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是劫是緣隨我心!
老周本名叫周大壯,今年三十四歲。
工作是在百貨大廈當(dāng)保安,每天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和各種美眉嚼舌,按他的話說就是這能讓他心情愉快。
可這也改表不了,他大齡未婚男青年的處境。
自從來了兩個新保安后,他就自封自己為保安隊長,工作重心也從盡心盡責(zé)變成了結(jié)識各種不同異性。
可是他昨天晚上有事回大廈拿東西的時候,竟然發(fā)現(xiàn)新來的兩個保安在值夜班的時候溜號,這樣的工作態(tài)度很成問題?。?p> “你說說,你也老大不小了,咋能不好好工作呢?!?p> 周大壯恨鐵不成鋼的指著封輕侯說著,言語里充滿惋惜不忍。
“周哥,咱能換個話題嗎?”
封輕侯摳著鼻子,橫貫鼻梁的傷疤顯得有些猙獰。
“嘿!我說你……”
周大壯正想發(fā)怒,卻不由自主的打個寒顫。
進(jìn)入百貨大樓后面的秦暮正好看到這一幕,趕忙把手上的鹵菜遞給周大壯。
“周哥周哥,他腦袋不靈光,別跟他一般見識。”
秦暮笑著打哈哈,另一只手拎著的啤酒發(fā)出清脆的玻璃聲。
“瞧瞧人家小秦……”
周大壯嘟囔著打開袋子,噴香的豬頭肉和鳳爪讓他咽了咽口水,心中怒氣稍減。
他發(fā)現(xiàn)小秦這人嘴甜大方還會來事,絲毫不像另外一個人,簡直木訥到了極點!
雖然不滿封輕侯,但為了每天晚上可以幽會,周大壯故作大方的把東西攤在桌子上,并邀請秦暮兩人一起吃。
可他卻絲毫沒有意識到,鹵菜本來就是秦暮兩人的伙食……
“小秦啊,結(jié)婚了嗎?”
周大壯啃著鳳爪,喉嚨滾動下喝著啤酒。
“沒呢。”
秦暮一臉羞澀的撓著青皮,任誰都看不出他是個敢坐在鬼身上拔頭的人。
“你們這個年紀(jì)啊,應(yīng)該多接觸接觸年輕美眉,這樣機(jī)會才多嘛?!?p> “誒,周哥您說的是?!?p> 周大壯打著酒嗝,臉頰泛紅的把衣領(lǐng)解開不斷散風(fēng)。
“猴子啊,不是哥說你,你要學(xué)學(xué)小秦啊,不然沒女人愿意跟你過的。”
“我結(jié)婚了?!?p> 噗!
秦暮猛地將口中的啤酒吐出來,噴了周大壯一臉。
他怎么也沒想到封輕侯竟然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周大壯同樣錯愕異常。
“嘿,你這小子可以啊?!?p> 周大壯拍著封輕侯的肩膀感嘆道,絲毫沒發(fā)現(xiàn)這人在胡謅。
“這鬼天氣,越來越熱了。”
周大壯敞開衣裳露出黝黑的上身,肚子上已經(jīng)開始有一輪游泳圈。
“明天就是中元節(jié)了,你倆要不要回去祭奠下?”
“我是孤兒。”
“全死完了?!?p> 封輕侯差異的看了一眼秦暮,沒想到他也無依無靠。
“行吧……那你們到這還有個伴,不像我還要回去祭奠。”
周大壯搖著頭將瓶底最后一口啤酒喝完,起身搖搖晃晃的說著:“你們兩個難兄難弟明天辛苦一下,等我回來了找老張給你們放假!”
一切以自己為中心的人,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對。
秦暮和封輕侯聞言點頭回應(yīng)著,他們能不能呆到明天還不一定,對此不甚在意。
看著不知道要去哪里的黝黑漢子,秦暮拍了拍封輕侯肩膀。
“托兒索,我出去一下。”
雖然聽不懂稱呼的意思,但封輕侯從‘快樂風(fēng)男’開始就已經(jīng)逐漸習(xí)慣秦暮的說話方式。
走出百貨大廈的秦暮點起一根煙,望著人來人往的潮流,像是在自言自語:“你家在哪?”
