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只感覺頭暈?zāi)垦?，好像?jīng)過了很久都沒辦法睜開眼睛，就像在現(xiàn)實世界中做著清醒夢，分不清時間的流逝。
他心中不免奇怪：按照現(xiàn)如今的技術(shù)，鏈接應(yīng)當(dāng)是絲滑的，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異常的身體反應(yīng)？
感官逐漸清晰，蘇然感覺自己像是被包裹在一層保鮮膜中。身體能夠活動，但被什么東西限定在了一定的范圍內(nèi)。隨著肢體動作的擴張，阻力也在不斷增大。
他本能地掙扎著，但力量似乎根本撕不開這層膜。
隨著時間的推移，窒息感和不適感逐漸襲來。蘇然不想坐以待斃，開始用身體最堅硬的部分——牙齒——撕咬周圍的物質(zhì)。
每一次撕咬，他都能感受到明顯的拉扯感，而撕咬下來的物質(zhì)仿佛化作一股無形的能量，直接鉆入他的體內(nèi)。
蘇然無暇思考這東西能不能吃，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一口一口撕咬著。
隨著不斷地撕咬，蘇然似乎也能感知到外界的情況，但是仍然睜不開眼睛。
蘇然隱約聽到了刀劍碰撞聲，呼喊聲，雜亂的腳步聲不斷傳來。
但是蘇然無暇理會，只是一口一口撕咬著。
不知過了多久，嘈雜的聲音逐漸消失，蘇然也感覺到一股疲憊感。
明明沒有睜開眼睛，但是卻有一種睜著眼睛很想打瞌睡的感覺，有一種眼皮很重的感覺。
迷迷糊糊中，一絲亮光透過眼簾映照進他的世界。
他下意識抬手擋住刺眼的陽光，慢慢睜開眼睛。
入目是一座土坯屋，墻壁上斑駁的裂痕訴說著歲月的痕跡，墻角堆著幾捆用麻繩捆扎的竹簡，上面落了一層薄灰，顯然已經(jīng)很久沒人翻動。
屋內(nèi)陳設(shè)簡單：一張單人床靠在墻邊，床上的被褥雖然有些凌亂，但布料卻是粗麻織就，摸上去有些粗糙；床邊擺著一張老舊的木桌，桌腿有些歪斜，似乎是用久了有些松動。
桌上堆滿了書籍和卷軸，有的攤開著，露出密密麻麻的字跡，有的則被隨意卷起，塞在桌角。
蘇然的目光掃過那些書卷，隱約看到《起源大陸通史》《文考綱要》《詩詞輯錄》等書名，書頁邊緣已經(jīng)泛黃，顯然是被人反復(fù)翻閱過。
桌旁的地面上也散落著幾本書，其中一本攤開在地上，書頁被風(fēng)吹得微微翻動，發(fā)出“沙沙”的輕響。
蘇然彎腰撿起那本書，發(fā)現(xiàn)是一本《文人品階考錄》，書頁上還留著幾行潦草的批注，字跡工整卻顯得有些急促，似乎是在匆忙中寫下的。
他抬起頭，注意到墻上掛著一幅泛黃的畫卷，畫中是一位身著青衫的文人，手持書卷，站在山巔遠眺，畫旁題著一行小字：“志在青云，心向朝堂。”
畫卷下方是一個簡陋的木架，上面擺著一只青瓷茶壺和兩只茶杯，茶壺的壺嘴有些破損，杯底還殘留著些許茶漬。
屋內(nèi)的光線并不算明亮，除了從窗戶透進來的陽光，就只有床頭一盞油燈，燈芯已經(jīng)燃盡，燈盞里積了一層厚厚的蠟油。
蘇然走到窗邊，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窗，一陣清風(fēng)撲面而來，帶著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窗外是一片小小的院落，院子里種著幾株不知名的花草，枝葉有些枯黃，顯然疏于打理。
院墻是用石塊壘成的，墻頭上爬滿了藤蔓，藤蔓間還掛著幾顆未成熟的野果。
遠處傳來孩童的嬉鬧聲和雞鳴犬吠，夾雜著幾聲悠長的牛哞，整個村莊顯得寧靜而祥和。
蘇然深吸一口氣，感受著空氣中彌漫的煙火氣息，心中卻升起一絲疑惑。
“這真的是游戲嗎？為什么一切都如此真實？”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掌上有一層薄繭，指尖還沾著些許墨跡，顯然是長期握筆留下的痕跡。
就在這時，潮水般的記憶突然涌來，像是無數(shù)碎片在腦海中翻騰，每一片都帶著鮮明的畫面和情感。
“我是蘇然……”
他記得自己坐在一間明亮的房間里，面前是一臺全息投影設(shè)備，自己戴上神經(jīng)連接頭盔，眼前一黑，隨即失去了意識。
“不，我是林默……”
畫面突然切換，他站在一間破舊的學(xué)堂里，手中握著一支毛筆，面前攤開一張宣紙。
窗外傳來孩童的讀書聲，先生的聲音嚴厲而清晰：“林默，你的字還需多加練習(xí)，文考在即，不可懈怠！”
他低下頭，看著宣紙上的字跡，心中涌起一股不甘：“我一定要考上，一定要出人頭地……”
兩種記憶交織在一起，蘇然感覺自己的意識被撕裂成兩半。
他試圖抓住“蘇然”的記憶，但“林默”的記憶卻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將他拉入更深的旋渦。
“我是林默……”
他看見自己跪在一座簡陋的墳前，墳前立著一塊木牌，上面刻著“先考林公之墓”。
寒風(fēng)呼嘯，他的手指凍得發(fā)紫，卻仍緊緊攥著一束野花。
“爹，娘，我一定會考上，一定會光耀門楣……”他的聲音哽咽，淚水模糊了視線。
“不，我是蘇然！”
他猛地搖頭，試圖擺脫這些陌生的畫面，但更多的記憶卻接踵而至。
他看見自己坐在青石鎮(zhèn)的文試考場中，手中的毛筆微微顫抖，汗水浸透了衣衫。
“最后一題，一定要答對……”他咬著牙，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兩種記憶的沖突越來越激烈，蘇然感覺自己的意識逐漸模糊。
他分不清自己是誰，分不清哪段記憶是真實的。
“我是蘇然……不，我是林默……我是……”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幾乎變成了呢喃。
就在這時，一段清晰的記憶突然浮現(xiàn)。
他看見自己站在一片虛無的空間中，面前是一塊半透明的光屏，上面閃爍著幾行字：
“歡迎進入《啟源》世界，本次體驗將模擬100%真實感官，祝您游戲愉快?！?p> 這段記憶像一束光，刺破了混沌的黑暗。
蘇然猛地清醒過來，大口喘著氣，額頭上布滿冷汗。
“對了，我是蘇然，我是來玩游戲的……”
他低聲自語，但腦海中“林默”的記憶依然清晰，仿佛已經(jīng)深深烙印在他的意識中。
他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那本《文人品階考錄》。
書頁上的字跡依然熟悉，但他知道，那不是他的字跡，而是“林默”的。
“看來，這個游戲比我想象的還要真實……”他苦笑一聲，心中卻升起一股莫名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