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遇襲

　　李敏被林瀟瀟看得耳尖微紅，臉上氣鼓鼓，不服：“瀟姐老是揪著陳年舊事有何意趣，須知時移世易，今時不同往日?！?p>　　“是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每當你耍脾氣時，你就這套說辭，也不重樣。”林瀟瀟回懟，露出鄙夷的目光。

　　“還有啊，聽說你應了公孫先生的約，若你文武考校評為甲等，他收你為關門弟子？下月的騎射考校你可有奪魁的把握？若你輸了，侍馬清理馬廄，還有替先生洗刷恭桶一月？此事可是真？哈哈哈，真是有趣……若你輸了……到時切莫要耍賴！嘿嘿……”

　　“絕無此機會！哼！你就這么不看好我？且拭目以待?！?p>　　“好，屆時我必恭候，為你鼓氣。”

　　李敏不服氣，高仰著頭，雙眼神采奕奕，戰(zhàn)斗昂揚。而林瀟瀟開懷大笑，絲毫不顧及士族貴女形象，“……你小子可不要辜負我的期望，也莫要自負過了頭。俗話說驕兵必敗。”

　　“另外，趙琪文武雙全，經(jīng)史策義不在話下，還尤擅騎射，書院的考核次次甲等。據(jù)聞公孫先生很看好他，有意收他為弟子。你可有把握？”

　　林瀟瀟笑言過后，又正容說道。

　　趙琪出身于名門望族，祖上更是有從龍之功。如同夏室皇朝經(jīng)歷幾代后漸漸沉疴累弱，趙家也已逐漸沒落，在朝出仕的子弟更是寥寥無幾。

　　趙氏子弟沉湎于享樂，不思進取。所幸出了一個趙琪，鐘靈毓秀，文武雙全。趙家的興盛之責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肩上，他也不負眾望，已被朝廷提名為地方郡守候選。

　　只待結(jié)業(yè)，按彼時朝廷察舉制選錄人才，他便能被舉薦任命為郡守，只是地方還待商榷。

　　“瀟瀟姐，趙琪與你往來過甚，我經(jīng)常見他陪你跑馬射箭。他在追求你嗎？”李敏看著林瀟瀟，擰著好看的劍眉，突然認真問道。

　　“胡說什么！……管好你自己?！绷譃t瀟怒道，不自在地瞪了一眼李敏。

　　“我……哼！”李敏轉(zhuǎn)頭不說話，分明生起了悶氣。他心里氣惱，趙琪大林瀟瀟兩歲，經(jīng)常借故找她，分明就是看上了她。

　　可他也心喜她，從小就歡喜她，卻總被她當笑言，只因他小她兩歲。

　　“咳咳……你倆都多大了？怎么還如頑童般。”

　　看著倆人每每一見面就絲毫不生分的斗嘴，最后的不愉，李含珠真是啼笑皆非。

　　歡喜冤家，打情罵俏也不為過。

　　林夫人表情更是無奈，常年因體弱而蒼白的臉上有了血色，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微風拂過，林夫人身上的阇提華香醇厚綿長。

　　李含珠關切地問：“伯母，近來可好？我新制了一種香，等會兒伯母細品一下，看喜歡否？”

　　林夫人早前生下林瀟瀟后，還曾懷過一胎。卻在瓜熟蒂落之際，被姬妾所害，最終胎死腹中，又大出血，性命垂危。幸而得遇醫(yī)術過人的游方郎中，保住了性命。

　　可自此體弱，夫妻不睦，郁結(jié)于心。

　　尋常時候與常人無異，但受不得刺激，一旦受了刺激，就會難以自制。游方郎中留了個偏方，日常聞阇提華香，不僅可以抑制病發(fā)，舒緩心神，還可安神助眠。

　　事實上，效果極佳。

　　林夫人也極少發(fā)病，不問世事，悠然自得，整個人狀態(tài)越來越好。只是還碰不得某些禁忌的事物。

　　阇提華香，這種香料的調(diào)制工序繁多，對調(diào)香師的要求極高，極少數(shù)的調(diào)香師也要經(jīng)過數(shù)次調(diào)制，才可制成。且里頭所需的藥材較珍貴。各地香閣的售價一克不下百金，且基本不外售，只為權貴士族私定。

