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掛毯上的日期

　　一段長時間的沉默。

　　“代價？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什么。”最終，雷古勒斯生硬地說。他的臉色冰冷，好像結了幾千年的寒霜。

　　“別以為我不知道！塞爾溫和埃弗里都說了，你的……你的死亡消息是確切的！”小天狼星顯得心煩意亂。他并沒預料到，談話會進展到這個地步，雷古勒斯似乎并不愿意和他談心。

　　“那兩個廢物能知道什么？你怎么沒問問貝拉，她知道的或許比較多些。據(jù)我所知，你和她說話的機會可不少?！崩坠爬账辜馑岬卣f。

　　小天狼星喝了一大口酒，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接著又說：“而且……克利切也說了，當時掛毯上確實顯示了死亡日期，那掛毯從不說謊！”

　　“從不說謊？那現(xiàn)在坐在這兒的是誰呢？雷古勒斯·布萊克的肉身幽靈？”雷古勒斯冷笑道。

　　“好吧！先不說這個！但是，不管你當時打算干什么，為什么不和我……不和鄧布利多說呢？我們可以幫你?！毙√炖切桥ψ屪约旱恼Z氣聽起來和藹一些。

　　“和你說？你，包括你的詹姆·波特，根本沒把黑魔王當回事兒，你們覺得和食死徒交戰(zhàn)只不過是一場有趣的冒險，就像你們在學校里無數(shù)次嘗試的那樣。”雷古勒斯的情緒忽然爆發(fā)了，激動地說，“你根本沒考慮到后果，覺得即使犯了錯誤，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可惜的是，你們付出的代價并不是扣了幾十分或者關了幾周禁閉，對不對？”

　　小天狼星沒料到雷古勒斯的反應會如此激烈，一時張口結舌。

　　“別試圖反駁我，我不知道黑魔王為什么一定要殺詹姆·波特。但你的絕妙計劃既然連自己的好朋友都保不住，我又為什么要相信你呢？”雷古勒斯瞥了正在搜腸刮肚找話的小天狼星一眼，輕蔑地說。

　　有一瞬間，小天狼星似乎要跳起來打人，但他最終只是重重錘了一下桌子，酒杯中的酒濺出來了。

　　“蟲尾巴……彼得這個叛徒，等著吧！我抓到他一定要把他碎尸萬段，給詹姆報仇……”小天狼星咬牙切齒地說。

　　“你看，你到現(xiàn)在都認為，彼得·佩迪魯才是關鍵，就沒有想到些別的？”雷古勒斯挑釁地問。

　　“我錯信了他，我是白癡，我也該死！行了吧！”小天狼星咆哮著，額頭的血管都鼓了出來，雷古勒斯的話顯然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你確實是白癡，但與是否錯信彼得無關?！崩坠爬账瓜铝私Y論。

　　小天狼星顯得垂頭喪氣。

　　咒語的效力在減弱，雷古勒斯稍微嘗試著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四肢，小天狼星并沒發(fā)現(xiàn)。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不自己當保密人？”雷古勒斯繼續(xù)追問。

　　“這不是明擺著嗎？所有人都認為我會是保密人，他們都會來抓我，萬一我被抓住，伏地魔請我喝點兒吐真劑，或者來上幾輪攝神取念什么的……”

　　小天狼星忽然停住了，眉頭糾結在了一起，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們不妨來演示一遍，現(xiàn)在我是黑魔王，而你……不幸被我抓住了，并且被灌了吐真劑?！崩坠爬账拐f，“你必須回答我實話。”

　　“好?！?p>　　“小天狼星·布萊克，你是詹姆·波特和莉莉的保密人嗎？”

　　“……”

　　“嗯？”雷古勒斯玩味地盯著小天狼星，看著對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地變幻。

　　“啪！”

　　小天狼星狠狠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打得很重，半邊臉頰很快紅腫起來。

　　隨后將臉埋進雙手之中，竭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

　　“看起來你終于轉過彎來了，無論彼得是不是叛徒，這個計劃都爛透了。”雷古勒斯毫不客氣地說，“想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嗎？哥哥？”

　　聽到“哥哥”一詞，小天狼星抬起頭，眼中已經全是血絲。

　　“我們可以假設，你自己當了保密人，然后躲在波特家里，你們都會安全，黑魔王就算把鼻子貼到波特家的玻璃上，都找不到你們。而那個叛徒，當然也沒有任何辦法?！崩坠爬账股陨苑啪徚苏Z氣。

　　小天狼星默默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可是，你當然不會這么干，勇敢的小天狼星·布萊克，怎么能像一個小寶寶一樣被關在家里保護呢？你要出去戰(zhàn)斗?！崩坠爬账乖掍h一轉，諷刺地說，“這很容易理解，和你的朋友聊天的時候，說自己今天干掉了幾個食死徒，比給哈利·波特換了幾張尿布要光彩、威武、有尊嚴得多?！?p>　　“我剛發(fā)現(xiàn)，你擠兌起人來，比鼻涕精厲害多了。”小天狼星澀聲說，“沒錯，我不能忍受別人在外面戰(zhàn)斗、流血犧牲，只為了保護我?！?p>　　“所以，你其實是在逃避?！崩坠爬账挂会樢娧卣f，“你選擇了讓自己最舒服的方式，而不是最有利的方式。你不理解，戰(zhàn)斗從來不只是在戰(zhàn)場上互相發(fā)射咒語?！?p>　　“可是……”小天狼星還想反駁，卻被雷古勒斯打斷了。

　　“我問你，如果那時有人告訴你，如果你不乖乖躲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房子里當個‘懦夫’一樣的保密人，詹姆·波特夫婦就會死，你會怎么做？”

　　“我……”

　　“看來你還沒有想好。”

　　雷古勒斯忽然動了，一道細細的綠色電光在他指尖綻放。

　　小天狼星的反應已經足夠快，魔咒幾乎就要從魔杖噴射而出，但綠色電光命中他的一剎那，全身的魔力都為之一滯。

　　那未成型的魔咒軟弱無力地打在了地上，散成一小團火花，而雷古勒斯已經起身，奪過了他的魔杖。

　　接著，小天狼星發(fā)現(xiàn)自己又不能動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雷古勒斯取回他自己的魔杖，又對著木盒中的魂器釋放起了一系列復雜的咒語。

　　度過了漫長的五分鐘后，施咒工作終于完畢，雷古勒斯鄭重地蓋上了木盒的蓋子。

　　“我得警告你，這個東西不是現(xiàn)在的你能對付得了的，在我……在我們找到辦法摧毀它之前，就讓它躺在地下室?！?p>　　雷古勒斯捧著盒子，走向了地下室。

　　小天狼星動彈不得地靠在沙發(fā)上，望著雷古勒斯消瘦的背影。

　　他離開前的最后一句話還在他的耳邊回響。

　　“我不想看到掛毯上再出現(xiàn)死亡日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