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風與月(七)
“目標戰(zhàn)斗技巧很弱,只是憑著力量和速度來不斷進行著攻擊,應該沒有收到過什么特殊訓練?!?p> 路明非揮起匕首擋下破風的一爪之余,還不忘記向耳麥中匯報著目標的相關信息。
“他的龍化程度很高?!?p> 看了眼男人被劃破衣服下方露出的黑色,路明非皺起眉頭,他的指甲已經(jīng)剛硬到了一定程度,貌似身下也全附著上了鱗片,風衣的帽子一直帶著,這導致路明非看不到他的腦袋脖子的情況。
不過,可以斷言的是,這男人已經(jīng)快成死侍了,路明非再次瞄了眼那雙刺眼的黃金瞳,這在他處理過的目標中應該能排在中上游,按照死侍的劃分水準,應該高于B,大約是A-的程度。
“我們當然知道,所以有人懷疑你是在送死,說回去要帶你做個心理檢查?!睈埯惤z接下了指揮任務。
“是不是送死試試就知道了?!甭访鞣茄垡娔腥藳_撞過來,也不躲閃,反而眼角中露出一絲笑意,他從懷中掏出一把銀色的沙漠之鷹,對著男人的右側身體連開數(shù)槍。
莉娜被卡在他的左懷中,如果距離太遠,路明非沒把握會不會誤傷到女孩,這也是為什么他選擇擋在面前拒絕執(zhí)行命令,對于執(zhí)行部的專員來講,一個普通人的性命相比于龍類的秘密,實在是不值得一提。
三聲撕裂耳膜的槍響強行蓋住了所有聲音,帶著火花,合金子彈完全灌在了男人的右胸口,巨大的動能讓他也踉蹌了一部,怪物不得不屈膝減速,也就是此刻,路明非抓住機會,俯身朝著目標的腦袋飛踢過去。
對男人造成傷害只是他的第二目的,路明非真正想做的,是剝下他的風衣帽子,將其隱藏在下面的面容完全露出來。
怪物盡可能想要躲避這襲到面部的一擊,他全神貫注之時,卻沒注意到,路明非的一只手已經(jīng)扔下手槍伸到了他的脖后,趁他不注意間摘掉了帽子。
路明非落身在怪物的身側,后者慢慢轉過頭,映入男孩眼簾的卻是一張干枯至極的面孔,如果硬要形容,像極了戰(zhàn)亂地區(qū)流浪的孩子,重度營養(yǎng)不良也不過如此。
但更奇怪的,是那雙空洞的眼睛,一點生機沒有,若不是那干濁的眼珠咕嚕咕嚕轉著,路明非估計都無法認為他是個活人。
但錯不了,路明非看過諾瑪建成的3D模型,身高樣貌簡直和面前這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個對著攝像頭豎起中指的一定是這個人。
不過......為什么這次沒帶公卿面具?
抬頭看向依舊浮在空中的水幕,路明非輕聲道:“為什么他還沒有使用言靈?”
“序列號61,言靈.水刃,需要極長的吟唱時間,只要你一直攻擊,他就沒時間吟唱?!睈埯惤z簡明扼要回道。
“明白了?!?p> 路明非笑了笑,匕首在他的指尖盤轉,刀鋒帶起的破音令人膽寒,一個伎倆只能用一次,估計現(xiàn)在這個怪物也感受了槍的威脅,不會再主動出擊。
既然這樣,那只能自己和他貼身戰(zhàn)了。
他一步一步逼近,像是獵人看到躲在角落中的獵物那樣從容不迫,怪物張開嘴吼著,想要增長自己的氣勢恐嚇對方,但男孩一點也不怕。
男人第一次意識到,在這個屋子里面,對面這個不緊不慢的男孩才是捕獵者,他自己只是獵物,若不是手中的‘食物’對獵人有著重要意義,恐怕對方早就撲殺了過來。
他還沒決定要如何去做。路明非卻已經(jīng)猶如鬼魅般到了他的面前,明晃晃的利刃橫在他的脖頸前,像是雨滴劃過玻璃般閃過,若不是他變異的鱗片足夠堅硬,恐怕已經(jīng)被割了喉嚨。
他就像阿薩辛刺客一樣,無聲且高效,會用最簡單的方式,在最短時間內抹掉敵方將領的脖頸。
猛地黃金瞳抬起,男人本想借此威嚇面前之人,卻發(fā)現(xiàn)對面之人無動于衷。
怎么可能?
竟然會有人不畏懼自己的這副雙眼?而且一點反應也沒有?
