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又見楊夢
轉(zhuǎn)眼假期到了,校長給我找了份工作,是給一個記者當助手,有的時候和他一起采訪,有的則是暗中調(diào)查,暗訪很危險,一次我們做的是肉造假調(diào)查,我們被幾個大漢圍住,后來警察到了,我們才得以脫圍。老記者不到四十歲,初見他時一件米黃夾克,人很瘦絡腮胡子,和胡子一樣的是頭發(fā)筆直而粗壯,鼻子很挺,背著一個帆布的軍包,有五角星八一字樣,里面有稿紙錄音機和一個相機。第一次我們見面是在一個小吃店,我們喝點小酒,他說他當過兵,退伍以后就干這個了,原來他沒打算長干,做來做去喜歡了這個行業(yè),我叫田亮你呢?他抹了一下嘴上的油問。慕容雪峰我叫,我說。比較少的姓氏,他說。嗯!我意味深長的來了一句,祖上當過皇帝,那是大理段氏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說著我瞄向他。他哈哈的樂了:還挺幽默,小白臉。嫂子做什么工作?我問。在自來水公司,以前糖酒公司,因為我曝光了他們單位的一些事,得罪人了,她被調(diào)離了,他說。你每天負責把錄音機里的口述整理成稿件,把稿件復印,有空就跟著我采訪。他說他只尊重事實,有時候觸碰某些人的利益,也不會講情面,所以他沒少得罪人,沒什么朋友。開始我總是和他去,等完事一個事件,我把手稿與錄的幾盤盒帶都整理成稿件,類型也五花八門,領導訪談小商小販,還有幕后有黑勢力的,都曾報道過,有人為他的仗義送來禮物,他不收。跟了他一段時間我不得不心生敬畏。他很仔細大概是當過兵吧,一件白襯衫領子已經(jīng)磨破了,他說反過來還可以穿。他家住的地方離報社不遠,得過一段坑坑洼洼的土路,下過雨晚上走的小心,不注意臭水就弄臟了鞋子。我去他家吃過飯,把老田喝多了,他老婆人很好,包的餃子,孩子也在是個男孩,叫田野十三歲。最危險的一次是去采訪一伙賣淫的,我在外面騎摩托等,進去不一會他跑了出來,后面有人追,我馱著他逃之夭夭,路上我問:是不你睡人家沒給錢啊!去你的:他說。有的大部分都是失足女,晚上會亮起紅色的燈,背后我們叫紅燈區(qū),他說。最后那伙還是教他給端了。我暗自覺得這工作刺激。他找人幫我辦了記者證,只等畢業(yè)證拿到手補交一下就可以,我也沒準備干這個,但是我想拿個證總是好事,沒想到我的這一決定讓我以后卷入一場旋渦。
一次我和老田去商場買磁帶,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我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只是覺得這個梳著長發(fā)的女子,在哪見過,她擦肩而去,我愣愣的望著她的背影。喂!小白臉!他一直這么叫我.來了,我喊到。他很滿意交給我的活,也夸我的文筆。轉(zhuǎn)眼一個月過去了要到九月了,他單位給我發(fā)了餉,我當天晚上請他吃的燒烤,我們聊到很晚,他聊起童年以及部隊,我們在一起多數(shù)我都在傾聽,他閱歷豐富工作接觸面廣,我喜歡聽他說話正直中帶著善良,說實在的他過的不怎么樣,但凡他低低頭應該比現(xiàn)在好得多,我們擼了很多竄,牛肉在盤里滋滋作響,我整了七八兩?;氐剿奚嵋挥X到第二天。第二天我買了一件襯衫送給他,他很高興,我走之前囑咐他:以后小心點太危險的不要做了。好,你好好的努力,以后有什么打算?他問。沒有打算還迷茫呢,我說。你以后有事來找我,聽到了嗎?他問。好的老田,我說。說著我揮手告別?;氐綄W校。門衛(wèi)已經(jīng)被校長打過招呼,他總是拿張舊報紙在那里坐著打瞌睡。晚兒來過幾次和我住在我們寢,她家離這不是太遠半個小時公交,今天她又來了,我買了她愛吃烤串,她穿著一件水粉的紗裙,是我買給她的生日禮物,上身是一件粉色的T恤,是情侶套裝,我也有穿,晚上她依偎在我身旁,我們走在校區(qū),諾大的校區(qū)空蕩蕩的,只有我們兩,不,樹和花都沒睡去,它們在陪著我們,還有海洋里的星辰,它們并不忙碌,北方初秋的夜晚,它們愉悅的流動,它們握手它們致意,它們在幽蘭的深淵里囈語,它們在晚兒的眼睛里,我也在,墜落如紛紛的雪……
大三上學期,沒玩沒了的雪十月開始降落。整個城市都陷落在一場又一場的雪事里,哈爾濱的風沒有我老家碾子山的風硬,但也實實在在的冷。我十月初就進了一批羽絨服,都是時下較流行的,擺在學校門口,皇上依然彈著琴,兔子大波晚兒他們幾個,幫的買,百十來元進的,賣兩百多,初賣就很火,專賣店要四五百,貨放在葉秀琳家,賣完她再開車給送來,晚兒收錢。她把錢存了起來留著我們將來用。我請兔子他們吃了幾次飯,都是大排檔,十月喝著小酒也不覺得外面冷,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了。
