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左尚飛視線一觸及那封面上寫著的字,臉上驟然失去了血色。
怎么會在木老將軍手里?
皇帝越看,臉色越黑沉,木老將軍緩緩的說道:“這是今日有人送到老臣馬車?yán)锏?,老臣端詳著字跡,確實和吳和奉吳同僚的有些相似。”
被點名的吳和奉身體一抖,哆哆嗦嗦地站出來:“陛下,老將軍,臣以為定是有人污蔑啊!”
木老將軍淡淡的說:“是不是有人污蔑,對比字跡即可。”
吳和奉在心中把左尚飛罵了個痛快,把柄怎能這么不小心落在別人手中!
吳和奉看著皇帝:“啟稟陛下,字跡也是能造假的??!”
“字跡能造假不錯?!蹦纠蠈④娮隽藗€手勢,副將立即拿出被折疊過的竹紙遞給皇帝。
“陛下請看,這文章寫的極為不錯,不過巧合般的圍繞了今年策論的題目來寫?!蹦纠蠈④姾懿唤獾乜聪蛱樱骸疤拥钕拢墙衲昕忌拇鹁頃掳l(fā)回去?”
太子搖頭:“自然不會。當(dāng)堂考試結(jié)束,所有的答卷會被糊名密封呈上,至今那些卷子還在吏部保管,絕無流露可能,而且.....”
他看著皇帝手里那份文章,頓了下,說道:“而且這紙張并非答卷所用?!?p> 策論用的紙張是條形紙,而這是竹紙。
大多是富貴人家用的。
“所以為何會有人單單寫了這篇文章呢?”木老將軍拋出這個疑問,就沒再說了。
那封信上,正是左尚飛和吳和奉的賄賂記錄,作為出題人之一的吳和奉,以此為條件與左尚飛交換巨額銀兩。
左尚飛萬萬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連忙大聲說:“陛下,陛下,這不是我寫的,草民根本沒見過這東西!”
左將軍站起來,在皇帝面前跪下:“啟稟陛下,尚飛是臣的獨子,平日臣雖是溺愛了些,但他是知曉分寸的,斷斷不會做出賄賂考官之事!還請陛下明鑒,切勿信了有心人的蓄意誣陷。”
左將軍一番話,是在求情,也是在暗示皇帝。
他為南越戎馬一生,只有左尚飛這唯一的血脈。
就算最后左尚飛當(dāng)真是做了,皇帝看在他的面上,也得輕饒左尚飛。
都是老狐貍,皇帝怎么可能聽不懂他的意思?
正是因為聽懂了,皇帝心中才愈加不悅。
傅池漠不關(guān)心地看著眼前的鬧劇。
現(xiàn)在還少了點證據(jù)。
算算時間,應(yīng)該差不多了。
果然。
“陛下?!币幻勘蟛阶呱细吲_,附在皇帝耳邊說了幾句話。
皇帝眸色深沉:“帶進來?!?p> “是!”
左尚飛惴惴不安地看著士兵離開的背影。
皇帝這才看向左將軍,神色淡然:“左愛卿請起,若是左尚飛當(dāng)真無辜,朕自會還他清白,可若是賊喊捉賊,朕也不會輕饒!”
“陛下!”左將軍還想說,卻被皇帝凌厲的眼神震懾住,滿腹話稿咽了回去,只好起身:“謝陛下?!?p> 士兵帶回來了三個人,兩人是夫子打扮,蓄著長長的山羊胡,微微勾著背,另外一人就是徐倜儻昨晚見過的二剛。
左尚飛看清他們時,手腳徹底地失去了力氣。
徐倜儻眼眸一閃,下意識地看了眼毫無反應(yīng)的傅池。
她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竟然能找到證人來。
還說服他們作證。
太子眼睛微瞇,視線一一掃過在場的眾人,今日這一出,顯然是沖著左尚飛來的。
可是,會是誰?
“草民,草民王書貴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草民李枚乾拜見陛下!”
王書貴和李枚乾第一次見到皇帝的面,激動地險些五體投地,渾身都在顫抖。
二剛因為是混跡江湖的,全然不怕皇帝,一上來就四處打量,果然瞧見了試圖掩面的左尚飛,瞬間暴走:
“好你個狗娘養(yǎng)的!”
“放肆!”
二剛幾乎是剛一動作,就被士兵壓制動彈不得。
二剛牙呲欲裂,眼眶猩紅,一想到他兄弟是被左尚飛害死,就恨不得生啖其肉!
左尚飛瑟縮了下:“我不認(rèn)識你!”
“呸!”二剛掙扎的力氣太大,士兵有些壓不住,索性就踹了他一腳,才安分了:“陛下面前,豈容你放肆!”
二剛咬牙瞪了他一眼,粗聲粗氣的說:“老子叫二剛,老子要舉報這狗玩意兒,雇傭老子給徐倜儻下藥,事成之后,又試圖殺人滅口!”
“你胡說!”左尚飛臉色慘白,只有干癟無力地反駁。
“你是昨晚上那店小二!”徐倜儻指著二剛說道,適時的露出震驚和痛心的表情:“在下沒想到這左公子竟是如此心狠手辣心腸歹毒之輩!等等,為什么我還好生生地站在這兒?”
傅北:......
太子:......
眾人:.......
一到徐倜儻這,就畫風(fēng)突變。
二剛哼哼:“誰知道你是個什么鬼?分明給你下的蒙汗藥,結(jié)果跟醉了似的,發(fā)酒瘋。”
“竟是這樣嗎?”徐倜儻恍然大悟:“難怪今日我醒來的時候還有些頭疼?!?p> 兩人一唱一和,竟是閑聊了起來。
皇帝看得都很無語,握拳抵在唇邊咳嗽了聲打斷兩人的對話:“你說左尚飛雇傭你,可有證據(jù)?”
“有!”二剛一激靈,立即掏出保存完整的契約來:“這是當(dāng)時和左尚飛簽的契約!”
說著,二剛用力拍著胸脯:“我們江湖人講規(guī)矩,不玩弄虛作假地那一套!”
閆舟壓住溢到唇邊的咳嗽,似笑非笑:“江湖人不玩弄虛作假,卻幫人作假?!?p> “......”
這句嗆聲讓二剛無法反駁,囁嚅道:“有錢能使鬼推磨么......”
皇帝余光瞥向左尚飛,他此時就跟死魚一般,全然沒有為自己辯駁的想法了。
他心知,二剛所言皆是實話。
“你二人,又是為何而來?”皇帝移開視線。
“草民,草民心中有愧,做了侮辱讀書人的事哇——”王書貴哭喊的聲淚俱下,李枚乾也不甘示弱。
“陛下,草民愧對幾十年來讀的詩書,全都敗在了紙醉金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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