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魯青文學獎
十分鐘后,聽到工作室里恢復安靜,呂晨推門走了進來。
他戴上耳機,將顏詩詩的這次錄唱音頻播放了一遍。
傾聽完后,呂晨終于明白溫玉之前說得欠一點感情,是什么意思了。
這首情歌傾注了感情后,聽起來效果完全不一樣。
呂晨也不是初哥,一聽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他目光古怪地在顏詩詩和溫玉之間掃視。
面對呂晨玩味探究的眼神,顏詩詩很坦然,她靜靜地望著溫玉,似乎也在期待著什么。
在兩人的目光集火下,溫玉有點不自在,他干咳了兩聲,顧左右而言他,試圖轉(zhuǎn)移話題。
“額,呂晨你這套設(shè)備不錯,音質(zhì)很好,錢沒白花……”
見溫玉這副欲蓋彌彰,沒話找話的作態(tài),呂晨玩心大起。
他賤兮兮地調(diào)侃道:“情歌,果然還是要唱給喜歡的人聽才有味道啊,溫玉你說是吧?”
是你個死人頭!
溫玉有點想掐死這個火上澆油的家伙。
他沒辦法接這個話茬,只能裝聽不見,低頭開始調(diào)整起歌曲后期混音的疊加音軌。
只不過,呂晨和顏詩詩都不想這么輕易放過他,兩人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似乎想看他能裝到什么時候。
正當溫玉不知道怎么應(yīng)對時,他褲兜里的手機響了。
雖然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但溫玉此時無比感激這人。
他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忙不迭地掏出了手機。
接著聽電話的動作,溫玉趁機走出了工作室,來到了陽臺。
電話是樊少秋打來的。
樊少秋問他有沒時間,打算請他去喝杯咖啡。
正愁不知道怎么脫身,溫玉自是一口答應(yīng)下來。
回到工作室跟呂晨說一聲,讓他把后期混音弄好,溫玉就故作淡定地推門離開了。
整個過程,他都沒敢直視顏詩詩幽怨的眼神。
……
半個小時后,溫玉打車回到了東戲。
他和樊少秋約定在老地方見面。
溫玉剛走到榕秀后街的這間咖啡館,就聽到門口有一部車,在朝他按喇叭。
“滴滴!”
對這部雪豹很眼熟,溫玉抬眼往駕駛座看去,瞧見了駕駛座上的樊少秋。
今天是1月11號,自從電影殺青那天跟樊少秋喝了一杯咖啡后,溫玉已經(jīng)大半個月沒見過他了。
也許是結(jié)束了緊張的片場拍攝生活后,樊少秋的生活變得更有規(guī)律了,他現(xiàn)在的氣色要比之前好很多。
見他坐在車上按喇叭,溫玉帶著疑惑走了過來,不解問道:
“你不進去里面坐,坐在車里干嘛?”
樊少秋沒接這個話題,朝他招了招手道:“先上車再說!”
待溫玉坐上副駕后,樊少秋發(fā)動車子,駛出了停車位。
溫玉皺眉:“我們這是要去哪?”
樊少秋:“等下你就知道了?!?p> 見樊少秋賣著關(guān)子不肯透露,溫玉聳了聳肩轉(zhuǎn)而問道:“你電影后期做完了?”
樊少秋一邊打著方向一邊說道:“早就弄好了,電影都已經(jīng)過完審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行定檔,一周后就會上映?!?p> 溫玉有些驚訝:“那么快?”
“當然了,畢竟是我們東戲的賀歲片,各方面都有關(guān)系,流程自然要比一般電影快?!?p> 樊少秋繼續(xù)說道:“我今天也是剛回鵬城,等下請你喝完咖啡,晚上又得趕晚班飛機到京滬那邊跑宣傳了?!?p> “辛苦了?!?p> “哈哈,習慣了,不說我了,說說你吧,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沒忙什么,就上上課,看看書……”
自己最近做得事情有點雜,溫玉并不想讓他知道太多,就隨便應(yīng)付了。
兩人一路聊天扯淡。
半個小時后,車子從麗山路拐進了一個別墅區(qū)。
看著整齊別致的小區(qū)綠道,以及各式獨門獨棟的建筑,溫玉遲疑道:“這里是半月灣別墅區(qū)?”
