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盜賊草上飛
“恒禮,快跟我回刑場去?!?p> 粗眉毛的吳逍抓住陸離的手臂就往外走。
“何事這般匆忙?!?p> 陸離心中疑惑,平時吳逍是個斯文人,沒見過他這般急躁。
吳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急促的說道:
“衙門抓到一個人,現(xiàn)在就要行刑,砍了他的腦袋,刑場那幾個新人不敢動手,我這還想著去河邊找?guī)讉€老練的劊子手,沒想到在這遇上了你。”
“你別多問,路上我與你詳說?!?p> 說完吳逍拉著陸離就往刑場走,全然不顧桌上沒吃幾口的水盆羊肉。
不多時兩人趕到了刑場,路上陸離也知道了行刑臺上押的人是誰。
行刑臺下不再是零星幾個人,這次有走街串巷的商販,有妙齡的少女,有街上的乞丐,還有身穿黃袍的和尚。
行刑臺上一年輕人披頭散發(fā)跪在那那人叫陳東風(fēng),綽號草上飛,是一個江湖盜客。
曾有傳言大理寺的人都抓不到他,卻不知今天為何失了手,眼下也等不到明日午時三刻,馬上他就要處斬。
這陳東風(fēng)并不是一個劫富濟(jì)貧的俠盜,而是一個既盜錢財又盜美色的淫盜。
但要說他是個壞人也不準(zhǔn)確,他偷的都是惡人的錢,毀的清白都是惡人的家眷。
可惡人作惡,關(guān)人家妻女何事。
這案子不用陸離判,他只需要干好自己活就行,橫刀握在手里,朝著陳東風(fēng)走去。
監(jiān)斬官正在對著行刑臺下百姓說著大穆律法,等他說完令箭往地上一扔,陸離的刀就得斷人的頭顱。
“唉,小哥你害怕嗎?”
陳東風(fēng)突然對陸離說話,他語氣輕松平和,好像一會被行刑的人不是他一樣。
“有點緊張,你那?”陸離回答。
“我還行,人在江湖早晚有這一天,我早就想開了?!标悥|風(fēng)回答道。
陸離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一會我動手快點,應(yīng)該不會太疼?!?p> 陳東風(fēng)搖了搖頭:“謝了兄弟,到下面我等等你,到時候我們結(jié)伴同行。”
陸離一聽不禁有點想笑,搞得自己好像也快要死了一樣。
“你別不信,我有一個師姐,她性格古怪要是知道我死了,一定找你報仇?!?p> 陸離愣了一下,心里頓時咯噔一聲,對啊,怪不得如此急著處決陳東風(fēng),江湖上草上飛與梅花鏢是一對組合,此時不斬,梅花鏢來了便容易發(fā)生變故。
可斬了草上飛,梅花鏢一定會來尋仇,到時候死的就是自己啊。
見陸離臉色臉色發(fā)白,陳東風(fēng)笑出了聲,輕聲道:“放心,等我下去了給我?guī)熃阃袎?,讓她放你一馬。”
呵呵。
陸離沒理會他。
“你要是不信,我還有一個更穩(wěn)妥的法子,也能救你一命?!标悥|風(fēng)瞄了一眼快要說完話的監(jiān)斬官,快速道:“京城教坊司,花魁葉紅姑娘床下最里面的繡花鞋里,我放了一個錦囊。”
“見了我?guī)熃?,把錦囊交給她,她自然會饒你一命?!?p> 話音剛落。
監(jiān)斬官手里的令箭落在地上,陸離見令一口酒噴到刀上,手起刀落,大名鼎鼎的草上飛,便沒了聲音。
回到行刑臺后面的小屋,灰霧再次將陸離包圍。
枯骨手上接過魂本兒,第四頁陳東風(fēng)生平浮現(xiàn)。
陳東風(fēng)小時候在鬧市中生活過,年齡稍大時去了山里,修習(xí)得一身輕功,為人不好錢財,但不沾煙草,不喜賭博,但唯愛女色。
常年混跡煙花巷柳之地,約是一個月前,認(rèn)識了一江南富商的女兒。
所謂一眼萬年,僅僅在人群中相見一眼,陳東風(fēng)便有了退出江湖的打算,后因為富商女兒身體有疾病,需要一枚丹藥才能活命,否則人活不過二十。
這丹藥只有京城才有,所以...
“所以啥?”
眼前灰霧中陳東風(fēng)生平全部消失,魂本兒第四頁空白一片。
陳東風(fēng)的生平突然沒了。
“這是...失靈了?”
陸離十分不解,明明中午的時候魂本兒還能收錄靈魂,記錄生平,現(xiàn)在卻突然沒了效果。
灰霧散去剩下他一個人在做木頭椅子上發(fā)愣。
忽然門外傳來哎呀嘆氣的聲音。
只見吳逍哭著從外面進(jìn)來了。
“恒禮我害了你??!”
說著他直接撲倒在陸離身上。
陸離被嚇了一跳,趕緊把吳逍扶了起來,“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吳逍抹了一把眼淚,抽泣說道:“剛剛你斬的那人,他還有一個師姐,江湖上傳言草上飛與梅花鏢形影不離,你斬了草上飛,梅花鏢豈能放過你?!?p> “恒禮,我害了你啊?!?p> 陸離聽完內(nèi)心有些復(fù)雜。
但心中生出的怨氣也消了不少,他與吳逍算不上熟悉,都是聽差辦事,就算他不找自己道歉,自己也怪不上人家。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有抱怨的功夫還不如想想救命對策。
陳東風(fēng)說自己有一件信物,在教坊司花魁床下的繡花鞋里,有了它梅花鏢就不會殺自己。
不管事說真假,救命的法子總得試一試。
想到這陸離對吳逍說道:
“都是當(dāng)差的,聽人差遣辦事,我又怎么能怪你?!?p> “不過我還真有件事要幫忙,吳兄你在禮部可有熟人?!?p> 吳逍愣了一下,問道:“不曾有,你問這事干嘛?”
陸離嘆了一口氣,便將陳東風(fēng)死前對自己說的話告訴了吳逍。
這教坊司歸禮部管,吳逍屬于刑部,原本還想著同在官場沒準(zhǔn)有熟人,能打打折啥的,畢竟窮人可進(jìn)不去教坊司的門。
“原來是為銀子發(fā)愁,無妨包在我身上。”
得知還有挽救陸離性命的機(jī)會,吳逍心情立刻就好了過來。
包在你身上,你哪來的錢?難不成你是個富二代,在這當(dāng)下人是來體驗生活的。
吐槽的話還沒說出去,吳逍便又開口了。
“下午我去找你,我們一起去教坊司。”
……
吳逍離開后,陸離也回到了河邊的家。
一間不大小院,一個簡陋的木屋,小院里有棵大樹,樹干上經(jīng)常趴著一只橘貓。
一到家中,他立刻把門鎖上,關(guān)好門窗,將菜刀放在身邊,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現(xiàn)在他的身體可不比前世,稍微勞累一點,便疲憊的要命。
此刻若再不休息,恐怕用不著梅花鏢來尋仇,累就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