我有個習慣,外面下雪我躲在圖書館里讀書,晚兒一見下雪就跑到圖書館來找我,她并不讀書,只是跑來搗亂,一會蒙我的眼睛,一會跑到我的前面看著我,逗得我哈哈笑,每次都是趴的我身邊睡著了。今天她穿一件白色的羽絨上衣,里面是一件黃色的毛衫,牛仔寶石藍的緊身褲,配一件灰色的毛裙,胭脂色的絨布鞋,很漂亮。我給買的鞋,不讓她穿太薄的皮鞋,她怕涼一來事就疼哭,多少次我在旁急得直轉(zhuǎn),只能拉著她的手,領她看大夫大夫說生了孩子就好了,也不懂為什么生了孩子就好了,大夫說不能涼。最厲害的一次李靜跑來喊我,我看見晚兒吐得可地都是,臉色慘白。到醫(yī)院也沒什么好辦法,我說。沒事,把水袋加熱水,我對李靜說。我把晚兒抱到我身邊,一邊給放熱水袋,一邊給她揉肚子。李靜你弄點熱糖水,拿那個罐頭瓶子,她胃里沒有啥了,我說。一個小時晚兒臉色逐漸紅潤,我看到她穿的皮鞋薄,自此以后不許她穿皮鞋冬天,只準穿大棉鞋,那次把我嚇壞了,我一直害怕什么把她從我身邊奪走,李靜陳雪看她好了,又是一頓貧。大詩人一來就好了,比大夫厲害呀!陳雪說。我也不敢搭話,人太多嘴太多。走的時候晚兒都不松手。李靜:看你那點出息,你走吧剩下我們照顧。不用擔心沒事啦。我走在校區(qū)里,雪揚揚灑灑落在靜謐的夜里,我知道我于晚兒而言就是她的全部,全世界!這種感覺這次以后尤為強烈。我自從遇見晚兒以后從未想過其他的女人,母親的話簡直就是一個魔咒,除了自己以外的女人不能碰,雖然我是兒子,但母親一直反對婚前的性行為,我不但繼承了母親的詩意,還繼承了她對婚姻的看法,但以后發(fā)生的一件事深深的傷害了晚兒。雪依然落著,點一支煙路燈霓虹與雪都在飛舞:雪
孤單的路燈看過
隕落的星星,仰望著
頭上飄落的雪
黑暗中快步
光影中閃躲偶有
投遞的目光
落款不為風寒暄
心情很好與心情不好
都要踩一行腳印
深深淺淺
咯咯,呵呵!
晚兒第二天來上學了,一見到我依然是一只手拉著我另一只手扣到那只手上,她總是這樣,我問她為什么?她說她習慣了。白皙的臉上幾顆痣總在陽光里笑著那么的輕盈,輕盈的像個水晶,有時候我覺得她是我的水晶女孩,她喜歡喝俄羅斯的黑騎士咖啡,哈爾濱有很多俄貨商店。喜歡吃上海的麥粒素(外面裹著巧克力里面威化餅的圓球)這些都是固定的習慣了,有的時候我就去買來。在一起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她還是定期到孤兒院做義工。她很喜歡與孩子們在一起因為她也簡單。
十二月的哈爾濱,雪一直下個不停。一些歐式建筑在雪里愈發(fā)有異域情調(diào)。一天葉秀琳來了,站在雪中簡直就是維納斯的雕像。我跑過去。葉姐這么有空?我問。來看看我哥哥,順道來看看你,她說。最近怎么樣?她問。我挺好的,又快長一歲了,我哈哈笑道。天羽怎么樣?我問。她現(xiàn)在和以前判若兩人,成績很好,都是你的功勞,你的經(jīng)濟怎么樣?要不要我支援,說著她要掏包。我還是按住了她的手。姐!真的不用,我挺好的。我說。那好有什么事打電話給我,她說。好的!她說著躲進車內(nèi),車走了留下一道長長的尾氣。
很快到了畢業(yè)的時間,我和兔子皇上大波我們喝的大醉,并約定以后常聯(lián)系。晚兒找了一家學校,當起了老師。我則是校長親自推薦去了×××部,有取回來記者證,在晚兒學校附近租的房子,晚兒每天把家收拾的干干凈凈的。我平時也不忙,寫點文稿,畫點標語之類的,日子平平淡淡的倒也幸福。
一天晚兒神秘兮兮的和我說,她伯家姐姐也在這,說過幾天我們一起去看看她,我欣然應允。禮拜天我們兩收拾妥當,騎著摩托買了禮品就去了,她家住五樓,按過門鈴。來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門開了,呦!我猜你們到了,還拿什么東西啊,自己人,她說。也沒買啥,我說。姐,晚兒興奮的去摟她。這時她再次看向我,眼神里一絲慌亂,她高高的個子,穿著略寬松的褲子,上身是一件寬大的牛仔燕尾衫,格調(diào)比較休閑,房間很大據(jù)說她一個人住,談過一個男朋友黃了。我只覺得這人好眼熟,而她一個勁的瞟向我,開始我只覺得因為剛見面好奇看看吧!但是我發(fā)現(xiàn)她還是邊拉著晚兒邊看向我,她們說笑著,忽然我想起一個人來曾在一家商場和記者老田看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