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彎刀刺進的是肉體沒錯,可是發(fā)出的慘叫聲卻是女聲。一聽就知道,我當時刺中的是我那可憐又可恨的妻子。我稍為遲緩一下,默罕都德的耗子向著我橫掃過來。
我什么也來不及想,只好把彎刀從妻子身上撥出,趕緊格擋默罕都德橫飛而來的耙子。
橫掃過來的耙子正好被我的彎刀格擋在中間處,這下子默罕都德一只手在刀前,一只手在刀后,耙子又無法掉轉頭來,退后只有二步而已。默罕都德只好放開握在耙子前端的手,準備繞過彎刀到后面再抓住耙子。這時耙子由于前面重,又沒有手握住,一頭掉地上。
我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彎刀向后一掃,只聽“當”的一聲,耙子掉地上。默罕都德在退二步后,背靠著墻,驚恐的雙眼跟隨著我手里的彎刀轉動。
我那里還讓這個可惡的家伙再活下去,一刀捅過去,慘叫聲過后,默罕都德癱倒在地,鮮血像潮水一樣,咕咕的直流下來。
倦縮成一團的默罕都德手腳還在不停的抽動,我卻再也不看他一眼。趕緊抱起奄奄一息的妻子。她無力的雙手垂下,任由鮮血從傷口流出。在我的呼喚聲中,她微微睜開雙眼,嘴角動了動,終究沒有說出話來,只是對我笑了一笑后,頭一歪就斷氣了。
我抱著這個不知道是愛是恨還是可憐的女人,靜靜的呆坐在那里,腦子里一片空白,眼淚靜靜的滴落在我的胸前,打濕了一大片。就這樣一直坐著,等到外面的一聲驚呼,這才把我從呆默中驚醒。
當是不知道抱著亡妻坐了多久,突然外面?zhèn)鱽砹梭@呼聲,那驚恐的呼叫,讓我回過神來。
我這才意識到,我殺了人,而且還殺了多個人。我得趕緊離開這里,不然官府會懲罰我的。
我輕輕的放下亡妻,放眼窗外,才明白此時已是大白天了。明亮的室外與黑暗的室內(nèi),形成明顯的對比,外面的人影就直接印在窗戶上,好像有很多的人影在晃動。心中估計,我的家可能早已被人群圍住了。
環(huán)顧家里四周,只有插在默罕都德身上的彎刀最能吸引我,其它的一切,都是毫無價值的。我用力撥出彎刀,卻顯得我的手軟軟的。拼殺了一夜,又是出力又是傷心,能不手軟無力才怪。
我提著彎刀,捏手捏腳靠近窗戶,通過縫隙向外望去,果然我的家被人們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住,看熱鬧的同時,很多人在交頭接耳,議論著補充新聞。雖然這三層的人,圍得緊緊的,卻不過沒看到官兵。我心中不禁一喜,慶幸圍觀的人及時把我從“夢”中驚醒。
再放眼看院門外一側,還有一頭馬,那應該是對門鄰家的,他時常把馬綁在那里吃草。看到這進而,心中又是一喜,這不正好可以利用的坐騎嗎。
如何沖出這三層圍觀的人們呢?是用刀逼他們讓開,還是別的辦法呢?用刀逼開,難免會出現(xiàn)打斗,而以我當時的體力,肯定無法再戰(zhàn)。那只好選擇把我的苦告訴大家,爭取人們的同情心。
當我徐徐打開門時,看到我的人們,還是被嚇得倒退了幾步,那些壯漢則馬上抄起家伙,作出與我打斗的架勢。
我抬頭對圍觀的人們,講起了昨夜發(fā)生的事,也講起了默罕來德的陰謀,還有他們四個人的關系。人群中不停的發(fā)出嘆息和驚訝。原來作出打斗架勢的壯漢們,這時把他們手里的棍棒都丟下,默默的讓開一條通道,示意我趕緊離開。
