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堂一路狂奔,不敢停留,生怕兩年前的悲劇再次重演。北鎮(zhèn)撫司就在眼前,只要找到大哥,張春麗就有救了!
北鎮(zhèn)撫司外,程堂扯著嗓子吼道:“大哥!大哥!”
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程堂心里愈發(fā)著急,眼眶已經(jīng)泛紅,心中一橫,正打算回家拿火銃去救張春麗。
可是還沒跑出百米,便撞見了一隊錦衣衛(wèi),領頭的三名錦衣衛(wèi)穿著飛魚服,其中便有程壎。
“這舞跳的是真不錯!叫什么來著?”羅百戶瞇眼而笑,上提腰帶,心想以后讓夫人、小妾們也學一學。
王昊笑著回道:“那舞叫極樂凈土!”
程壎笑談道:“我覺得煎餅果子才是今晚最大的收獲!”
一眾錦衣衛(wèi)議論紛紛。
“煎餅果子好吃是好吃,只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你們誰還記得那女孩的長相?”
“她一直低著頭,根本看不清長相。”
就在這時,一人快步朝這邊沖來,錦衣衛(wèi)們立刻停止議論,右手搭在刀柄上警惕防備。
“程堂?”
程壎一眼便認出了對方,見他慌慌張張,腳步虛浮,心想應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于是快步迎上。
兩人交談了幾句,程壎快步返回,神色異常凝重。
羅百戶和王昊初次見到程壎這副模樣,還是在狐妖夜行的時候,如今再次見到,知道肯定是有大事發(fā)生了。
“羅兄!你和自家兄弟留下護住程堂!”
“王兄!你帶自家兄弟前去封住城門!”
“我手下的兄弟們跟我走!”
程壎沒有解釋,眾人卻也信他。
王昊命令兩名小旗各帶三名錦衣衛(wèi),分別前往東西城門,自己則帶著三名錦衣衛(wèi)去守南城門,也就是通往外城的城門。
程壎領著一眾錦衣衛(wèi)快步離開,直奔翰林齋方向。
一刻鐘不到,程壎便先行來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青石板路上有灘明顯的血跡,可是并沒有見到人。
錦衣衛(wèi)們隨后趕到,紛紛抽出刀,警惕四周。
程壎下令道:“你們幾個去附近調(diào)查,你們幾個去盤問人家!”
錦衣衛(wèi)們同時回道:“是!”
片刻之后,錦衣衛(wèi)們紛紛趕了回來。
“稟報百戶!不遠處的回廊屋檐上有打斗痕跡,屬下并沒有發(fā)現(xiàn)尸體!”
“稟報百戶!附近人家敲門無人回應,屬下沒有搜查令,不敢貿(mào)然闖入!”
程壎轉(zhuǎn)身走向一戶人家,抽出腰間繡春刀,一刀斬斷木栓,抬腳踢開木門。
一眾錦衣衛(wèi)緊隨其后,入院之后四處分散調(diào)查。
不久之后,紛紛匯合。
“屋內(nèi)人員中了迷魂香!”錦衣衛(wèi)們紛紛稟報。
程壎怒火中燒,實在氣不過,一刀斬斷了院中的桂花樹,旋即收刀入鞘,取出一張百兩寶鈔放在地上。
這三名歹人竟然準備如此周全,附近百戶人家竟然全部中了迷魂香!
眾人回到大街,清冷的大街上沒有任何生氣,若是這樣空手而歸,程壎無法與程堂交代,只好帶著弟兄們四處尋人。
翌日,王昊在南城門守了一夜,不曾閉眼,也不曾見人。守門的衛(wèi)兵見王百戶一夜不曾合眼,可謂是盡職盡責。
一名錦衣衛(wèi)說道:“王大人,你回去休息,這兒有我們守著?!?p> 王昊認真分析道:“夜襲可是頭等大事!這刺客敢在京師城搞暗殺,難不保會進入皇宮刺殺皇上!”
