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9章 緣起緣滅

　　“這……”

　　看著自己的雙手，再摸摸自己的臉，最后看向自己在店鋪內的那面鑲嵌在墻壁上的全身鏡里的熟悉模樣，最后，也許是心理素質過硬，又或者是同是修道且還曾達到過‘地上最強’那種程度的緣故？

　　反正，沒有等甄仕元再開口解釋，唐碧竟很快就自己回過神來，并在心下悵然一嘆后才開口問道：

　　“那一切，就是你之前說的‘人生重啟服務’？”

　　“就是那樣的？”

　　要是沒有經歷過，唐碧顯然就肯定是不會相信的。

　　可是，現在經歷過之后，她的心情卻又十分地復雜，看著那個此時正笑吟吟地站在柜臺后的甄仕元，她心里更是有些百味陳雜，除了下意識地問的那兩句之外，竟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其實吧，她們女媧一族其實也有著類似的仙家功法，比如那種能讓人時光倒流的‘回魂仙夢’？

　　只不過，‘回魂仙夢’是讓人回到往昔的某一個時刻，然后完成某個心愿后就會返回，其間還有著種種的限制以及因果的糾纏，跟剛剛她經歷的那一切，跟那所謂的‘人生重啟’則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但也正因為那樣，唐碧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比她強太多太多，不僅僅是比現在她的這個‘凡人’的身份，即便是跟她之前扮演的那個女媧后裔比，在道行上，怕是她也多有不如？

　　“沒錯。”

　　“就是那樣的。”

　　點點頭，看到對方很快就能自己‘醒悟’過來，他也深表欣慰。

　　“我……”

　　“我那是在做夢嗎？”

　　“我的女兒……”

　　然而在這時，唐碧那雙原本清澈的雙眼卻很快就又漸漸地失去了焦距，因為她想起來了，她很清楚地記得，在那個世界里，她好像還有個女兒？

　　所以，想著想著，她便不由得開始患得患失起來，而原本才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又變得一片混亂。

　　“客人……”

　　“不，道友！”

　　“有幸得以女媧傳人的身份修道四十余載的你，此刻還看不明白嗎？！”

　　甄仕元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只是看到對方似乎隱隱有些入魔的跡象，他便及時地出聲，以洪亮的法音反問了對方這么一句。

　　“??！”

　　“我……”

　　“我還能回去嗎？”

　　經過甄仕元的那當頭一棒喝，唐碧先是一個激靈，接著，她才緩緩清醒過來，但卻仍舊頑固地問了那么一句。

　　“不能！”

　　“但能重來！”

　　“重來？從頭來過？”

　　“是的！”

　　“……”

　　“重來一次，還需支付五年壽命！”

　　“五年……”

　　“是?！?p>　　“……”

　　唐碧沉默了，沒有再開口，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道友，你還要繼續(xù)嗎？”

　　等了一會，看到對方一副遲疑不決的樣子，許久，甄仕元才又開口問了一句。

　　“不了……”

　　“我是唐碧，終究不是趙靈兒，我不該沉淪在別人的人生里?！?p>　　搖搖頭，唐碧如同是看開了或者想通了一些什么，最后一抬眼，在跟甄仕元對視的同時，輕啟朱唇，緩緩說出了她的決定。

　　“道友看得倒也通透！”

　　“也好！”

　　“那，道友請便？”

　　點點頭，看到對方不愿意繼續(xù)甄仕元也不惱，而是贊嘆了一句后才伸手給對方示意大門方向，沒有絲毫挽留的意思。

　　“老板……”

　　“從這里出去，我現在的那些記憶，想必就一定會被你封印的，對吧？”

　　站在門前，忽然，唐碧似是心有所感，竟直接回頭盯著甄仕元反問道。

　　現在，她已經不想去管對方斗毆滋事的事情了，因為她知道根本管不了，也沒必要再去管，她只想知道對方會怎么對待毫無反抗能力的自己。

　　“那不是封印，只是一種保護?！?p>　　“若是有緣，道友自然還可以自己回想起來?！?p>　　沒有絲毫的隱瞞，甄仕元直接將對方想要知道的給簡略地說了起來。

　　“保護嗎？”

　　“想必回想起來的條件就一定會很苛刻吧？”

　　雖然心有不甘，但是想到此時倆人天差地別的實力，且剛剛已經嘗試過，確實是連一個雷咒都放不出來的唐碧最后就還是苦笑著垂下了頭去，因為，她實在是想不出能保護自己那些多出來的額外‘記憶’的辦法。