怪物有些崩潰,他發(fā)出繼二連三的吼聲,震得四周木門嗡嗡作響。
路明非凝眉看著面前有些癲瘋的怪物,思考著要從哪里下手,自己手中這把匕首不足以砍破那堅硬的鱗甲,若是僵持下去,只是白白消耗體力。
他后退兩步思考對策,怪物卻突然借機而起,把懷中的女孩甩向另一側,趁路明非恍惚的機會沖出門外,他的目標是大門,只要從逃出那里,便還有活下去的機會,除非那個獵人選擇不管不顧女孩追殺自己。
路明非最后還是選擇飛身接住了那個瘦弱的身影,眼見怪物逃了出去,嘆了口氣。
門外應該有執(zhí)行部專員們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若是那樣他們還沒辦法的話,他只能說......施耐德教授白努力了。
而且,自己的任務也只是牽制他一段時間。
路明非將莉娜抱在懷中,檢查著她的狀態(tài),倒是沒什么大事,后腦勺有被重擊的痕跡,這估計是她暈過去的主要原因。
輕輕撫摸著女孩白皙如天鵝般的后頸,路明非挑了挑眉毛,低頭喃喃著什么。
女孩枕在路明非的大腿上,貌似有了意識,蜷縮身體,可能是因為疼痛的緣故,手指彎曲往前探,直到觸碰到一張溫暖的大手,她緊繃的身體松懈下來,像是用盡了全部氣力最后總算找到了家門的小孩子。
水幕嘩的一聲散開,澆了下方的男孩女孩一身,聲音滴滴答答,路明非低頭看著女孩的臉頰,眉目之中流過一絲嘆惋。
門外
怪物已經(jīng)被逼到了角落之中,路明非的估計是正確的,專員們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在男人從女廁所中跑出的那一刻起,就受到了廣布的火力覆蓋,使用的都是弗里嘉子彈,畢竟這是高層,普通子彈可能會將這座樓的頂柱摧毀,從而引發(fā)更嚴重的事態(tài)。
秘黨雖說是暴徒,但他們不是恐怖分子,炸毀舊金山市區(qū)高層的這種事情他們做不出來。
“報告教授,子彈無法擊破他的鱗片,麻醉藥發(fā)揮不了效果。”有專員大吼著。
“西蒙斯,該你上了?!笔┠偷乱娗闆r依舊在掌握之中,淡淡道,這是他此次帶來手中為數(shù)不多的A級執(zhí)行員之一,擅長冷兵器,正是為了應付這種情況所準備的。
為此,施耐德還從冰窖中申請了一把煉金刀具。
身形消瘦的男人從一眾黑衣中掠出,與此同時各專員已經(jīng)停止了射擊,在一旁警惕著。
現(xiàn)場仿佛瞬間變?yōu)榱藳Q斗場,男人和怪物是彼此廝殺的雙方,但這并不是一場公平的決斗,怪物已經(jīng)被耗費了大量體力,而西蒙斯手中還拿著能劃破他鱗片的武器。
刀光道道墜落,伴隨著濺起的血花,西蒙斯持著長刃,就像是面對人偶練習一樣,一道一道劃在怪物的身軀上,鱗片破碎,它整個人包括外套都浸在了血泊之中。
怪物逐漸放棄了抵抗,呆站在角落中,任憑刀光落在自己身上,連猙獰表情都變的呆滯起來。
“我...要把她...帶出去。”
“......”對面刀勢依舊如故。
在戰(zhàn)斗中分心是大忌,西蒙斯絲毫不想聽清他再說什么,戰(zhàn)斗多持續(xù)一秒鐘就會多一秒鐘的變故,要是真的好奇,可以回去讓諾瑪解析他的唇語。
瞬息之間,四道橫劈已經(jīng)落在了怪物的前胸上,鮮血噴射而出,映著燈光,明晃晃的鮮紅色鋪滿地板。
怪物的步伐變得蹣跚,他的膝蓋逐漸彎曲,最后不堪重負,整個人撲在了地面上。
西蒙斯用長刃刺了幾下地上的身軀,見他不再反抗,對著身后的眾人打了個‘任務完成’的手勢。
“漂亮,西蒙斯,不過目標應該還有一口氣,我們應該以防后患的。”愛麗絲在頻道中告誡道。
“我覺得這樣已經(jīng)可以了?!蔽髅伤咕芙^,把利刃插入了自己的刀鞘,他回頭看向地面上一動不動的血人,摸了摸刻著奇異紋路的煉金刀具,內心思緒萬千。
有人在執(zhí)行任務前告訴他,如果能將目標留下一口氣,他就會得到一把上等的煉金刀具作為獎賞。
只是留下一口氣就好,在那之后如何保住他的性命,如何運輸就不是他所負責的范圍。
西蒙斯一直想要一把上等的武器,他曾多次挑戰(zhàn)過學院如今的刀術第一高手,那個陰冷的男孩,后者卻每次持著村雨將他擊敗。
自己需要一把好刀,來打敗那個目中無人的男孩,西蒙斯躺在床上時時常會憤怒,因為他每次看到的都是楚子航擊敗他時那毫不在意的神色,仿佛是在說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一樣。
他有朝一日定會在萬眾矚目下打敗楚子航,讓他以一種極為屈辱的方式慘敗,而自己就站在獅心會的比舞臺上,抬起頭,揚起手臂,接受全場的歡呼,就像現(xiàn)在這樣。
路明非背著女孩從廁所門口走出,腳印帶著水,印在光滑的榆木地板上,他聽到門口的呼聲,抬起頭,看到執(zhí)行部的專員們正在為中央光線下的男人鼓掌喝彩,后者昂頭挺胸,默默接受著一切贊美。
在他的腳邊,一具尸體躺著,路明非舒了口氣,看來執(zhí)行部的人還是有能力的,那漆黑的鱗片間流淌著鮮血,在空氣中被氧化,也變得黑了些,融入到鱗片的背景之中。
慢著,那手指竟然在輕輕抖動?路明非心中一緊,看向他旁邊正接受著贊美的男人,這家伙...不知道斬草除根的嘛?