樊少秋點了點頭:“嗯,沒錯。”
溫玉疑惑問道:“不是喝咖啡嗎,你帶我來你家干嘛?”
溫玉以為,樊少秋的家就住在這個小區(qū)里。
見溫玉誤會了,樊少秋笑道:“你可太高看我了,我可買不起這里的房子?!?p> 溫玉聽言更加不解:“那你帶我來這里干嘛?”
“等下你就知道了?!狈偾镔u著關(guān)子道。
幾分鐘后,樊少秋輕車熟路地將車子開到了一棟小紅樓別墅前,停在了門口。
樊少秋下車,推開院子的大鐵門,領(lǐng)著溫玉走了進去。
走到正門前,樊少秋按了按門鈴。
片刻后,一位阿姨過來開了門。
這位保姆阿姨戴著橡膠手套,可能剛剛還在搞衛(wèi)生,阿姨也見過樊少秋幾次,對他有印象,點了點頭便側(cè)身將二人迎了進來。
二人換了雙拖鞋后,進到客廳里。
此時,陳楚妍正穿著寬松的衣服,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聽到動靜,她轉(zhuǎn)頭往門口望去。
當她看到樊少秋身后的溫玉時,愣了幾秒。
沒想到溫玉會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家里,反應(yīng)過來后,陳楚妍慌亂地跟二人打了聲招呼,就紅著臉站起身,往樓上跑去了。
她現(xiàn)在的樣子有些邋遢,打算上樓換一身衣服,收拾一下。
而陳楚妍上樓后,溫玉也瞧見了客廳另一旁,正大剌剌坐在太師椅上的陳豐益。
見到正主,溫玉總算知道樊少秋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不用想,今天肯定是帶他來討要改編權(quán)的。
溫玉的臉當場就黑了下來,意識到接下來肯定沒好果子吃,他當下就轉(zhuǎn)過身子,準備閃人。
上一次在顧璋平家里,他可把這老頭子得罪得夠狠,現(xiàn)在自己求到他頭上,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溫玉用腳趾頭都能猜到。
溫玉可不想受這鳥氣。
見溫玉轉(zhuǎn)身就走,樊少秋連忙拉住了他。
這時,陳豐益也開口譏諷道:“怎么看到我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轉(zhuǎn)頭就走?你前些天那股‘天王老子第一你第二’的勁頭哪去了?”
一聽,溫玉頓時停住了腳步。
要是別人說這種風涼話,溫玉笑笑也就算了。
但這番話從陳豐益這個老頭子嘴里說出來,嘲諷效果翻了十倍不止。
溫玉逆反心理當場就上來了,他又不欠這老頭子的,怕他干嘛。
溫玉冷哼了一聲,順勢往旁邊的沙發(fā)上一坐,翹起二郎腿道:“誰說我要走,我只是轉(zhuǎn)身找個位置坐而已!”
見兩人這副火星撞地球的模樣,樊少秋意識到兩人之間肯定有故事。
他稍稍瞇起了眼睛,沒有插話,坐到一旁靜觀其變,順手泡起茶來。
陳豐益從躺椅上站起身,走過來坐到溫玉對面的沙發(fā)上道:“你小子今天是跟小樊來要改編權(quán)的吧?!?p> 溫玉接過樊少秋遞來的茶杯,抿了一口,不予置否。
見他不說話,陳豐益從茶桌底下抽出兩疊裝訂好的A4紙,放到桌面上道:
“你寫給楚妍的這兩個劇本我都看了,有一點神韻,但還是差點火候,想改編我的小說估計還是力有未逮啊。”
溫玉知道他還有后話,便繼續(xù)沉默著,讓他接著講。
而樊少秋聽聞溫玉又寫出了兩個劇本,眼睛頓時一亮,他立馬躬起身子,伸手將桌面另一頭的劇本拿了過來,迫不及待地翻看起來。
沒有理會樊少秋的動作,陳豐益抬了抬眼皮繼續(xù)道:
“你小子既然能看出我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的寫作筆法,那也是識貨的,我看你在寫作這方面也有點靈性,改編權(quán)交給你也不是不行,但你要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溫玉挑眉:“什么條件?”
