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淡時,送親的隊伍到了沿途的第一個驛所。
樓上三間房間已經(jīng)收拾的一塵不染,廳里也已經(jīng)拾掇干凈,驛所的兩名人員帶著公主的侍從去廚房做飯,其余的人則在驛所外起灶燒飯。
風溪頂著紅蓋頭進了最右側(cè)的一間房間,一進屋就把蓋頭扔到桌上,四肢攤開往床上一躺,不過幾乎是躺下同時又跳了起來。
“這床怎么這么硬???去叫司徒侍衛(wèi)來?!?p> 喜鵲趕緊去找石頭,正在安排巡防的石頭揮揮手,“知道了,我等會就去。”
“公主讓你馬上就去,立刻!”
“為什么?”
“公主殿下的床怎么那么硬,你難道不知道公主金枝玉葉,睡不得硬板床嗎?”
“硬嗎?”石頭歪頭思考了一下,“我記得驛所的人加了好幾層的墊子啊?!?p> “還是不夠,反正公主覺得硬,你趕緊去?!?p> 紀順同情的看著石頭,“去吧,剩下的事我來?!?p> 石頭點頭,跟著喜鵲上樓。
喜鵲敲門,風溪隔著門說,“司徒侍衛(wèi),我是公主,這床這么硬讓我怎么睡???”
石頭叫來驛所的人問,“你們接到宮里的消息了吧,沿途讓所有的驛所都做好準備,務(wù)必保證公主殿下的舒適?!?p> 驛所的所長委屈的回話,“我們這驛所靠近圣都,一般來往的官爺看著圣都近在眼前就直接趕往圣都了,所以我們驛所平日就是提供些茶水什么的,這床褥之類的沒有備貨,現(xiàn)在公主和王子殿下房中的一切都是現(xiàn)購的。奈何驛所小,資金有限,小的把今年的資金都用來購置床褥了……”
“現(xiàn)在跟我哭窮,你身為驛所所長怎么不早點申請資金?如今就用這些糊弄公主,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毕铲o說。
“公主饒命??!”所長對著公主房間跪下,“小的托人去傳話了,可是這大雪天,宮里的人不愿意親自來看,就傳話說盡我所能。公主,小的給公主購置的床褥都是上好的,明鑒啊公主。”
石頭說,“公主,我看著驛所干凈明亮,想必這所長平日也是個勤快的人,不會說謊的。而且驛所的資金發(fā)放的確是按照驛所的規(guī)模來發(fā)的,你看這驛所一共就三間房,想必一年的資金也沒多少。今年又逢寒冬大雪,被褥等御寒物品漲價了不少,所長所購物品定不便宜……”
“我又沒懷疑他!”風溪打斷石頭的話,“我就是問一問罷了,難道我問一問也要被你說教不成?”
石頭趕緊道歉,“公主所言極是,是屬下唐突了?!?p> “你進來看看,要不然還以為是我故意刁難與你呢。”
“公主房間屬下怎敢擅闖?”石頭施禮,“都是屬下安排不周,屬下定吸取教訓,不讓公主再受委屈。”
大家都垂手,等候風溪發(fā)話。
突然門從里面拉開,風溪走出門說,“你是負責我安全的侍衛(wèi),我讓你進來!”
石頭看向喜鵲,喜鵲提醒風溪,“公主,不合適吧?”
“什么合不合適?他是我侍衛(wèi),我說合適就合適。”說著風溪拉著石頭的袖子把他拉進門,然后對著喜鵲和所長說,“你們暫且下去吧?!?p> 等喜鵲和所長下樓,風溪關(guān)上門?!八就绞?,你是不是覺得我就是個頤指氣使的公主?”
石頭沒說話,余光不時的瞟著門。
“我從小就生活在王宮里,父王母后還有二哥四哥都寵著我,我要什么有什么,每個人都要聽從我的,我從來沒受過委屈?!闭f著說著,風溪眼圈開始發(fā)紅。
“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父王為了圣都和中山國的關(guān)系就把我嫁給秦允,我出嫁母后都不見我一面,還有二哥和四哥,他們?yōu)榱藸帄Z太子之位如今水火不相容,根本就不記得還有我這個妹妹了?!憋L溪哽咽著繼續(xù)說,“現(xiàn)在我就是個被拋棄的人,誰都欺負我,就連你也欺負我…嗚嗚,早知道我就該在圣山上被野獸吃了算了,也不要道如今淪落到被你欺負…”
石頭傻了,不知所措。張嘴卻不知道說啥,抬手又不知道干啥,看著門想出去卻覺得現(xiàn)在不是時候。
風溪梨花帶雨的看著石頭,“我不想嫁,可又不得不嫁,如果我不同意嫁給秦允,父王就不給母后自由…嗚嗚嗚…你不能幫著外人欺負我…嗚嗚?!?p> “不是,公主…你誤會了?!笔^結(jié)結(jié)巴巴的解釋,“我怎么敢欺負公主你呢,我就是…”石頭撓撓頭,想了想還是不解釋了,越解釋風溪哭的越發(fā)厲害了。
風溪向石頭靠近,石頭幾乎能聽到風溪的呼氣聲了。
這時敲門聲響了,石頭激動的偷偷舒了口氣趕緊拉開門。
一個侍女低頭進門,抱著兩床被褥?!肮鞯钕?,這是驛所所長派人送來的被褥,奴婢這就給你鋪上。”
石頭感激不盡,看風溪不說話立刻說,“趕緊的,公主要休息。”
“是?!?p> 侍女動作利索的把被褥放下,開始重新鋪床。石頭施禮,“公主殿下,屬下告退?!?p> “你不許走,你要保護我的安全?!?p> “要不屬下就在門外候著?”石頭指著門說。
“行吧,那你就在門外候著,沒有我允許不許離開?!?p> “屬下遵命!。”
喜鵲從樓下端著熱茶上來,看到石頭在門口,問他,“公主好些了嗎?”
石頭搖頭,“好像…我也不知道?!?p> 喜鵲進門,看到侍女在鋪床,疑惑的問侍女,“誰讓你來的?你叫什么,我怎么不認識你?!?p> 侍女回身施禮,“回姐姐的話,奴婢叫莫言,是新來的侍女所以姐姐沒見過我。被褥是驛所所長派人送來的,奴婢見姐姐不在,怕公主殿下一路疲憊,就過來給公主殿下鋪床了。”
“新來的”。喜鵲重復一句,然后打量莫言,“還不錯,手腳麻利長得也干凈機靈,趕緊鋪吧。別耽誤了公主休息。”
“是?!?p> 喜鵲伺候眼圈通紅的風溪喝茶,風溪瞥向莫言,嘟起嘴不滿的說,“早不來晚不來,來的真是時候。”
“公主是說奴婢嗎?”喜鵲問。
風溪沒說話,喝完茶莫言的床也鋪好了,喜鵲摸了摸,“公主,這下床鋪軟和多了,和宮里的一樣舒服了?!?p> “是嗎?“風溪漫不經(jīng)心的坐上去,”嗯,還行。賞。”
喜鵲遞給莫言一塊碎銀,“做的不錯?!?p> 莫言接過賞賜謝恩。
風溪看到莫言手背上的疤痕說,“臉蛋倒是不錯,手上的疤卻煞風景?!?p> 喜鵲給莫言使眼色,“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