大多數(shù)專員的視野被正在興頭上的男人擋住,就算是少數(shù)能觀察到‘尸體’的專員也完全沉浸在氣氛之中,路明非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些人不應該是不冷靜的人,怎么如今會變?yōu)檫@個樣子?
致幻劑?路明非輕嗅著,頓時明白哪里出了問題,他抬頭看向上方的通風管道,那正彌漫著煙霧,混雜在薄荷味的清新劑里面。
應該是酒吧的營銷手段。
這會讓普通人飄飄欲仙,雖說混血種不會到那種程度,但精神上也會有些許錯亂。
艸
“教授教授?為什么那位專員他不把目標徹底殺死?”路明非連忙敲著耳麥:“他還活著?!?p> 沉默片刻,施耐德砸了咂舌:“愛麗絲勸過他了。”
“勸沒有用的,您得下令?!?p> 施耐德再次沉默。
路明非恍然大悟,教授有著什么他無法言明的理由,他也在扛著莫大的壓力。
他轉過身,卻發(fā)現(xiàn)怪物正逐漸抬起頭,睜著一雙血眼死死盯著在他面前男人。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路明非心頭。
“快離開!”
路明非喊著,話卻說的有些晚,在那之前,怪物迅速翻了個身,從身體某處抽出一打五顏六色的試管瓶,里面裝著某種沸騰著的液體,它用鋒利指劃開瓶塞,將其中液體全部倒入嘴中,咽下。
然后再次撲倒了地上,一動不動。
“什么?。吭p尸嗎?”本來警惕起來的西蒙斯吐了口氣,踩了那具身體一腳。
可就在鞋底在觸碰到堅硬鱗片的那一刻,西蒙斯臉色突然變化,他感覺到一股劇烈的振動正通過身體傳上來。
隆隆般的戰(zhàn)鼓聲響徹屋內,眾專員神情巨變,他們架起武器瞄準地面上那具傷口緩緩愈合的血人,西蒙斯后退幾步再次拔出刀鋒。
地面上的怪物抬起頭,雙瞳散發(fā)出異彩,刺眼程度比楚子航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要,帶她出去。”
嘶吼一聲,它化為一團炮彈,直朝西蒙斯而去,后者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他呆站在原地,已經(jīng)被龍威嚇得腦海一片空白,最后的動作也只是將刀刃豎起,想要刺穿襲來的敵人。
下一刻,煉金刀具被擊飛在空中,怪物已經(jīng)站在了西蒙斯面前,后者在它面前就像是小雞仔一樣,被單手扼在空中,四肢用力掙扎著,最后在清脆的咯噔一聲后無力垂了下去。
他的頸椎被掐斷了。
“該死,它干了什么?估計它已經(jīng)達到A級,不,恐怕還要高一些,我們的判斷出了錯誤,怎么辦,部長?”指揮室內大亂,人人把視線投向施耐德。
老者沉默,臉色鐵青,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此時的他的心情已經(jīng)差到了極致。
“撤退撤退,無法使用言靈和重武器的話,根本無法處理掉這個等級的死侍,除非是校長以及幾位使用刀劍的超級好手?!庇腥私ㄗh。
“往哪里撤退?這里是舊金山,下面就是鬧市區(qū),你是想讓它大開殺戒嗎?”有人反駁。
“但專員們在那里只是讓他屠殺,我們沒有能對付它的人。”有人努力維持著氣氛。
“專員們,堅持四十秒,我馬上到?!笔┠偷律钗艘豢跉猓鹕沓T外走去:
“我來對付他?!?p> “不,教授,我來對付他。”
一道長久沉默的聲音響在頻道內,那是個男孩,聲音青澀卻無比堅定。
“所有人退后,由我接管戰(zhàn)場。”
路明非雙手各附著一把小太刀,站在了怪物面前三米處,他身后柜臺上是昏睡過去的女孩。
怪物用那雙黃金瞳上下打量著面前的阻擋者。
“你們已經(jīng)把手伸到這里了嗎?”
男孩笑著低語,腦海中依舊復現(xiàn)怪物死而復生時飲下的晶瑩液體,那他很熟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莫洛托夫雞尾酒,進化藥的一種。
這個東西,他一定要親手處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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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的程序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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