透明的福來趴在他肩膀上,望著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滿臉茫然。
自從秦暮在里世界將電視修好并帶出來后,他便發(fā)現(xiàn)了可以將福來召喚出來的事情。
這個可憐的女人在表世界唯一的愿望就是再看一眼自己的父母,秦暮本打算和封輕侯簡單吃點就過去,卻沒想到被周大壯拖了這么長時間。
騎車的男人在街道上飛奔,風(fēng)流順著他的脖頸吹響遠(yuǎn)方。
坐在后排的女人正仰著脖子想要看清前方的景物,卻被男人堅挺筆直的后背遮擋。
索性雙腳站在后座上,仔細(xì)的看著轉(zhuǎn)瞬即逝的光景。
幸虧沒人可以看見她,否則可能會以為是雜技表演。
秦暮順著福來的指引在大街小巷內(nèi)穿梭,沒一會兒功夫就到了位于南邊的老城區(qū)。
鱗次櫛比的低矮瓦房整齊的立在兩邊,空地上的小孩兒正在嬉鬧玩耍。
女人們把竹竿撐在地上,將洗凈的衣服掛在上面不斷抖動,彈飛的水霧在空氣中彌漫,被陽光一照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街旁有個老人正在修車,卸掉的自行車輪胎被雙腿夾在中間,滿是污漬的干枯手掌正來回修補。
身旁如墨水般的水盆正蕩著漣漪,再往邊上是坐在輪椅上的老太。
縱使天氣炎熱,老太也蓋著看不清圖案的攤子,可從兩截隆起的輪廓卻能判斷出那雙腿早就沒了。
“小伙子,修車啊?”
老人望著佇足不前的秦暮,滿是胡渣的滄桑面龐擠出微笑。
“好像輪胎氣不足了,師傅我能用下打氣筒嗎?”
“就在那,自己用吧?!?p> 老人努了努嘴,讓秦暮只管用。
“謝了您嘞?!?p> 秦暮彎腰將打氣筒拿在手里,走過老太身旁時,發(fā)現(xiàn)她正在打盹。
“我媽以前被車撞過,沒牌子的貨車從她腿上碾了過去,從那以后就成了這個樣子。
肇事者到現(xiàn)在還沒找到,只能自認(rèn)倒霉?!?p> 福來趴在秦暮肩膀上,看著他給自行車打氣。
雖然無論怎么打,輪胎都不見有何變化??杉幢闶沁@樣,秦暮也從來沒有停下過。
“我爸修自行車的手藝可好了,小時候我的玩具車都是他撿別人不要的零件,一點一點拼起來的?!?p> 福來說著,猛地抽了抽鼻子。
“哥,你小時候皮嗎?”
“你這年紀(jì)都能當(dāng)我阿姨了,喊我哥不別扭?”
秦暮嘴角一撇,沒搭理福來。
“那我不管,你救了我,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只能喊你哥。
誒,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p> 恢復(fù)神智的福來好似回到了少女年齡,連話都多了起來。
“沒有,連螞蟻都沒殺過?!?p> 秦暮面不改色的說著。
“我小時候可皮了,我爸總是罵我不像個女孩兒?!?p> 福來說著,眼睛里全是濃濃的回憶:“他天天拿著掃帚追著我打,我媽每次都在后面拽他。
我爸拖著輪椅跑不快,越是這樣他就越想打我,每次我都往百果山上跑,跑著跑著就成這樣了?!?p> 秦暮一下子沒忍住,突兀的笑出聲來。
“那你后悔嗎?”
福來迷茫的抹著眼睛,卻發(fā)現(xiàn)鬼是哭不出來的。
“說不后悔肯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