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將計就計

　　院內(nèi)，姜演龍懷恩兩人持劍而立，周圍的人都自覺的躲得遠遠的，免得殃及他們這些小蝦小魚。

　　拿著劍的龍懷恩像是一只釋放氣場的獅子，他舔了舔干澀的唇，看著姜演的眼神發(fā)著光。

　　龍懷恩身體一弓，腳下一用力，揮劍向姜演劈來，姜演橫舉長劍，用力一推，輕松把龍懷恩擋了回去。

　　在龍懷恩驚訝的目光下，姜演手腕一轉(zhuǎn)，向他的小腹刺去。龍懷恩迅速調(diào)整，輕輕一躍，躍到姜演身后，穩(wěn)穩(wěn)落地。

　　龍懷恩就著落地時的緩沖蹲下，揮刀向姜演的小腿刺去。姜演一轉(zhuǎn)身，持劍由下往上一挑，挑開龍懷恩的劍，劍鋒忽地轉(zhuǎn)而向龍懷恩脖頸揮去。

　　姜演的劍尖距離龍懷恩的脖子不到一指，只要輕輕一推，龍懷恩就會血濺當場。

　　“臣輸了?！饼垜讯鳑]想到會輸?shù)倪@么快，但他心甘情愿認輸。

　　他一直都知道姜演的武功高，但沒想到他在姜演手下連十招都過不了。

　　姜演莞爾一笑，對這個結(jié)局一點也不意外：“你的身法不錯，就是速度慢了一點?！?p>　　龍懷恩的招式、力量都很好，相比之下速度就有點差，好好訓練的話不會差。

　　龍懷恩的武功是龍將軍一手教導的，身手在軍隊排名也靠前。

　　但他今天面對的是活了兩輩子、在熱兵器時代生存過的姜演。

　　姜演又在懷竹堂喝了茶，在龍懷恩的目視下離開了。

　　姜演沒回臥房，而是去了暗牢。

　　被關(guān)在暗牢里的陶源聽到動靜立馬警惕，等看到來人時才略微放松。

　　陶源暗戳戳陰陽怪氣的說：“草民還以為殿下忘了我還被關(guān)著呢。”

　　陶源進來的時候穿的是一件干干凈凈的黑衣，現(xiàn)在黑衣已經(jīng)變成灰衣了。

　　姜演確實把陶源給忘了，抓住陶源之后就去秋闈了，接著就是叛軍的事，要不是有用他的時候恐怕還想不起來。

　　“被關(guān)著的感覺怎么樣？”姜演坐在暗衛(wèi)擺好的太師椅上，隨意的整理了一下衣袖，景秀乖乖的站在一旁。

　　陶源一聽立馬蹦了起來，跑到姜演跟前，兩人之間只隔著欄桿。

　　“殿下，您快放我出去吧！只要放我出去，您要什么，只要我有，我保證都雙手奉上?！碧赵丛谧杂珊退讲氐膶氊惷媲斑x擇了前者。

　　寶貝沒有了他可以再去偷，自由沒有了都出不去還偷個啥？

　　“本宮不要你的東西，本宮要你去監(jiān)視一個人?！苯菅凵窭淠?，好像根本不在意陶源答不答應(yīng)。

　　“任務(wù)結(jié)束，本宮放你離開，給你足夠的鬼針草?！?p>　　陶源垂眸凝眉思考，半晌：“好，成交。殿下要我監(jiān)視誰？”

　　......

　　臥房里，景秀和云蔓守在姜演身邊，兩人正在繡手帕。

　　景秀一邊繡一邊說話：“殿下，您派那個賊去監(jiān)視，您不怕他跑了呀？”

　　“跑不跑，對本宮來說都沒有損失?！苯菘磿吹恼J真，頭都沒有抬。

　　她之所以選擇陶源，是因為陶源的輕功好，目前她身邊也就只有零（跟在姜演身邊保護的暗衛(wèi)隊長）的輕功和陶源旗鼓相當。

　　至于陶源會不會趁機逃跑，姜演根本不在意。

　　如果有利用價值姜演也許回派人把他抓回來，要是沒有，跑了就跑了。

　　此時的陶源才剛被放出來，就馬不停蹄的就來執(zhí)行姜演交代的任務(wù)了，安安靜靜趴在屋頂上，監(jiān)視屋里人的一舉一動。

　　因為姜帝昏迷，所以早朝已經(jīng)取消，但朝中核心的一些大臣都自覺來到了東宮等候。

　　“殿下，叛軍一事，最當即的就是抓出安插在前朝后宮的奸細，否則是個很大的隱患?！绷重┫嗝嫔?。

　　姜演雙眸掃視眾人，面無表情，讓人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半晌后姜演道：“叛軍在京中肯定有據(jù)點，找出他們這件事就交給林丞相，找到后不要打草驚蛇，先來告訴本宮?！?p>　　林丞相站起來作揖：“臣遵旨?！?p>　　姜演下顎微抬，看向京兆尹趙逞：“趙大人。”

　　“臣在。”趙逞波瀾不驚站起。

　　“這次刺殺搞得民間也人心惶惶，本宮擔心他們會故意造事在京城造成慌亂，這段時間加強巡邏，看到可疑的人就抓起來，寧可錯殺，不得放過?！苯荼涞囊暰€掃過朝臣，他們只覺得身上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至于內(nèi)奸，本宮自有打算。”

　　在和澤圍場姜演剛得到消息的時候就已經(jīng)派包子聽去查，對于內(nèi)奸是誰，早已經(jīng)查了出來。

　　就算再小心也會留下痕跡，她手底下的暗衛(wèi)可不是吃素的。

　　只不過捉賊要捉臟，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朝臣都散去后，秦太保留了下來，原來是要履行在圍場時的諾言。

