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是我對不住你
“你做沒做過不是憑你說了算的，我眼見的才為實?！?p> 有的事不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有人永遠(yuǎn)都不會感同身受。
你傳這些話的時候有多興奮，現(xiàn)在心里就有多煎熬。
宋二明因著宋沅的話拉下了臉，這姐妹鬧劇，沒必要鬧成這樣吧！你詆毀我我詆毀你，能有啥好處？
他想上前調(diào)和二人之間的矛盾，卻被容祁拽住了胳膊。
疑惑地回頭看容祁，后者只對他搖了搖頭。
“嘖嘖嘖，碗兒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這是想嫁想瘋了吧？還脫了自個衣服往上湊?！?p>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簡直是蛇鼠一窩?！?p> 耳邊被討論的對象從宋碗兒變成了自己，宋芳只覺天旋地轉(zhuǎn)。
那些無知村婦隱晦的鄙夷眼神，更是刺痛了宋芳的眼睛。
而王大芹聽見眾人的議論，擼起袖子就想上前打宋沅。
“宋碗兒，我打死你個居心不良的！”
宋二明更快一步，直接架住了她的手。
她的動作更認(rèn)證了宋沅的話，大家的議論更歡快了。
“我就說過她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能把家里的糧食巴巴往外送，送自己那是早晚的事?！?p> “真是傷風(fēng)敗俗！”
一字一句的詆毀，聽得宋芳都要瘋了。她和自己爺爺一樣，最愛名聲，沒想到會折在宋碗兒手里。
宋沅見大隊的人被提起了興趣，你一句我一句數(shù)落和猜測著，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
看哪！人家才不會管真相是什么，只要有一句不好的話，她們就能憑空給你想一百個缺點。并且樂此不彼的往外傳播這些話，從三兩人鬧到家家知曉。
看著宋芳那無措的模樣，宋沅壞心眼的起了一絲興奮之意。
只是，她總感覺有一道灼熱的目光緊盯著她。原以為是王大芹，可對視上她那滿目仇恨的雙眼，宋沅清楚感知到儼然與剛剛那道不同。
她不動聲色離容祁更近一步，而后在他高大的身軀的掩護(hù)下尋找那道目光的源頭。
容祁警覺性比宋沅高，自然早就感受到了那道目光。頭順勢低下去，在宋沅耳邊低訴了幾個字。
宋沅抬眸看他，眼睛瞪得圓圓的，眼神里具是震驚。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意圖？
容祁被她的反應(yīng)給逗笑了，那顆被他刻意隱藏的虎牙若隱若現(xiàn)。
“要看嗎？”
宋沅點了點頭，更湊近了容祁，而后在他的指引下找到了那道目光。
看著人群中灼灼看著自己的韓強(qiáng)，宋沅只覺耳熱。當(dāng)眾誹謗他人，還被拿住了，這，也太羞恥了吧！
好在，韓強(qiáng)凜眉和她對視了一眼之后，率先轉(zhuǎn)移了目光，人也慢慢后移，往地里勞作去了。
“你見個屁，我前兒個在家睡覺，你見的是鬼啊？”
她生性就比較懶惰，就算是下學(xué)上工，有王大芹護(hù)著，她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前兒個早晨，她擱家里睡大覺呢！去哪找的韓強(qiáng)？
“你說在家就在家了？”
“不是，我爺奶可以給我作證哪！”
見她真著急了，宋沅只覺好笑。這才哪到哪，就著急了？
“你們是一家人，當(dāng)然向著你說話了！”
“你你你………”宋芳竟是找不到一句反駁的話。
實在太沒趣味了，我兩句話就偃旗息鼓了，她還以為要多費(fèi)一番嘴皮子呢！
“宋碗兒，你就是誣陷，你才沒有看到我去沒去過知青點呢！”