當我走近鄰家的馬匹時,身后有人大喚,“官兵快開始進村了。”
聽到這話,我一揮手中彎刀,砍斷馬匹的繩索,飛身一躍上了馬,兩腿一夾,馬兒像箭一樣,向村西瘋奔而去。身后好像有人在大聲呼叫。然而耳邊呼呼的風聲,根本聽不清身后在呼叫。
在村中巷道策馬瘋奔,猛一抬頭,發(fā)現(xiàn)前面密密麻麻站滿了官兵。官兵見我都面露詫異。為首的一聲招呼,官兵們擺弄陣勢,向我撲來。
我知道官兵們已識破我的身份,應該的沾滿鮮血的衣服和彎刀出賣了我。
在這小小的巷道里,要想把大馬掉轉對來,根本不可能。讓自己放下彎刀受綁,絕不可能。我只能硬著頭皮,再次打起精神,向官兵群發(fā)起沖鋒。
刀與刀碰出了火花,刀與肉碰出了鮮血。馬有嘶叫,人在哭叫。畢竟官兵人多勢眾,我一個打斗起來,力不從心,漸漸的我處于下風,眼看再難支撐下去。就在這時,從側巷里沖出不勝其數(shù)的馬和駱駝,把打斗中的我們沖散。
見到這種情況,本來體力快不支的我,趕緊沖出重圍,向村外逃去。邊走邊感謝好心的村民們,放出這群馬與駱駝,救了我一命。
在沙漠里奔跑了大半天,艷熱的天氣和過度透支體力的我,實在支撐不下去了,只好放慢馬步,尋找水源和人家,以求休息和補養(yǎng)。
運氣好得很,發(fā)現(xiàn)在不遠處,一些椰棗林,林子里隱隱有飲煙飛起。我策馬前行,進入了椰棗林。
到了椰棗林里,原來只有幾間土房坯房,就幾戶人家,女人們正在做飯,男人們側在樹下乘涼扯著話頭。見到一個陌生男人闖進來,這些男人如臨大敵,紛紛抄起武器,準備戰(zhàn)斗。
我判斷樹木里這些人,應該是沙漠里小村莊的,不是官兵。于是我收起了彎刀,下了馬,笑著向他們講明來意。
男人們放松了肌肉,收起了武器,招呼我一起坐下,喝著駱駝酒,等待飯菜熟了一起吃飯,一切都在順理成章的進行著。我慶幸在這荒漠里,還能遇上這個善良的小村,給了我最困難時的幫助。
在喝酒中,男人們對我身上鮮血提出了疑問,我邊喝酒邊把故事從頭講起。他們聽得不住的點頭,不停的罵娘,忍不住的握緊拳頭。唏噓之聲不絕于耳。
看著這群熱情好客的村民,我感覺到他們對我的同情和支持。在酒精的加持下,我放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暈暈沉沉的睡去。那一覺是幾年來我睡得最好的覺,那可能是一夜的拼殺,把我累壞了,才會睡得那么覺那么香。
當?shù)诙煳冶犻_眼睛時,看到的不是沙漠,也不是藍天,而是被五花大綁在一塊木板上,四周靜悄悄,在一個烏黑的小房子里,小如絲的窗口透進一點點光。門用手腕粗的木桿釘成。我一看就明白,那些村民把我送進了監(jiān)獄。
在狠罵那些不講道義的村民后,也狠狠的罵了自己,昨晚被出賣了還在感謝人家,真是大蠢蛋一個。
在心中罵完了該罵的人后,趕緊想想自己怎么脫成身。像這樣子的捆法,手腳都被挷得緊緊的,根本無法動彈。看這牢房,墻是石頭加土坯,倒也不怕。房頂是大片的石頭蓋成,估計這么重一時難以移動。眼睛偷偷看門外,好像有守衛(wèi)在活動,從門估計難以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