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nlines除皺系列!嗯!確實不錯!可……”
程默拿著女主管遞給她的美光針除皺產品小樣端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而后又搖了搖頭嘀咕道。
就在女主管以為自己即將要拿下一個大訂單時,程默直接將小樣甩在接待室的茶幾上,叫了聲:“老太太,咱們該走了!”,拉上吳鳳英就要出門。
眾人一時都傻了眼。
賬沒結,會員卡也沒辦,怎能說走就走?
“程小姐,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難道非要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告訴大家,你們美容院所謂的高端除皺針,用的其實是假冒偽劣產品,才能走嗎?”
不想程默會翻臉不認人。
女主管意識到自己上當了,也不再演:“說話是要講求證據(jù)的!程小姐,可不要血口噴人!”
“據(jù)我所知,Vanlines目前還沒有在國內授權任何一家醫(yī)美機構,將他們的產品作為抗皺產品來使用!!對于你們手上這份授權書的真假,我持懷疑態(tài)度!”
女主管沒想到程默對她們這一行的產品如此了解。而且,還知道她們主打的Vanlines除皺系列產品,在國內并未真正獲得授權。但這,也不能成為吳老太逃單的理由。
“程小姐,你對我們的產品有質疑,會員卡你可以不辦,這我理解!但老太太今天在這兒既是享受了我們的服務,就該買單!你走,我們不攔你!但老太太,必須留下!”
場面,突然變得有些失控!
接待室外不知何時多了幾名持械保安。似是在向程默和吳鳳英暗示,如果她們想就這樣拍屁股走人,沒門兒!
吃軟怕硬,是逐利之人的本能!
這件事,女主管賭程默就是一個外強中干的繡花枕頭!
“你們什么意思?”,見有人圍上來,程默將吳鳳英護在身后,不但沒有露出畏懼之色,氣勢反倒更甚,厲聲質問:“我想提醒你們,如今,可是法治社會!”
“花錢買服務!等價交換!天經地義!程小姐既然知道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就更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這女主管,可能不是業(yè)務主管,而是專門處理這等棘手問題的女流氓。
這個行業(yè),程默多少了解一些。
但凡沒點背景、人脈關系,是鋪不開這么大牌面的。這也是她為什么沒有堅持把事情鬧大的原因。
盡管如此,想讓她乖乖認下這九千塊的冤枉錢,同樣沒門兒。
程默,是個吃硬不吃軟的主兒。
她一口咬定美容院資質不全,以次充好,還存在誘導老人消費之嫌。幾番唇槍舌戰(zhàn)下來,女主管理更虧了。
算著算著,八千多的賬單便成了一筆糊涂賬。
金額終是談到了四千。
不管怎么說,老太太已經上了年紀。在這里坐了一下午了。而且,開臉、按摩、足療、刮痧這些項目,她也是真正享受了的。
就在程默打算破財免災,回頭征求當事人意見時,一晚上沒開口的吳鳳英,以為程默是想讓她這老太太出這四千塊錢,卻是死活不同意。
她寧愿被扣在這里,也不愿承認這四千塊錢是她貪圖一時之樂,花出去的。
要知道,她的心理預期只有三十四塊五毛二!
就在三方各執(zhí)一詞,僵持不下時,朱思宇和林知來了。
一見到兒媳和林知,吳老太的氣焰也慢慢上來。畢竟,程默剛剛和美容院理論時說的話,她也是聽進去了的。
此刻,她認定自己就是被誤導,被誘惑,被欺騙,才花了這么多錢出去。完全忘了自己先前被人抬舉、被人稱贊,輕松享受的時刻!
這個錢,她不能認,更不能出。
尤其是在朱思宇面前。
“哎!我說你這個老太太!剛剛給你按摩時,是你自己說你手里有錢,不差錢兒的。還炫耀說你老伴兒得癌癥走時,給你卡里留了二十多萬呢。還說什么自己一輩子都沒這么享受過,讓我們給你撿好的產品用?,F(xiàn)在,怎么就變成我們誤導你,誘惑你,欺騙你了呢?”
剛剛為吳老太洗腳,順便陪她聊天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嗓門女技師實在聽不下去了,站出來反駁道。
這話吳鳳英定然是說過的。
因為陌生人不可能知道她剛剛沒了老伴兒,也不可能隨意謅出來二十萬。
她手里有二十萬,的確是真的。
當初,得知袁父重病,朱思宇和袁亮幾乎拿出了準備買房的全部積蓄,一次性打回老家的。
至于老頭子看病最后到底花了多少錢,他們夫妻倆也從未真正計算、追問過。只當是當時看病把錢都花完了。
誰曾想,這老兩口還為自己留了一手,存了一大筆私房錢。
不過此刻,朱思宇顧不上這許多。她現(xiàn)在只想先把婆婆撈回去再說。
可怎么撈,卻是萬分為難。
看老太太的模樣,怎么著也不像是真的享受了四千塊錢服務的樣子!
而且,四千塊錢對現(xiàn)在的她和袁亮來說,不是一筆小數(shù)。
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長大。以后,生產、養(yǎng)娃都要花錢,她現(xiàn)在又沒有經濟來源。能省當然得盡量省。
“實在不行,咱就報警吧!讓警察叔叔來把這老太太帶到警局去。得空了。我再幫你去把她領回來!”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程默也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到旁邊的空沙發(fā)上,安慰朱思宇道。
這么一說,美容院也明白了。
原來,老太太家里就只剩一個大肚子孕婦。眼前的金主,只不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鄰居。
心下瞬時涼了半截。
剛開始聽到“派出所”,“警察局”幾個字,吳鳳英心頭是真的虛。不過現(xiàn)在她想開了,吃幾天牢飯,省四千塊錢,值!
“那就報警!現(xiàn)在就報警!讓他們把我抓走算求了!”
朱思宇聽吳鳳英這樣說,正要開口安慰,程默卻是向她使了個眼色。這一眼,徹底把朱思宇點醒了。
“報警!我現(xiàn)在就報警!你個老不死的東西,一天天竟給我捅婁子!我是你家媳婦,不是專門給你擦屁股的保姆!想報警,喜歡吃牢飯是不是?好!我就隨了你的愿!咱現(xiàn)在就報警!反正現(xiàn)在你兒子也不知道死哪兒去了,誰愛管誰管!”
無理取鬧可是朱思宇的特長之一。
不想她一改先前為老太太焦急憂心的神情,突然演起了惡媳婦。一時把美容院的人都弄的傻了眼。
“泥……你怎么可以這樣說額呢?額……額可是亮娃兒的親娘喲!”
朱思宇平日里雖然對吳鳳英頗有怨言,但不到忍無可忍的地步,也都只是在背后和袁亮、程默他們幾人說說,當著吳老太的面,如此謾罵于她,這還是第一次。
老太太一時當真受不了,血壓立刻上來了!
眼一黑,整個人隨即癱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