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淼嘴角抽了一下,不搭理齊誠這個神經(jīng)病了,她往大廳里四下看了一圈,在最里面吧臺的位置找到了賀寅的身影。
撥開齊誠的那只礙事的爪子,溫淼朝賀寅走了過去,在他身邊的空位上坐下。
注意到身邊的動靜,賀寅扭過頭來,聲音隨之一揚:“哎呀貓爺,你怎么才來?。俊?p> 他說著,朝溫淼丟來一罐冰鎮(zhèn)雪碧,又扭著腦袋往她四周看了一圈,沒看見林爾,回過頭來又問一句:“誒,爾爺呢?”
“應(yīng)該是去陽臺躲清靜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喜歡這種太吵的地方?!睖仨狄贿呎f著,一邊接過了雪碧,也沒去勾上面的拉環(huán),只百無聊賴地晃著把玩了一會兒,繼續(xù)說,“我不是才來,我是來好久了,就是一直沒上來。”
“你去哪兒了?”賀寅問。
“一樓,而且我在那里經(jīng)歷了此生最大的社死現(xiàn)場。”溫淼“啪”地把易拉罐立在了吧臺上,“我覺得今天就不該來這兒的?!?p> “啊?”因為房間里太吵,賀寅聽不太清楚她說話,索性把腦袋湊了過來,“什么社死現(xiàn)場?”
“……”溫淼不太想提剛才的事兒,于是只含糊不清地說了句,“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反正特別尷尬就對了?!?p> 賀寅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打破砂鍋問到底地又問了一句:“那到底有多尷尬?”
溫淼嘆口氣,做了個生動形象的比喻出來:“如果尷尬真能化成實質(zhì)性的話,那我已經(jīng)尷尬到用腳指頭在江州市中心的位置摳出一套八百平三層獨棟外加游泳池和人工草坪的大別墅來了。”
賀寅:“……”
那看來是真的很尷尬了。
只是這一句出來,賀寅被她說的好奇心更強(qiáng)烈了,正要繼續(xù)往下問,卻見溫淼的注意力已經(jīng)被吧臺對面坐著的幾個人給吸引走了。
包廂的吧臺是一字型的,不靠墻,臺面挺寬,中間以二十厘米高的一排綠植隔開,兩邊都能坐人。
對面是五個人,三男兩女,其中兩個人的姿態(tài)格外親密,不知道是不是情侶。
他們正說到激動處,聲音有點大。
“都什么時代了,怎么還有人說小三小三怎么樣啊?”
“是啊,真愛不分先來后到,在一段感情中,只有不被愛的那個人才是小三?!?p> “人不能只為家庭和孩子而活,人要為了自己活,沒有感情了,難道還要強(qiáng)迫兩人在一起嗎?”
溫淼:“?”
溫淼很納悶,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出個門都能碰上小三聯(lián)盟?
對面小三聯(lián)盟的五位成員面露憂郁地沉浸在自己的愛情故事中,唏噓不已地感傷著。
“其實很多愛情都是結(jié)了婚之后才遇到的吧?一段見不得光的感情真的好難過啊。”
“我都不敢公開,也不敢發(fā)朋友圈,就怕他老婆看見?!?p> “我也是,干什么都是偷偷的,怕被她老公看見。”
“所有人都有追求真愛的自由,無論對方結(jié)沒結(jié)婚,有沒有對象,那不叫破壞家庭,叫尋找迷失的真愛?!?p> “……”溫淼聽得嘆為觀止。
真是世界大了,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大概是溫淼眼神里要表達(dá)出的那種嫌棄的意味太明顯,坐在她對面的那兩位年輕的小三情侶組終于在她的無聲注視之下,回過了頭來。
對上那雙明顯寫著“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的眼睛,男人一愣,隨即下意識地挺起了腰板,外強(qiáng)中干地瞪了她一眼:“看什么?我說的不對?”
“對,怎么不對?”溫淼歪頭看著他,手掌抬起來毫無誠意地拍了兩下,“對極了?!?p> 溫淼以一種極為平靜又極為贊嘆的語氣說道:“對到我都想把你們擺在我家門口,等到我快死的時候,好把來接我的死神給勾引走,那時候我不但說你們的感情是真愛,我還要五湖四海大江南北的頌揚你們的真愛。”
男人:“……”
小三聯(lián)盟:“……”
旁邊坐著的賀寅:“……”
賀寅忍不住為她鼓起了掌來,發(fā)自肺腑地在心里贊嘆道,貓爺威武,我們貓爺還是一如既往的敢說。
男人明顯是被這一番明嘲暗諷的話給說懵了,表情有些呆滯,舌頭也跟著打了個結(jié):“你、你怎么說話呢?”
爺說的就是你。
溫淼都懶得搭理他,重新垂下頭去,“咔吧”一聲拉開了手里的易拉罐的鐵環(huán),里面的雪碧咕嚕咕嚕冒了兩個氣泡出來,像是在無聲附和著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