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結(jié)束

　　“這么多年了看來總算有人通過了它的考驗?zāi)?。?p>　　光影中，穿著一襲白衣的男孩輕輕笑著，歲月在他的臉頰上沒有一點痕跡，皮膚之中還透露著一股稚氣。

　　不過，路明非可不會因為他的長相，就把他當做成普通小孩子。

　　因為十幾個小時前，自己還看到了這個家伙和他的哥哥撒嬌的場景。

　　龍族初代種之一，地位尊貴的青銅與火之王，康斯坦丁。

　　雖說，仔細看起來，面前的小男孩和那段記憶中的還有很大的差別。

　　“不要害怕，叫我康斯坦丁就好了，雖說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算上是康斯坦丁?！蹦泻⒖粗访鞣蔷涞纳裆瑩u了搖頭：“這只是我存在這里的一小部分靈魂，它能夠與你交流一刻鐘的時間，在那之后便會云消霧散，其實我只是想看一看，到底是誰能夠拿到我留下的饋贈?！?p>　　“‘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路明非皺起眉頭。

　　“準確來講，我是康斯坦丁的祭品，是它的食物，在被吞噬之后，我的人性一面被保留了下來。”男孩解釋道：“青銅與火之王本來只有一位，但他的父親為了制衡，將它的靈魂一分為二，成為了康斯坦丁與諾頓。一部分占據(jù)大部分力量，另一部分占據(jù)大部分靈魂，這樣他們就無法對王座上的那位造成威脅了。”

　　“帝王之術(shù)嗎？尼德霍格看來也是個絕情的人呢，對自己親手造出的孩子都這么殘忍。”路明非感嘆著。

　　“這是刻在康斯坦丁記憶中的東西，到底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不過，如果是真的話，我也蠻想要感謝他的?！蹦泻⒌碾p眸綻放異彩：“如果是完整的青銅與火之王，我的人性根本不會存留下來?！?p>　　“所以，你為什么留下這個東西？”路明非橫著小太刀坦然問道，既然對方表明了沒有惡意，他也懶得遮遮捂捂下去，況且，對面這明顯就不是完整的龍王，若是真的打起來，他有脫身的把握。

　　“我只是想看看，你們究竟能把龍族的力量盜竊到何種地步?！?p>　　“看看我們這些混血種能做到什么地步嘛?！甭访鞣菗P了揚眉毛：“所以你的結(jié)論呢?！?p>　　“如今的你們，應(yīng)該有能力殺死我這個級別的敵人。但還不夠?！蹦泻⑸裆行o奈，抬起頭，看著天空：“如果是神的話，你們壓根不會有還手的余地?！?p>　　“神到底是什么東西？黑王嗎？”路明非問道。

　　“黑王早就死了，死在了神的手下，我們這些螻蟻因為算計神，也會有最終的報應(yīng)。這是我留下這團金屬的第二個用意?！?p>　　“什么？”

　　“當你見到我的時候，請拿它殺死我，這是我秘密煉制的圣物，如果用它作為武器的話，是能對我們造成危害的?！蹦泻尊氖种竸澾^脖頸：“就這樣劈下來就好了，在我還沒有和哥哥合體，化作真正的青銅與火之王之前。”

　　“說實話，有些難辦。”路明非撓了撓頭皮。

　　“你來這里的目的不是為了尋找我們所鑄造的武器的嗎？”男孩疑惑不解，指向剛才的屋子：“那些人也是如此，不過他們的血統(tǒng)連第一層考驗都無法通過，所以活靈把他們困死在了那里?！?p>　　“這說起來很麻煩，不過為什么讓我殺掉你自己？”路明非仍舊沒想明白男孩到底什么目的。

　　“因為這樣活下去也沒什么意義了，與其有朝一日被復仇的神絞殺，還不如被偷竊權(quán)柄的人類殺死，這樣還會舒服一些?！蹦泻⑿α诵Γ骸安贿^這是我的想法，并不代表康斯坦丁會伸過脖子讓你砍，在現(xiàn)實之中，我根本無法抵抗得住他的壓制?！?p>　　“神到底是什么？”

　　“我只能告訴你，是命運。說多了會給你帶來不幸的?！?p>　　“......”