　　林夫人長期所需，自然其花費也巨大，香料還未能供足。故她遠居普陀寺旁的山莊，也是無奈。

　　李含珠調(diào)香有些天賦，就曾嘗試不下數(shù)十次的研制，終于被她調(diào)制了出來，還較市面上的更為醇厚濃香，層次分明，且品質(zhì)更好。她就時常會給林夫人送，以解她困境。

　　林夫人對李含珠感激歡心，甚至每次都會到門口迎她。

　　這次，李含珠還特意調(diào)了另一種香料，用了與阇提華香中醒神凝心相同功效的又更為常見便宜的藥材，還換了旁的花引。香氣自然截然不同，不過功效相差無幾。

　　李含珠不確定林夫人用后效果如何，也不知她是否喜歡，又生怕引發(fā)不適，必須親眼看守才行。

　　最重要的是，她怕日后變故，某些藥材再不可尋，而林夫人病未愈而又斷了香。

　　前世的林夫人就早早因此斷香，又受刺激，早逝。

　　之后白家更是家破人亡，瀟瀟最后也一同與阿弟共赴黃泉。

　　“你有心了。伯母心里不甚感激。仙兒調(diào)制的香，伯母都喜歡，你辛苦了?！绷址蛉诵睦锩靼?，眼神更是溫柔慈愛。

　　“仙兒只盼伯母往后能常樂無憂，壽比南山?！?p>　　李含珠真摯期盼此生，不再悲劇重演。

　　山莊風景怡人，亭臺樓閣錯落有致，花木掩映，流水潺潺，蜂歌蝶舞……

　　院子廳房內(nèi)，四面有花窗，陽光透窗而入，斑駁陸離。窗下一張玉幾，上置一琴，琴邊一天青瓷瓶，瓶中一枝桃花綻開兩三朵。

　　居中有一圓桌，挑金的桌布，上放一套白玉鏤空雕花香爐，瑩光流動，顯見不是凡品。

　　李含珠素手調(diào)香，輕輕撥動香爐。片刻后，一股好聞的清香裊裊散發(fā)開來。

　　林夫人輕聞后，眉目舒開，展顏：“此香果然不同，初聞竟似清風拂面，舒適極了。深入，卻似一種極美的花，味道香甜、清靈又不粘膩……美好愉悅極了。仙兒，我甚喜之。伯母不甚感激。”

　　林夫人極高興，激動到對著李含珠不住夸贊。

　　林瀟瀟得知，見母親舒懷，更是心情大好。哼著小曲，揪著李敏切磋武藝去了。

　　美其名曰：指點迷津。

　　李含珠姐弟倆在半月山莊住了一晚。

　　次日早回寺，晨光自山峰灑下，普陀山半腰霧氣繚繞，霞彩千丈，云蒸霞蔚中，宛若人間仙境。

　　馬車行走在幽靜蹣跚的山徑小道上，這里林深密幽，馬兒突然嘶鳴不愿再往前，受到顛簸的李含珠穩(wěn)住身子掀開車簾，兩旁茂密筆直的樹木，樹枝在微風中搖曳。

　　與此同時，車夫和衛(wèi)從兩人反應極快，身姿矯健，勒馬躍起，一劍掃向前方不遠處的樹木，李敏身手敏捷，拔出長槍準備廝殺。

　　隨行的十幾個侍衛(wèi)也很快警惕戒備起來。

　　這時候左右兩邊樹林里飛掠出數(shù)個手持利器的黑衣人，黑色布巾罩面，寒氣森森，身手利索，皆是死士。

　　車外響起刀劍相拼的聲音，風掀起車簾，還有寒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