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刀子真的有魔性?。 ?p> “怪不得平時船長不給我們看?!?p> 船員們驚恐又后怕的議論起來。
葛大力讓人扶著眼睛受傷的人去休息。
這不是第一個因為好奇拿刀子傷了自己的人。
船員們各自散去后,葛大力把刀綁在石頭的腰帶上?!翱吹搅税桑皇悄阋灰膯栴},而是刀子選擇了你。我們葛家終于把這把刀送了出去,希望這對你來說是個好運?!?p> 石頭摸了摸刀子,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個好運,不過對他來說,既然刀子不會傷害他,有把刀子也不錯,至少可以用來防身。
第二天一早,石頭出現(xiàn)在飯廳里時,大家頓時熱鬧了起來,有的興奮的大喊大叫有的則唉聲嘆氣的掏錢。
二狗握著手里的碎銀高興的拉著石頭,讓他坐在自己身邊吃飯。
“大家在干嘛呢?”石頭問二狗。
“看到了嗎?”二狗顛了顛手里的銀子,“我們在打賭今天你還活著不,一賠五呢。我就知道你小子跟一般人不一樣,看,這些都是我賺的,到了中州請你吃好吃的?!?p> “是因為這把刀嗎?”石頭拍了拍腰間的匕首。
“可不是嗎,昨天那個碰過刀子的船員今天還嚇得要死呢。”
葛如靖走進飯廳,大家才安靜下來。他經(jīng)過石頭跟前時說,“昨天你救了船長,大家都很敬佩你的勇敢,從今天起和船員們一起住吧。”
二狗高興的拉了拉石頭的衣服小聲說,“你不用睡貨倉了,可以和我一起了?!?p> 石頭站起來謝過葛如靖。“葛老爺,我還是睡貨倉吧,那里挺舒服的,晚上還能看著老鼠,不讓它們偷吃我們的食物?!?p> 二狗在桌下用腳踢了石頭一下,石頭沒理會。葛如靖笑了笑,“既然你不介意,那就還是睡貨倉吧?!?p> 葛如靖走遠,二狗不解的問,“貨倉又悶又硬的有什么好,一到晚上老鼠就滿地跑,你能睡得安穩(wěn)???”
二狗也睡過貨倉,剛上船的打雜人員沒有自己的床位只好在貨倉里住,一來是鍛煉二來是能嚇唬嚇唬老鼠,不讓老鼠那么肆無忌憚的撕咬貨物。
睡過貨倉的人基本都盼著早點有自己的床位,省的夜夜被老鼠肆虐的睡不踏實,像石頭這樣自己不想離開的人倒是第一個。
“跟你說個秘密,我在貨倉里一個老鼠都沒看到,比起跟大家擠在一起我還是喜歡一個人住貨倉。要不你也搬來貨倉住吧?!?p> “不信!我又不是沒睡過貨倉,老鼠多的能吃人了,才不信呢?!?p> “真的,我沒騙你?!?p> “我才不去呢,我最怕老鼠了,想到那漸漸地嘴和滴溜溜的眼睛啊,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二狗把胳膊伸到石頭面前,“你看看,你看看,說起老鼠我的雞皮疙瘩就起了……”。
吃完飯,石頭和二狗提著稀粥和饅頭下到底倉,打開裝奴隸的小倉庫。
籠子里的奴隸被突如其來的光線嚇了一跳,紛紛抬起胳膊遮擋,二狗眉頭一皺趕緊捂住鼻子,嫌棄的埋怨道,“我的娘啊,這味簡直比腌制了十幾年的臭醬豆還惡心!”
石頭適應(yīng)了光線后也皺了皺鼻子,這個小空間本就擁擠,又不通風,現(xiàn)在關(guān)進去十一個人在里面吃喝拉撒,那氣味自然不言自明。
昨晚的風暴讓這里更加狼藉,不少女孩吐了滿地都是,各種氣味混合在一起,在潮濕悶熱又封閉的空間里,一經(jīng)發(fā)酵簡直讓人上頭。
二狗用舀子敲著鐵籠的欄桿,“把碗都伸出來,吃飯了?!?p> 餓了一夜,又清空了腸胃的女孩饑腸咕嚕的把自己的碗伸出籠外,二狗舀起混著蔬菜、肉末的粥給每個碗里倒上半碗,然后匆匆跑出艙外。
他掀開蒙在口鼻上的布,對著外面大口吸氣?!笆^你快點啊,差不多就行了,再不走熏死你!”
石頭小心的把拳頭大的饅頭掰成四份,每個人一份送到她們手里,拿到食物的女孩們立刻狼吞虎咽起來。
為了不必要的開銷和減少排泄,這些女孩每天只有一頓飯。
因為她們每天只有一次吃飯的機會,這一頓就是管一天,誰都不想浪費。
饅頭分到最后一個籠子時,只有兩個女孩伸手等他的饅頭,另一個靠在角落里,滿臉通紅,緊閉雙眼,似乎睡著了,右手手背上的傷口依然觸目驚心,幾只蒼蠅嗡嗡旋轉(zhuǎn)之后落在傷口上,貪婪的搓著指爪。
“你怎么了?”石頭問。
莫言睜開眼,瞪著一雙倔強的眼睛,然后又閉上了。旁邊的女孩已經(jīng)把粥和饅頭吃完了,對石頭說,“她發(fā)燒了,要死了”。然后挪到離女孩遠一些的地方,雙手抱膝打量石頭。
石頭把饅頭使勁的遞到莫言身邊,“這個我放這里了,你稍微吃一點,我去給你找藥。”
走出門,二狗提醒石頭,“這些都是奴隸,跟船上的貨物一樣,你千萬別多管閑事。藥多珍貴了,我們船員生病都要忍著,為了一個奴隸,船長不會同意給她藥的?!?p> “奴隸也是人,我去試試。”
“你怎么這么固執(zhí)呢,一個奴隸發(fā)燒就發(fā)燒唄,寶洲啊遍地都是奴隸,每時每刻都有人死,就算你有本事救,你救得過來?更何況我們船上的藥自己都不夠呢?!?p> “奴隸為什么就該自生自滅?他們也是人,和我們一樣,應(yīng)該有生存的權(quán)力。婆婆告訴過我,人既然出生了就說明這是神的旨意,我們不能見死不救的?!?p> “行啊你,幾歲的孩子還說起了大道理。不過我可提醒你啊,去了也就是碰一鼻子灰,不過我看你啊是不撞南墻不回頭?!?p> 二狗又氣又急的走開了。
房間再度陷入黑暗中。
莫言能聽到蒼蠅嗡嗡的聲音,然后安靜下來。
看來蒼蠅很享受她手上傷口溢出的膿液,這讓蒼蠅可以飽餐一頓。
莫言蜷縮在地板上,想象著自己像任何一個寶洲奴隸那樣,死的悄無聲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