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6、第一祭——長生祭
“亮了、亮了，快看，有大道蓮花亮了，”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眾人心神陡然一震。
悟道蓮花臺上，夜無痕渾身散發(fā)著仙光，四周大道之力彌漫，彷佛有一座混沌世界正在形成，而夜無痕就是那個即將開天辟地的生靈。
若是仔細(xì)觀察，可以發(fā)現(xiàn)夜無痕的體內(nèi)蔓延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紅色線條，如同血精石打造的一般、晶瑩剔透、彌漫著永恒不朽的神輝，最后匯聚在夜無痕的頭頂上，不斷交織在一起，像是在勾勒一尊至高至圣至神的終極生靈。
沒多久，更驚人的一幕出現(xiàn)了，只見夜無痕的周圍出現(xiàn)了許多拇指大小的通道，成千上萬、再成萬上億萬，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全都綻放著璀璨白光，宛如時空隧道，連接著過去與未來。
接著，有金色和暗金色兩種絲線從那些時空隧道中蔓延而來，而后在夜無痕的頭頂匯聚，與血紅色絲線交織在一起，看似很有規(guī)則，又似雜亂無章。
一即變數(shù)。
夜無痕在演化自己的一、尋求自己的變數(shù)，他要將那個虛無縹緲，存在于過去、未來、當(dāng)下的變數(shù)找出來，并將其吞噬、煉化，徹底融入到自己的體內(nèi)。
但這是一個足以顛覆一切的過程，一但失敗，哪怕他擁有世間最強大的恒沙命格，也將會身死道消，甚至還會給這世界帶來無法想象的變故。
此刻，夜無痕已經(jīng)陷入了一片空靈狀態(tài)、與大道真言壁融為了一體，【祭道天功】的經(jīng)文在他心間轟隆作響、浩大無比，一個個古老而復(fù)雜的文字、綻放出無盡的神秘氣息，彷佛道盡了宇宙的奧妙，闡述了大道的本質(zhì)，訴說著從古到今、從今到未來的萬物之起源，生命之真諦。
大道、萬物、眾生、生死、輪回、時光、宇宙、天地、命運、因果等等，一切的一切、都在那個‘變數(shù)’上體現(xiàn)出來，不斷演化，如走馬觀花。
“他真的做到了，尋到了自己的變數(shù)，并成功將其凝聚，”小塔震撼，塔身輕微的顫動起來，它太清楚這意味著什么了。
夜無痕側(cè)身而躺，神態(tài)恬靜、超然物外，唯有衣衫獵獵，長發(fā)飛揚。
過去一、未來一、當(dāng)下一，在他頭頂上凝聚成了一尊三寸小人，與他的本尊一模一樣，但看起來像是一尊神魔，又似一座不滅金身，屹立在天地間，永恒不朽、萬古難滅。
一眼望去，九天十地、宇宙乾坤，唯有一人獨尊，主宰了一切，那簡直就是一尊永恒且至高無上的存在，只是看一眼，就讓人忍不住要叩首、虔誠跪拜。
這一日，整個仙臨城都徹底的轟動了，所有人被震撼得無以復(fù)加，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描繪自己心中的震驚。
正如古謫仙所說，大道真言壁上有多少朵大道蓮花，夜無痕就能點亮多少。
如今，大道真言壁上的所有大道蓮花，全都被點亮了，而且人們彷佛看到每一座悟道蓮臺上，都有一個夜無痕側(cè)身躺在上面。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終于，夜無痕成功凝聚出了屬于自己的那個‘變數(shù)’，化作一尊小人懸浮在他頭頂上，一重又一重可怕的力量，滔滔如汪洋滾滾，在起伏、在席卷。
若不是有大道真言壁這樣的終極神物和小塔這樣的存在，萬島大陸絕對會在頃刻間化作虛無，就是這個世界也要被毀滅。