　　“在圍場和殿下打賭是老臣輸了，所以老臣今日帶了旗云弓來?！鼻靥＝舆^小廝懷里的大木盒，打開。

　　旗云弓正是應(yīng)了這個云字，通體銀白，入手溫涼，弓身上雕刻著黑色的百獸，龍騰虎嘯，仙鶴錦鯉。全長二尺九寸，呈月牙鏟形，長一寸五分，寬一寸二分，頭部鋒利。

　　旗云弓一弓可射三箭，而且有專屬搭配的箭，箭還有一個名字——殺矢。

　　殺矢，矢就是箭，因殺傷力強而得名。

　　《司弓矢》記載：“殺矢、疾矢，用諸近射、田獵?！?p>　　“殺矢，言中則死?！?p>　　旗云弓配上殺矢，一里（四百米左右）取人首級不在話下。

　　秦太保送來的除了旗云弓，也還有二十只殺矢。

　　姜演笑瞇瞇的舉起旗云弓：“又讓老師破費了，學生不愿奪老師所愛，老師還是收回去吧?！?p>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秦太保可沒看出姜演的‘不愿’。

　　秦太保一副剛正的模樣：“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若是臣贏了，殿下也一定會把將軍贈與臣的?！?p>　　“那本宮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姜演笑的更開心了。

　　......

　　出了書房，姜演一眼就看到了馮守安。

　　與姜演一同出來的秦太保眼觀鼻，鼻觀心告辭了。

　　馮守安給姜演請安后立馬上前低聲道：“殿下，陛下醒了，派老奴請您過去?！?p>　　馮守安說完不給姜演反應(yīng)的機會跪下去就開始哀嚎：“殿下，陛下吐血了！您快去看看吧！”

　　姜演挑眉，下一秒配合著冷了臉，帶著人急匆匆前往養(yǎng)心殿。

　　站在養(yǎng)心殿外的宮女太監(jiān)都能聽到殿內(nèi)太女含有怒氣的聲音和陳太醫(yī)求饒的聲音。

　　殿內(nèi)，姜演坐在床榻邊的椅子上，喝著馮守安端上來的茶，嘴里不時說點給外面人聽的話。

　　而姜帝正靠坐在床榻上，臉色看著有些白。

　　陳太醫(yī)正在把脈，認真把了兩遍后終于也松了一口：“啟稟陛下、殿下，陛下往日里常常習武鍛煉身體，所以才會這么快醒過來，只需要好好調(diào)理，修身養(yǎng)性兩年，便無大礙?！?p>　　“朕今日醒來半刻后再次吐血昏迷，陳太醫(yī)可知道出去該怎么說？”姜帝雖然病著，但也不掩帝王龍威。

　　養(yǎng)心殿現(xiàn)在被姜演保護的密不透風，除了陳太醫(yī)，所有的宮女太監(jiān)都不得離開。

　　所以那些想要了解姜帝狀況的人就只能從陳太醫(yī)下手。

　　陳太醫(yī)一把年紀留著白胡子，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陛下龍體岌岌可危，不容樂觀，臣這就去開藥?！?p>　　等得了姜帝的點頭，陳太醫(yī)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在馮守安的帶領(lǐng)下離開。

　　有姜帝授意，很快外面就都知道皇上龍體不佳，比之前更嚴重，恐怕......

　　“消息一傳出，那些人應(yīng)該按捺不住了?！?p>　　姜演轉(zhuǎn)著茶杯，看著浮起來的茶葉，聽到姜帝說話抬頭看過去。

　　“兒臣今早得到消息，昨晚平王已經(jīng)秘密回京了?！?p>　　平王姜承闕，先帝第五子，也是除了姜帝唯一活到現(xiàn)在的子嗣，其他皇子都是奪位的失敗者。

　　而平王之所以活到現(xiàn)在，是因為他紈绔、不學無術(shù)，整日只會溜貓逗狗，又因為生母身份低賤，是罪臣之女，所有當年沒有參與那場腥風血雨的皇位之爭。

　　等姜帝登基后封了這個唯一的弟弟為平王，以廣陵為封地，無召不得回京。

　　叛軍一事本就沒那么簡單，一開始姜演只查到幾個無足輕重的小官，后來發(fā)現(xiàn)這些人祖籍都在廣陵，順藤摸瓜查下去才發(fā)現(xiàn)叛軍背后人是這位被世人所忽視的平王。

　　平王并不是表面上那樣紈绔，相反，他手下有無數(shù)謀士，還養(yǎng)了五千私兵，這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

　　姜演這兩天正琢磨怎么把平王弄回來呢，沒想到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所以在那位姓丁的大臣提出宣平王回京時她才沒有反對。

　　姜演也把她查到的都跟姜帝講了。

　　姜帝對這個唯一的弟弟還是有點感情的，但他沒想到叛軍全部聽命平王，然后平王和夏國勾搭到了一起。

　　想到這姜帝看了姜演一眼，恐怕演兒還不知道當初那封告知她有叛軍的信是夏三皇子送的，也不知道夏國也參與其中。

　　他很期待演兒自己查出來這些事。

　　姜演何其敏銳，自然發(fā)現(xiàn)了姜帝看她的奇怪眼神，心中起疑但面上不露聲色。

　　“朕這次病的來勢洶洶，也磋磨的朕犯懶了。前朝的事就都交給你了，父皇等著你的好消息?！苯凵砩系耐x不減，神色卻變得平和放松。

　　“父皇好好休息，有兒臣在。”姜演眼神堅定，語氣不自覺的輕柔。

　　姜承贏看著最讓他驕傲的女兒冷艷的臉龐心中感慨萬分。

　　當年被他抱在懷里對他笑的小丫頭真的長大了，再也不需要他的保護了，而是小丫頭要反過來護著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