊?！?p>　　宋清舒左右打量幾眼，在確定整條走廊里只有她們兩個后，才清了清嗓子，問道，“去我家看電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