這個‘變數(shù)’太可怕、也太神異了，有超越天帝的神威，能撼動整個混沌宇宙，破滅一切。
夜無痕的修行并未結(jié)束。
“這是我自己的一，自己的變數(shù)，不應(yīng)該存在過去、未來，應(yīng)當(dāng)與當(dāng)下合一，為我所掌、與我融為一體，”
他突然坐了起來，雙手迅速掐訣。
夜無痕今天不但要凝聚自己的‘變數(shù)’，他還要進行【祭道天功】上的第一祭——長生祭。
長生祭，就是要祭掉自己的長生橋。
而長生橋、又名長生種，是踏上修行路的根本，是溝通天地的橋梁，若無此橋，人的身體就無法吸納靈力、就無法孕育出精力，也就無法修行。
這是通往長生的橋梁，亦是長生的種子，位于胸膛處。
此刻，夜無痕的胸膛發(fā)生了驚人的變化，爆發(fā)出一團雪白璀璨的光華，比驕陽還要璀璨千倍、萬倍，非常刺眼，如同神火在燃燒，照亮了天地。
就是修為達到了真仙境都無法顯化出來的長生橋，此刻硬是被夜無痕給拽了出來。
事實上、長生橋的本質(zhì)就是一種媒介，一種神異的源，它能映照諸天萬物，能讓人的小內(nèi)天地與外界的大宇宙相連、溝通。
而夜無痕的長生橋，無疑是世間最恐怖的長生橋，前所未有，古今之最。
夜無痕的雙手飛快掐訣，凝聚出一根又一根神鏈，將自己的長生橋纏住，強行拽出，彼此間神威滔天，劇烈碰撞。
他像是在拖拽一座混沌宇宙，非常吃力。
成千上萬的神鏈，從他的五指與掌心中蔓延出來，密密麻麻，不斷向著長生橋纏繞而去。
這不是一般的拖拽，而是強行分離，是個非常危險且痛苦的過程，夜無痕的身體都在劇烈顫抖，嘴角在溢血，臉色都漸漸失去了血色。
“有道始成，先天地生，周行而不殆，是為道之祖、法之母，其無邊無際、無象無音，其至高、至強、至天、至尊、至圣……”
夜無痕全力運轉(zhuǎn)【祭道天功】，以此鎮(zhèn)壓長生橋，然后拽出。
“尼瑪，不愧是溫養(yǎng)了數(shù)萬紀(jì)元的長生橋，簡直恐怖，連無上天帝的長生橋，也不及這座長生橋的億萬萬分之一。
瑪?shù)?，這家伙的野心與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小塔倒吸冷氣，這座長生橋、讓它都感到渾身發(fā)麻、如芒在背，簡直能震死天帝，撕裂原始宇宙，說實話，它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無邊的長生橋。
不過小塔最心驚的，還是夜無痕的膽大妄為，取出長生橋，這得需要多大的魄力才敢干？
要知道，一但這玩意兒出了問題，輕者修為停滯不前，終生無望長生，重則魂飛魄散，再無來生。
夜無痕的就更不用說，只要出現(xiàn)一丁點問題，那就是毀天滅地，到時候夜無痕恐怕就不是身死道消那么簡單了，有可能成為天憎鬼厭的存在，永生永世，生不如死。
“師姐，師父這是在做什么啊？怎么會、怎么會……”熊孩子久久回神后，只覺得口干舌燥，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夜無痕身上產(chǎn)生的景象。
“我也不太清楚……啊?。 ?p> 古謫仙的心頭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難以平靜，夜無痕的很多事情她都知道，但是關(guān)于【祭道天功】的事情，她并不是太清楚，甚至就連她的師兄師姐們都好像不太清楚，要不然也不會不與她提及。
這時，大道真言壁上的每座悟道蓮臺，都顯化出一尊真實的夜無痕來。
三千身影，或站、或坐、或躺、或騰空，一尊尊，各不相同，皆由三千大道演化而來，狀若天地至尊，又似開天神靈、或混沌神魔、或是遠(yuǎn)古天帝，或是當(dāng)世至尊……。
這是大道真言壁的力量，而這種景象，讓人心神都在顫栗。
“師父難道真是傳說中的仙人？！”衣瑤顫聲道；