一談到刺殺皇上,錦衣衛(wèi)們便不敢再吭聲。
王昊十分疑惑,眉頭緊鎖,細細思索,這刺客竟然不往外逃,那么只有兩種可能性,要么他藏在京師某處,要么他是皇宮里的人。
就在這時,三名小旗跑來,行禮說道:“王大人,程大人說你辛苦了,讓你回北鎮(zhèn)撫司休息?!?p> 王昊望向城外的朦朧青天,輕聲嘆氣,看來京師又要不太平了,希望別再鬧出慘案。
北鎮(zhèn)撫司,程壎坐在程堂的對面,羅百戶雙眼布滿血絲,困倦地坐在旁側(cè)。
程壎不急不躁地說道:“她們在程府,我檢查過,兩人無礙?!?p> 程堂癱在椅子上,長吁一口氣,慶幸歷史沒有重演。
程壎問道:“你詳細說一下遇襲的經(jīng)過。”
程堂將遇襲的經(jīng)過,簡要敘述一番。忽然想起了關鍵的一點,急忙說道:“有名刺客用了飛刀,這肯定是個線索。”
程壎從袖袋中取出三柄飛刀,推到程堂身前,問道:“這些嗎?”
程堂拿起其中一柄飛刀,只見刀柄上刻著‘汪’字,心中一驚,竟然是他!
程壎見程堂情緒起伏很大,立馬握住他的手,輕聲說道:“堂兒,你冷靜一下!”
程堂深呼吸調(diào)整情緒,放下飛刀,思索片刻,分析道:“若是汪直想要殺我,他絕對不會用這么拙劣的辦法,何況還是在京師。”
程壎點頭表示同意,依汪直那種老狐貍的性子,他是絕對不會傻到在京師動手,何況還在暗器上留下了標志,所以這很可能是一場栽贓嫁禍!
可是,程堂接下來的一番話,讓程壎心中一驚,從此以后對自己這個弟弟刮目相看。
“汪直很可能使用這種愚計來洗脫嫌疑,好讓我們對他放松警惕,畢竟自導自演可是他最擅長的事情?!背烫靡馕渡铋L地盯著三柄飛刀,悄然在腦海里布下了一局大棋。
程堂嘴角突然上揚,詭笑道:“大哥,你將我遇刺的消息放出去,鬧得人盡皆知最好!”
程壎不解,程堂靠在程壎耳邊細說,聲音極其小聲。羅百戶豎起耳朵聽,也沒聽清楚兩人在說些什么。
就在這時,王昊回來了,進門便見到兩人在說悄悄話。
“抓到兇手了嗎?”
兩人連忙拉開距離,不約而同相視一笑。
程壎悄然收起飛刀,笑答:“抓到了,但又沒抓到?!?p> 兩兄弟同時仰頭大笑,看的王昊和羅百戶一頭霧水,昨晚遭到了暗殺竟然還能笑的出來,真是怪哉!
不久之后,一名錦衣衛(wèi)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急促說道:“有名影衛(wèi)要闖進來,屬下們不敢阻擾?!?p> 羅百戶聞言,立馬站起身,手搭在刀柄,甩正飛魚袍,厲聲說道:“還有此事?待我出去看看!”
那影衛(wèi)踏入堂內(nèi),轉(zhuǎn)臉朝羅百戶望去,臉上有道劃痕,雙手纏著紗布,眼中盡是冷漠之色。
羅百戶盯著她的眼睛,這是一雙無比冷血的眼睛,一雙漠視生命的眼睛,連忙低頭回避,乖乖坐回椅子。
程堂見是梅花來了,作揖告別三人。
待兩人離開之后,羅百戶起身問道:“這就是程大人精挑細選的影衛(wèi)?”
程壎盯著梅花的背影,曾經(jīng)在姑姑哪里見過她一面,姑姑說她是任務完成率百分百的影衛(wèi),真沒想到父親竟然選了她。
王昊初次見梅花,就被她周身的殺氣給鎮(zhèn)住了,她身上的氣場與官襲制的武將完全不一樣,她那是真刀真槍殺出來的氣場!
兩人沿著大道橫穿北鎮(zhèn)撫司。路上的錦衣衛(wèi)們紛紛避讓,無人敢與梅花對視。兩人出了北鎮(zhèn)撫司,幾名錦衣衛(wèi)合力將大門關上,似乎很不歡迎梅花的到來。
整條街上只有程堂和梅花兩人,只見程堂突然轉(zhuǎn)過身子,張開雙臂,將梅花擁入懷里。
梅花皺眉反感,想要推開他。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吸吮鼻涕的聲音里夾雜著慶幸的哭腔,慶幸之中夾雜著些許歡喜,淚水浸濕了梅花的衣肩。
梅花終是心軟,沒舍得推開他。
兩人抱了許久,最終程堂松開了手,轉(zhuǎn)身背對梅花,故意不讓她看見自己流淚的樣子,甚至還大聲笑道:“你們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