“拜我為師。”
陳豐益理了理衣領(lǐng),淡淡道:“只要你答應(yīng)下來,這個改編權(quán)就白送給你了,當是你的拜師禮?!?p> 陳楚妍回到家后,便把溫玉指點她的原話告訴了陳豐益。
陳豐益聽完后,又看了溫玉的兩個劇本,他對溫玉的寫作水平有了更深更直觀的認識,由此起了愛才之心,想收他為徒。
當然了,愛才只是一方面,陳豐益心底還夾雜著一些不純潔的想法。
從溫玉對顧璋平的態(tài)度就知道,這小子骨子里還是尊師崇禮的,只要自己做了他的老師,那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只要有機會跟溫玉近距離接觸,他就能更好地考察一下這小子,看他到底夠不夠格做自己的孫女婿,要是不行,狠心棒打鴛鴦也要了。
而且溫玉這小子棋力這么生猛,多了這么一個學生,那自己以后還不是,想下多少把指導棋就下多少把?
那樣的話,自己的棋力就能大幅增長,能穩(wěn)壓顧璋平這老對手一頭了。
一想到那個美好的畫面,陳豐益內(nèi)心就暗爽不已,已經(jīng)有點按捺不住了。
樊少秋一聽還有這種好事,劇本也顧不及看了,使勁朝溫玉擠著眼睛,示意他趕緊應(yīng)承下來。
這買賣不虧?。?p> 別人拜師還得叩頭奉茶交束脩,到溫玉這里,不用送禮不說,還白得一個改編權(quán)。
《驚濤拍岸》的改編權(quán),按市場行情價,少說也得七位數(shù)以上!
只要拜個師就有個這么大的紅包,樊少秋都想開口問一句,我也做你的學生行不行了。
這時陳楚妍也換好衣服,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她也聽到了陳豐益要收溫玉為徒的話。
她目光希冀地看著溫玉,顯然也是希望他能答應(yīng)下來。
一時間,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溫玉身上,等著他答復。
可是溫玉怎么肯擺陳豐益為師,他又不是真的想從事文學這一行,寫劇本寫小說純粹只是為了賺錢而已。
再說了,陳豐益這老頭子跟他天生就有點八字不合,拜他為師,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么。
溫玉抿了口茶后,撇嘴道:“拜師就免了吧,改編權(quán)你愛給就給,不給拉倒,你要是不肯給,大不了我費點功夫,自己寫一本就是?!?p> 溫玉的話一出,不僅是陳豐益愣了,就連樊少秋和陳楚妍也驚呆了。
怎么聽溫玉的口氣,《驚濤拍岸》這種小說,他想寫就能寫出來一樣。
陳豐益氣笑了:“你小子真是狂到?jīng)]邊了,你有本事倒是自己寫,要是能寫出來,我陳豐益反拜你為師!”
陳豐益哼了一聲,接著道:“如果你真能寫出像樣的文學小說,不僅《驚濤拍岸》的改編權(quán)給你,每年幾百萬的版稅收入我也都轉(zhuǎn)給你!”
溫玉挑眉:“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溫玉:“那萬一我寫出來了,你不肯承認怎么辦?”
見溫玉擔心這種旁枝末節(jié)的問題,陳豐益不屑道:“魯青文學獎每兩年評選一次,只要你的小說能得獎,怎么著都行?!?p> 溫玉:“那最近的評選日期是什么時候?”
陳豐益:“年底投稿截止,次年二月份公布結(jié)果,最新一輪評的選結(jié)果下個月就會公布,你可以參加后年的?!?p> 溫玉皺眉:“那豈不是還要等兩年?就沒有辦法參加今年的這輪評選了嗎?”
陳豐益想了想道:“截稿日期剛過了十幾天,你要是這幾天內(nèi)能寫完,我可以用我的名號幫你遞稿,我是獎項得主,走個后門寬限幾天應(yīng)該沒問題。”
“好,那本小說我已經(jīng)寫得差不多了,這兩天我收個尾就行,后天我就把小說原稿發(fā)給你。”
陳豐益哼了一聲道:“那我就等著欣賞你的大作了,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寫出什么樣的東西出來!”
溫玉淡淡道:“多好不敢說,但肯定不會比你的《驚濤拍岸》差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