　　路明非看著手中的小太刀，思考片刻，點了點頭：“看在送我一把好刀的份上，我可以盡力為之。”

　　“那就好?！?p>　　二人沉默下來，相視良久。

　　“真像呢。”男孩喃喃道。

　　“什么像？”

　　“你的眼神，和我一個故人有些像，不過可能是太久沒見到人的緣故，就當我是在開玩笑吧?！蹦泻∪皇Γ骸北緛磉€以為要給你仔細講解一下怎么用它，沒想到你已經(jīng)把它鑄了型。“

　　“巧合罷了。”路明非謙虛一二。

　　“時間還剩下不少，你我站在這里呆站著也是無趣，不如聽我給你講一講這里的故事？”‘康斯坦丁’仿佛有了些興趣“雖說我是在這里建成后被吞噬的，很多原始的記憶都不清楚，只能根據(jù)蛛絲馬跡推斷出來一些東西。”

　　“你的意思是，自己在這里呆了這么多年嗎？”路明非輕聲問道。

　　“當然，也不能完全說是自己吧，還有這些活靈，雖然他們不能說話，但我能感受得到他們在想些什么?！蹦泻⒌男σ庥l(fā)燦爛，像他澆過的花朵一樣：“放你通行的活靈在說血液很美味，‘食物道’上的活靈好像在說...嗯...什么草裙？辣眼睛？”

　　“那確實挺辣眼睛的?！甭访鞣撬查g理解了他在說些什么，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不過，食物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送進來食物的地方啊，康斯坦丁和諾頓他們在這里偶爾會鑄造很長時間，食物就會從那條道路被源源不斷送進來?！?p>　　“嘖，吃活人嗎？”

　　“一般是豬或者牛，通過那個煉金矩陣會自動褪毛燒熟，人的話，嘶，這我還真不知道會有什么變化，但應(yīng)該死不了。”

　　“中間這個門是出口？”

　　“對，通往外面，他們時常通過這里出去通風，我把靈魂放在這里，正是為了在你離開之前見你最后一面?！?p>　　“那最后一道門呢？”路明非指著那緊閉的青銅門：“門后藏著什么怪物？”

　　“煉金矩陣發(fā)揮效果的地方，不過就算你們進去也沒什么事情，他們最初設(shè)置的目的其實是為了讓侵入者死去的，那些純血龍類才是作用的對象?！?p>　　路明非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一直在聽，而男孩看到這一幕，講得也越發(fā)興奮，就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分享自己這些年周游世界的見聞一樣。

　　“抱歉，讓你平白無故陪了我這么久?！蹦泻⒆约合胝f的一切講完，看到路明非津津有味的表情，不好意思笑了笑：“自從諾頓把哥哥的靈魂帶走之后，很多年我已經(jīng)沒和別人說過話了。”

　　“沒事的，我有時候也會有很多事情想說，卻找不到人傾訴?！甭访鞣强粗磉叺男∧泻ⅲ粗娜菝玻骸霸捳f，你哥哥和諾頓外出去做什么了？”

　　“好像是去打仗了?！蹦泻⒚掳停骸八麄兿胍诋?shù)亟⑵鹦碌牡乇P，但諾頓把康斯坦丁安置在了某個地方，自己一個人出去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

　　路明非心中突然一顫：“你哥哥叫什么，你知道嗎？”

　　“李熊，很土氣的名字吧，我勸他改過，但他說自己就是個流民，身份名字什么的也不重要。”男孩的嘴角依舊帶著淺淺笑意。

　　“哦?！甭访鞣堑拖骂^。

　　“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哥哥的那副軀體是死是活，如今諾頓是不是又吞噬了別人。我也想過兄弟能夠團聚，但那可能性太低了。”小男孩苦笑著：“其實在這里呆了這么久，我覺得還是死去會更好一些?！?p>　　男孩光影中的身影慢慢黯淡，他自己仿佛也認識到了這一點，抬頭看向那側(cè)不語的路明非：

　　“再見了，希望我偷摸留下的東西能帶給你幫助。”

　　“謝謝。”路明非遲疑片刻。

　　“不要忘記與我的約定，在下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一定要殺了我?！蹦泻⒌纳碛奥?，只留下最后一句話回蕩在偌大的祭臺之上：

　　“這樣我就解脫了。”

　　光澤蔓延過刀身，映入路明非的眼簾，水銀輕靈的流動聲傳到耳中，思緒如同浪潮一樣襲來，讓他的內(nèi)心無法平靜下來。

　　望著天想了半天，他看向依舊陷入昏迷的幾人，一副哭喪臉。

　　“但愿老大你沒有看起來那么胖?！?p>　　......