　　“……”

　　為什么會封印相關記憶，對于那種心照不宣的問題，甄仕元沒有去回答，他知道的，同為修道之人，對方肯定會理解他的苦衷。

　　“罷了！”

　　“我該走了，謝謝你，讓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還憑白給了我那么一份大機緣?！?p>　　“剩下的，是福是禍，就全看天意吧！”

　　最后嘆息了一聲，唐碧沒有糾結太久，說著便重新轉過頭去，就準備推門出去。

　　“不用道謝！”

　　“反倒是貧道要多謝道友贈與的五年壽元？”

　　看著對方的背影，甄仕元抬手遙遙作了一揖。

　　“壽元？”

　　“哎~！”

　　“這位道友，你這奪人壽元的買賣，也終歸不是正途，又何必呢？”

　　趁著自己抬腿準備跨出店鋪之前的最后機會，唐碧徒然就以‘靈月大仙’和女媧一族傳人的身份和感悟，小小地勸了甄仕元一句。

　　“正途？”

　　“不試試看，誰又知道是或不是呢？”

　　然則，甄仕元卻不置可否，沒有將對方的規(guī)勸當回事。

　　“道友！”

　　“后會有期！”

　　看著對方不再說話，而是慨然推門走了出去，甄仕元便最后朝著對方的背影拱了拱手。

　　……

　　“喂！”

　　“唐碧，醒醒！”

　　“你怎么回事，你說的那個嫌犯在哪？”

　　“對了！”

　　“我們剛剛打你電話還怎么都打不通，劉隊都快要急死了，還以為是你出了什么事呢！”

　　迷糊中被人給搖醒，剛一抬頭睜眼，唐碧就發(fā)現，似乎是自己正在咖啡店里趴著打盹，然后被這兩個找過來的同事給晃醒了？

　　“啊？”

　　“我……”

　　“我剛剛好像還做了個夢，然后……”

　　然后怎么樣，唐碧努力想了想，卻發(fā)現自己什么都不記得了。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平時晚上她睡覺做夢，醒來后也是常常不記得，或者就算記得，可轉頭也能給忘了，而現在的狀態(tài)跟那種時候一模一樣。

　　“沒事就好！”

　　“小唐，我問你！”

　　“那個嫌疑人呢？”

　　“他在哪？”

　　“??？”

　　“嫌疑人……”

　　“??！對對對！”

　　“他在……”

　　唐碧一個激靈，伸手指向了隔壁不遠處的某個空空蕩蕩的咖啡座，然而，那里現在什么都沒有。

　　“我……”

　　“我本來打算進來盯梢的，可是一打盹，就不知道了……”

　　沒奈何，知道自己搞砸了的唐碧便只能委屈巴巴地看著自己的這兩個同事兼前輩，生怕對方指責或者奚落自己。

　　“……”

　　“……”

　　聽到唐碧的話，再看看那空蕩蕩的作為，兩人默默對視了一眼，最后除了苦笑之外竟無言以對。

　　“算了！”

　　“也不怪你，你昨晚才值了一晚上的夜班，確實很累了，那就先這樣吧！”

　　“我們回去了，有什么發(fā)現再另說？”

　　“你也回去早點歇著吧！”

　　“今晚上你可是還要繼續(xù)值班的！”

　　接著，兩人也不多說，只是略感遺憾地直接轉頭，就準備離開這里。

　　“嗯！”

　　看到倆個同事沒有怪罪自己，唐碧心下不由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喂！”

　　“你們記得幫我向劉隊解釋一下，說好了哦！”

　　站起來，忐忑地朝著兩個同事叮囑了一聲后，唐碧才回過頭，看向了剛剛她打盹的那個咖啡座。

　　“奇怪了……”

　　“剛剛有那么困嗎？”

　　“怎么喝了幾口咖啡還能那么快睡著，還白日做夢了都……”

　　唐碧記不清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了，只隱約記得，自己好像做了個夢，夢到的，是以前上學時代曾玩過的一個久遠的國產單機游戲，可仔細一想，卻什么也都想不起來了。

　　搖搖頭，興許是覺得自己真的是太累了，所以，最后她就還是沒有去多想，而是懊惱地一跺腳，接著便收拾自己的東西，結賬后就恨恨地出門朝著自己家的小區(q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