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diǎn),軋鋼廠,蘇誠提前下班了,他可不是曠工,他今天早上六點(diǎn)多就到廠里上班了,
這會兒工作也有八個小時了,只要跟保衛(wèi)科的后勤說下,讓他們登記下情況就成,
作為領(lǐng)導(dǎo),靈活調(diào)控自己的工作時間,誰也挑不出毛病,
但長此以往肯定是不行的,他正常上班的時間跟廠里的工人一樣,
都是早上八點(diǎn)到下午五點(diǎn)半,中午有一個半鐘的休息時間,標(biāo)準(zhǔn)的八小時工作制,
可不比后世,也是說八小時制的上班時間,但總是動不動就要加班,
每天工作十個小時以上都是常態(tài)。
早先在廠里的時候,蘇誠去人事部找胡主任開了張房子的分配證明,
這會兒提早下班是為了去街道辦拿房子的鑰匙,并登記落實(shí)。
接待蘇誠的還是街道辦的劉主任,劉愛紅似乎熱情的有點(diǎn)過頭了,
上趕著幫蘇誠辦居住證明也就算了,還想要邀請?zhí)K誠去她家里吃飯。
蘇誠婉拒了,自己求人辦事,請吃飯也得他請啊是不。
將房子的事情搞定后,趁著還有時間,蘇誠又在附近的菜市場買了點(diǎn)菜,
回到四合院的時候,也已經(jīng)五點(diǎn)多了。
剛踏進(jìn)前院,便看見劉家的嬌小媳婦正攙扶著一個老太在院子里散步,
老人形同枯槁,白發(fā)稀疏,滿是皺紋的臉上,布滿了老年斑,
被攙扶著走兩步路,便已是氣喘吁吁。
這是劉家奶奶,七十多歲,蘇誠記憶中她離開四合院去參軍的時候,
這劉家奶奶身子骨還算硬朗,不過十年的光景,卻已是日薄西山的姿態(tài)。
“劉奶奶!”
蘇誠上前,喊了對方一句,老人抬頭看了一眼蘇誠,張了張嘴吃力的說道,
“你是蘇誠,后院老太太家的?”
蘇誠點(diǎn)了點(diǎn)頭,關(guān)心的問道,
“劉奶奶,是我。您身子骨還好吧?”
“都半截入土了?!?p> 劉家奶奶感慨的說道,
“只是苦了你二根叔他們,為了照顧我這老太婆,自己工作都這么累了,有點(diǎn)好的吃食都還緊著我,一家子在邊上啃窩窩頭?!?p> 一旁攙扶著劉家奶奶的小媳婦兒聽到老人的話,勸慰道,
“奶奶,您瞎說什么呢,您可是咱們家的老祖宗,吃好點(diǎn)不是應(yīng)該的嗎?”
蘇誠打量了一眼劉家小媳婦兒,身材干瘦,稚嫩的臉上有菜色,明顯是營養(yǎng)不足,
也是接過對方的話茬跟著寬慰劉家奶奶道,“劉奶奶,您孫媳婦兒說得沒錯,您辛苦了一輩子,也該享福了。”
劉家奶奶露出苦笑道,
“咱就沒這命,只求能少拖累兒孫們就好?!?p> 蘇誠勸慰道,
“您吶,就放寬心,兒孫自有兒孫福,日子總會慢慢好起來的?!?p> 一旁的劉家孫媳婦也是跟著說道,
“奶奶,蘇誠兄弟是領(lǐng)導(dǎo),說的話總歸沒錯,您就別想太多,日子總是會慢慢好起來的。”
跟著三人又寒暄了幾句,都是一些家常,隨后蘇誠便離開了,
到了后院,蘇誠來到了他家旁邊的那間大屋子,
按照以前大戶人家的格局來看,他家邊上的那間不到三十平的屋子就是丫鬟住的,
而這間緊挨著他們家的便是主人房了。
還沒進(jìn)屋,瞧著也得有五十來平,蘇誠拿出鑰匙,試了試門口的鎖頭,
卻發(fā)現(xiàn)怎么都打不開,只當(dāng)是這屋子的鎖頭里面生銹了,也沒多想。
至于去找街道辦,也沒那個必要,回頭自己找人把鎖撬開就是了。
現(xiàn)在也到了飯點(diǎn)了,這事明天再弄也不遲。