　　“喂喂喂，薯片姐，你確定東西在這里嗎？”

　　坑道中，一道身影潛行著，啪嗒啪嗒的皮鞋聲音不斷撞擊著地面，如今的他不再顧忌發(fā)出什么聲響，因為那群人走了，他能感覺得到。

　　“我當然確定了，老板的話怎么能出錯誤？”耳麥另一端的蘇恩曦睡眼惺忪，她剛被老板從睡夢中叫醒，正一肚子怨氣內(nèi)心埋怨著‘就算是資本家也沒有這么剝削人的’。

　　不過，再腹誹她也不敢繼續(xù)睡下去，不然工作就沒了，泡了杯熱牛奶加了些麥片，女孩坐在了書桌前，對著那張傳真過來的地圖分析起來，負責遙控指揮。

　　“真確定是這里嗎？我找了好幾次也沒發(fā)現(xiàn)老板說的東西。”身影嘀咕道。

　　“別急別急，學院的那群人不是走了嗎？等我敷個面膜。”

　　“敷面膜？薯片姐你這有點過了啊，你見過打仗時候問指揮官怎么辦，指揮官說等他這把游戲打完的嗎？

　　“別廢話，臭弟弟，老娘都快三十了，再不保養(yǎng)以后就沒人要了。”蘇恩曦撇了撇嘴：“我可不像是你的長腿姐那樣，以身材抓住男人的眼球，我是顏值派?！?p>　　“......”面具下的人抬手扶額，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不過，話說回來，你找到那圍繞起來的圓臺了嗎？”

　　“找到了，我面前就是。”

　　“它會以一團泥土之類的形式存在，可能看起來有點像沉寂多年的污垢，希望你不要嫌棄它。”

　　“我用手抹過圓臺了，它比我的臉還干凈，我已經(jīng)近五天沒洗過澡了。但我還什么都沒看到?！?p>　　“怎么可能？別開玩笑?！?p>　　“我真沒開玩笑?！?p>　　“撤退吧?！币坏涝静粚儆陬l道中的聲音突然響起。

　　“怎么了，老板？難不成，您也有失算的時候？”身影摘下面具，臉上露出玩味的微笑，陰陽怪氣道：“不會吧，不會吧，老板，你是在耍我嗎？”

　　“我確實沒想到，那個男孩的血統(tǒng)竟然這么高?！薄习濉料侣曇?，坦然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加入我們的游戲了呢。”

　　“是路明非嗎？”蘇恩曦問道。

　　“嗯。”

　　“我倒是想要會會他?！标幱爸械纳硇巫叩焦饷⒅?，那是個男人，準確來講應(yīng)該稱為男孩，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雙瞳呈淡藍色，長相卻是明顯的亞洲人相貌。

　　“機會會有的?！薄习濉l(fā)出笑聲：“不受控制的因素又多了一個，看來游戲要變得更有趣了?！?p>　　“但愿如此吧，不過白跑一趟，還是有點難受。”男孩嘆了口氣：“回去我得好好放個假?！?p>　　......

　　“你們都醒了啊?！?p>　　路明非走進帳篷，看著正在交談的三人，面露笑容，他的身后，是板著面孔一臉嚴肅的曼斯教授。

　　“老師?！币姷叫±项^的身影，葉勝連忙站起來，他看起來相當虛弱，站起來的時候雙腿還在打顫。

　　曼斯不說話，只是瞇著眼睛看著他。

　　“曼斯教授.....”凱撒看到曼斯的嚴肅面孔，想要說些什么，卻被路明非攔了下來。

　　“是我的錯誤?！比~勝沉聲道：“我在關(guān)鍵時刻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導致小組一齊被困在了下面，我應(yīng)該為此次任務(wù)負責?！?p>　　“我想說的不是這件事?！甭龟幹?，抬起頭，目光不斷在他與地面上依舊昏睡的女孩身上掃視著。

　　“.......”葉勝低下了頭，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一樣。

　　“亞紀的身體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醫(yī)生檢查了一遍，生命體征算是正常，但意識依舊昏迷，需要靜養(yǎng)一段時間，但說不會有什么大事情?！比~勝嘆了口氣：“回到學院還需要做進一步檢查，看看有沒有腦震蕩什么的?！?p>　　曼斯抽出公文包，從中拿出兩張紙單：“你們兩個退到二線吧，這次任務(wù)對你們的影響應(yīng)該不小，校長那邊我已經(jīng)幫你們說明情況了，他說這次任務(wù)你們做的很不錯，獎勵你們放半年假期。”

　　葉勝抬起頭：“您就想說這些？”

　　“臭小子，還想讓我罵你一頓？”曼斯滄桑的臉上露出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幾年你們做的已經(jīng)很不錯了?；貋砭秃?，對了，是路明非最后把你們一個個背回來的，記得好好感謝人家。”

　　“嗯?！比~勝咬著嘴唇。

　　“不過你們倆，還有凱撒.加圖索，楚子航，路明非，校長讓你們五個快一點返回學院。”曼斯再次恢復成那個嚴肅的教授，看著角落中的三人組：“校長那邊，好像有什么事情。”

　　“??？不是說能歇息幾天的嗎？”路明非抗議。

　　“抗議無效，校長的飛機一直在機場等著你們，快點收拾行李，車已經(jīng)來接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