“小師妹，自信一點，把難道、傳說四字去掉，”熊孩子咽了口唾沫道；
衣瑤出奇的沒對他翻白眼，默認(rèn)了這一聲小師妹。
“屁的仙人，特么的就一個小后天而已，”小塔忍不住嘀咕。
二千九百九十九尊夜無痕，有威壓萬界、震懾乾坤之能，都在這一刻出手，助其本尊取出長生橋。
“嗤！”
恐怖無匹的長生橋剛被拽出，夜無痕就如遭雷擊、口吐鮮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但這并未讓他的動作有所停滯。
這時，古謫仙帶回來的萬物母氣根從他的納戒中飛出，不斷顫動。
“這是我的寶貝呀！”熊孩子忍不住嘀咕，結(jié)果挨了古謫仙一巴掌，“別說話，要是打擾到師父修行，看我不滅了你?！?p> 我@￥%……熊孩子滿臉黑線，這貨如今打他的理由，是越來越敷衍了。
“給我祭……”
夜無痕一邊煉化萬物母氣根的力量、以此作為融合頭頂上的小人與長生橋的媒介。
長生祭，主祭是長生橋，‘變數(shù)一’化作的小人兒，也是祭品，但這是祭祀長生橋的祭品。
以一祭一，后者是指長生橋，待得長生橋與‘變數(shù)一’融合后，再以一祭一，前者是融合了變數(shù)的長生橋，后者是自己。
“祭祀……”
三千尊夜無痕開始誦念、運轉(zhuǎn)【祭道天功】，開始祭祀。
但就在祭祀開始的這一瞬間，他就遭到了重創(chuàng)，頭頂上的小人兒在震動、在反抗，不愿意被祭祀，更準(zhǔn)確的來說，是古老的宇宙意志在阻止他祭祀掉這個‘一’，這個變數(shù)。
“沒有誰可以阻止我?！?p> 夜無痕低吼一聲，更加瘋狂的運轉(zhuǎn)【祭道天功】。
“僅憑一縷意志就妄想阻攔我?guī)熥?，你?dāng)我夏侯尊是吃素的嗎？”
在遙遠(yuǎn)的宇宙盡頭，三尊被光包裹、看不清真實面目的生靈怒聲喝斥，三尊生靈三柄劍，彷佛也代表著過去、未來和當(dāng)下。
只見中間的那尊生靈一劍斬出，恒古難滅的劍光、橫切億萬萬里，震得蒼茫宇宙為之顫動。
“小輩，你敢擋我，是想找死嗎？”宏大的聲音如天雷炸起，瞬間摧毀億萬星辰，蹦滅了劍光。
“哼，若你真身親臨，本尊或許會忌憚一二，可你只是一縷意志，若是再不退走，本尊今日便以你祭我手中的三生劍。”
高達萬萬里的夏侯尊頂天立地，聲音震耳。
“你放肆！”宇宙盡頭的那位怒吼，諸天星辰一下子被他拉了過去，凝聚成一座世界砸來。
“敢這般喝斥本尊，你是找死，”夏侯尊更是霸道，過去、未來、當(dāng)下三身同時出動，打算圍殺。
大道真言壁上，夜無痕的背后出現(xiàn)一道神秘的身影，直接幫他鎮(zhèn)壓住頭頂?shù)男∪?，就算如此，他也遭到了難以想象的重創(chuàng)，傷勢連萬物母氣根都無法彌補。
但是，這一刻，他頭頂上的小人兒正在被祭祀，漸漸與長生橋融為了一體。
與他推想的一樣，‘一’是個變數(shù)，它既是超脫、長生的阻礙與枷鎖，也是超脫、長生的鑰匙和根本。
而長生橋，是修行之始、是長生之始、是超脫之始，修行路、起于長生橋、終于一，二者看似遙遙相對，永不相見，實則有著本質(zhì)的相通之處。
從時空上來看，長生橋彷佛就是幼兒時的一，一、就像是長大了的長生橋。
所以二者有著相通的本質(zhì)，一定能夠融合為一體。
但長生橋更多的是個定數(shù)，人從一出生，長生橋就已經(jīng)定型了，無法改變。
然而一個人的身上存在有定數(shù)的同時，其實也存在著變數(shù)，當(dāng)變數(shù)超過一半時，就會影響定數(shù)，反之亦然。
所以這世間有人可以逆天改命，強行打破規(guī)則，超越而上。
也正是因為如此，夜無痕溫養(yǎng)出了一座可怕到了極點的長生橋。
如今兩個本質(zhì)截然不同的定數(shù)與變數(shù)相互融合，自然會產(chǎn)生劇烈的排斥。