回到自個屋里頭,老太太腿腳不便,蘇誠讓老太太在床上躺著,蘇誠自己開始張羅起晚飯,
不一會兒的功夫,倒也做了兩個菜,味道的話,也勉強(qiáng)湊合吧。
扶起老太太坐到桌邊,蘇誠給老太太打了碗白粥,奶孫兩人便吃了起來。
也就趁著這會兒的功夫,蘇誠說了下房子的事情,老太太得知旁邊那屋就是蘇誠分配到的房子后,臉上笑容就沒停過。
蘇誠隨后又問了下前院劉二根家的情況,老太太這才斂起了笑容想了想道,
“你二根叔家那是真的困難,一家好幾口人,都靠著他一個人的工資養(yǎng)活,前些年他那大兒子都二十好幾了,連一個上門說親的都沒有,無奈下只能找了個鄉(xiāng)下的丫頭,連娶媳婦兒的錢都還是東拼西湊借來的。他那二兒子二十出頭,前幾年跟了個木匠學(xué)手藝,知道家里的條件沒法再幫他娶上媳婦兒,干脆就做了那木匠的倒插門女婿?!?p> 見老太太說道劉二根家的兩個兒子,蘇誠是有印象的。
劉二根家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劉新民,跟他差不多的年紀(jì),以前也是一個大院的,雖然沒玩到一起,但也有點(diǎn)交情,平時碰上也能聊上幾句。
二兒子叫劉興國,比他要小上四五歲,平時碰見了也會‘蘇誠哥蘇誠哥’的喊上兩句。
而劉二根則是廠里的二級鍛工,每個月領(lǐng)三十出頭的工資,別看這工資還不少,但全家就他一人有工資領(lǐng),這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自然過得非常困難。
這年頭雖然有五塊錢就能滿足一個人一個月口糧的說法,但那吃的都是最差的棒子面,劉二根家差不多就是這種情況了。
而且后面大兒子娶的媳婦兒,因?yàn)槭青l(xiāng)下戶口,吃不上城里的商品糧,這日子就更加困難了。
這里順便說下賈家,一家五口人,都是城市戶口(秦淮茹接替了丈夫的崗位,也是城市戶口了),轉(zhuǎn)正后每個月領(lǐng)著二十七塊五的工資,其實(shí)也就剛好養(yǎng)活一大家子,如果沒傻柱的飯盒跟工資接濟(jì),她家其實(shí)也比劉二根家好不了多少。
老太太隨后又感慨道,
“誠子,你從黑土地回來應(yīng)該也有自己的積蓄,現(xiàn)在又成了廠里的領(lǐng)導(dǎo),分配給了這么大一間房子,奶奶的苦日子也算是熬出頭了??赡銊⒛棠叹蜎]這個命了,我前幾天還跟她在院子里走動,她比我還要小上幾歲,但身子骨卻越來越差了,吃喝都得人伺候著了,走兩步都必須得人攙扶著才行。”
跟著老太太用著商量的語氣問道,
“誠子,咱現(xiàn)在也不缺吃的,你又舍不得讓奶奶吃棒子面,咱屋里頭還剩下十來斤的棒子面,咱再湊合點(diǎn)大米白面給你二根叔家送過去怎么樣?”
這年頭的糧食都是定量的,這個月吃完就只能等下個月了,所以老太太才會征詢蘇城的意見。
蘇誠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拒絕,他手里存有不少全國的通用糧票,暫時不用擔(dān)心城里商品糧的定量問題,既然老太太都開口了,也知道對方確實(shí)是太困難了,又是大院的鄰居,救急不救窮,照拂下也是應(yīng)該的,便道,
“行,奶奶,都聽您的。等會吃完飯,我找個布袋裝點(diǎn)糧食過去給二根叔他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