“那你就看過我和容祁行那茍且之事了？”
話趕話，宋芳直接接了句“沒有”，人群之中一下就炸開了鍋。
“既然沒有，你憑啥在整個大隊說我水性楊花？”
“我……”她就是氣不過，別人都覺得宋碗兒分家是大房的錯。
“我說芳丫，你這良心可太壞了，我們還真以為你說的是真的?！?p> “對啊，那是你堂妹，再有什么不是你也不能這樣毀她名聲??！”
“是啊是啊，搞得我們大家都以為碗兒真的………”
宋芳見這些爭先鞏后討伐自己的村婦，惱怒至極。
“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當(dāng)初可不是我按著你們的嘴讓你們說宋碗兒的壞話的！現(xiàn)在想做好人，晚了！”
開口的和沒開口的人心里一頓，那個以為藏得很好的心思被人這樣揭穿，眾人只覺臉上像火燒了一樣熱。
“哈哈”，宋沅突然發(fā)笑。笑這些人的愚昧，笑自己之前的隱忍不發(fā)。
“宋芳，我有沒有說過，不要惹我？你真以為我還是以前的宋碗兒不是？我為什么分家，真要讓我當(dāng)著大家說出來嗎？我怕說出來了大家的唾沫能淹死你們大房的人?！?p> 宋沅一步一步逼近，宋芳一步一步后退，吞了吞口水，挑釁道：“你真以為大家像你想的那么好？為你討公道？別傻了，說出來人家只會惋惜為什么那機(jī)會沒落到她們頭上?！?p> 要知道，閨女如草，兒子如金，以草易金前途，這是多少人前仆后繼也會去做的事情。
宋沅一頓，這點宋芳算是說著了。工農(nóng)兵大學(xué)名額，那是很多人爭破腦袋都想得到的。
“那又如何？就算是這樣，也讓大家看清了你們的真面目了不是？機(jī)會沒落到她們頭上，怪只怪他們兒子不會工于心計，算計他人?！?p> 宋沅抿著笑，全然不在乎別人的模樣，讓宋芳心里越發(fā)不確定了。
“既然大家那么好奇，那我就……”
“宋碗兒，你給我住嘴！”
宋芳急言打斷了宋沅的話。她還要臉。
快步上前貼近宋沅，氣急敗壞卻又不得不隱忍地問：“你究竟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好問題！宋沅眉骨一挑，饒有興致地看著宋芳，看來她還真沒拿自己當(dāng)回事呢！
“你說，你都在乎名聲，那作為你堂妹的我在不在乎呢？”
宋芳一怔，隨即是諷刺的笑容。你還要名聲，你宋碗兒從生下來就沒有一個好名聲。聲名狼藉久了，居然還沒適應(yīng)？
宋沅知曉她心里在想什么，唇又貼近她的耳朵一點?！澳俏揖蜎]辦法了，只能如實說了。你說有個這么會算計的哥哥，會不會有人就此不敢娶你了呢！”
“你，好得很！”
“那當(dāng)然了，不好能站在你面前?！?p> 宋芳可謂是騎虎難下，退步是自己的名聲。可若放任宋碗兒說出來，哥哥名聲被毀，父母爺奶指定會把錯全部安她頭上，兩者都讓人為難。
回頭去看田埂之下的父親和爺奶，見他們臉上的怒意，宋芳一下知道自己該怎么選了。
在她被詆毀的關(guān)頭，只有母親愿意為她辯駁。她的爺奶和父親就像局外人一樣，無非是嫌棄她是女孩。
是了，是女孩的錯。
若是今天她不把所有錯誤承擔(dān)下來，往后的日子怕是難了。宋碗兒就是前車之鑒，不是嗎？
腿后撤一步，眼正對著宋沅的眼，咬牙切齒道：“今兒是我對不住你，是我鬼迷心竅，胡亂編造謊話污蔑你，是我的錯！”
“呵，大家都聽到了嗎？”
宋沅的聲音很大，眼睛一一掃過那些說她水性楊花的人，后者皆是埋著雙眼，心虛地不敢和宋沅對視。
“我不用你對不住我，反正我也污蔑了你。只是希望你記住，有些事但凡進(jìn)了別人的嘴里，你就是有口也難辨，所以下次想好了再說話?！?p> 眾人心里苦澀，有口難辨，不就是含沙射影說她們呢嗎？
可畢竟自己理虧，誰也不敢出來說話。
宋沅說完便走了，完全沒注意到宋芳那一臉的不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