而夜無痕之所以用‘變數(shù)’來祭祀長生橋這個定數(shù)，其實是想打破變數(shù)與定數(shù)的極致，造就一個全新的、充滿無限可能的‘新’數(shù)，然后以此祭祀自己的身與魂，讓這個全新的‘新數(shù)’與他同在、為他所掌控。
只是這個過程實在是有點困難，他的身與魂都承受不住，隨時會爆炸開來。
夜無痕體內(nèi)、突然噴薄出乳白色的烈焰，他一心二用，運轉(zhuǎn)【祭道天功】的同時，還借助大道真言壁的力量施展一道無上法門，在此涅槃，恢復(fù)自身的傷勢。
肉身險些分裂，神魂也差點炸開，但是他控制住了。
一連三個月，他成功的將長生橋與‘變數(shù)’融為了一體，接下來就要進行真正的第一祭了。
至于這些光景，唯有熊孩子他們能看到，但是其他人能看到大道真言壁上的所有大道蓮花都被點亮了，每一尊悟道臺上，都有一個夜無痕。
眾人震驚，簡直難以置信。
悠悠萬載，已是滄海桑田，恒古匆匆、誰能不死不滅？
如有后來者，見證我聞我見，不朽真意、就烙印在宇宙萬物上、銘刻在山河星辰間、融會在大道歲月里、攜刻在輪回歷程中，世間處處皆是永恒、處處皆是不滅，如你所見。
祭了這天地、祭了這歲月、祭了這輪回、祭了這大道、……窮天地之力、竭萬道之源，以鑄無上真靈。
……
真正的祭祀開始，一團血紅的烈焰從夜無痕的體內(nèi)噴薄而出，包裹了全新的長生橋，開始將其煉化，以祭自身，熬煉為一體。
這一刻，長生橋被煉化的力量在夜無痕的體內(nèi)流轉(zhuǎn)，為他滋養(yǎng)經(jīng)絡(luò)、五臟、六腑、骨肉、血液，乃至周身的每一個細(xì)胞。
一是變數(shù)，而變數(shù)能帶給人生無限的光明，無限的生機，但也有許多不可測的事情無法掌控，甚至有一天要被其所束縛。
如今他把自身的‘變數(shù)’煉化入體，從此相當(dāng)于自己掌控了自己的命運，真正做到我命由我不由天。
隨著祭祀的進行，他的一身之內(nèi)，莫不在發(fā)光，流淌著神異的力量，彷佛他整個人都化作成了一座長生橋，在與天地相連、溝通，又似一顆宇宙種子，正在茁壯成長、脫變。
“真的成了，”小塔暗自嘆了口氣，感到不可思議，它曾經(jīng)雖然覺得夜無痕能成功，但真當(dāng)夜無痕成功后，它的內(nèi)心還是無法淡定。
“一旦祭祀開始，從此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將來是超脫、還是魂歸天地，可就不好說了?！毙∷剜哉Z。
修道一生，祭道一世，不為長生為無敵，不求來生尊當(dāng)世。
這是一種執(zhí)著、是一種瘋狂，但這更是他夜無痕最后的希望。
斬斷了退路，只能劈荊斬棘、一往無前，踏得過重重關(guān)隘，萬古唯一、永恒不滅，踏不過，則萬世為空、一切終將煙消云散。
隨著長生橋被煉化，夜無痕的額頭上有一個血紅的印記浮現(xiàn)，讓人心悸。
那印記上有一股‘逆’的真意浮現(xiàn)，此刻的夜無痕好似變成了一位逆天子，他在逆天而上，蔑視萬物，唯我獨尊。
但就在夜無痕要完全煉化長生橋時，大道真言壁卻是突然震動了起來。
“嗯？”
小塔驚異，隨后怒聲喝斥，“鼠輩，你敢放肆，塔爺我滅了你的真靈?！?p> 話音還沒落下，小塔就已經(jīng)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到大道真言壁里面去了。
“吾為絕代天帝，誰敢言本帝放肆，滅我真靈？”
“一尊殘帝而已，也配‘絕代’二字？敢擾我?guī)煾感扌校袢諗亓四??！惫胖喯缮裱坶_啟、見有人作祟，干擾夜無痕的修行，她勃然大怒，擰著眾生劍跟著沖了進去。
“我的個娘唉……”
熊孩子一屁股杵在地上，如同活見鬼了一般，這妞兒咋這么恐怖？
簡直無敵了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