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還叫什么先生?”
“多見外吶?!?p> 聽到許臨對自己的稱呼,張牧之皺了皺眉頭。
“是!是!”
許臨訕訕一笑,試探著道:“那…張叔?”
“不不不…這大庭廣眾的,叫馬叔?!?p> 張牧之意味深長的看了許臨一眼,緩緩道。
良久,因?yàn)榕_下沒人敢上來敲鼓,眾人熱鬧看完了,漸漸散去,只留許臨等人站在縣衙門口。
“馬叔,我得去做一些準(zhǔn)備工作,就先告辭了?!?p> 許臨對張牧之拱手告了個別,就帶著小六子離開了。
想要對付黃四郎這只老狐貍,必須要警惕。
就算他知道電影的劇情,也難保不會翻車。
所以,準(zhǔn)備工作一定要做到位,不說確保自己有萬全的勝算,起碼也得做到有七成以上。
“哎呀,不是,我的縣長大人!你是怎么想的?”
“跪著掙錢怎么了?”
“多少人想跪還沒這門路呢!”
“掙錢嘛,生意,不寒磣?!?p> “這小孩子不懂事,胡鬧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著一塊兒鬧?”
“那黃四郎是什么人?”
“他可是劉都統(tǒng)的心腹,掌控整個民國小半煙土生意的大豪紳!”
“我們想對付他?!?p> “那就是拿雞蛋碰石頭!”
湯師爺在一旁偷聽到了許臨與張牧之的談話。
他知道像許臨這種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輕人是勸不得的。
你越勸,說不定還會激發(fā)他的逆反心理,讓他離你勸阻的方向越來越遠(yuǎn)。
所以,湯師爺就待許臨走后,抓住張牧之,憂心忡忡道。
張牧之瞟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寒磣,很tmd的寒磣!”
“老子混了這么多年的江湖,就算是面對國軍的師長都沒跪過!”
“黃四郎算什么東西?”
湯師爺一聽這話,肅然起敬:“敢問九筒大哥何方神圣?”
張牧之抬頭望了望天,用粗獷的聲音道:“鄙人,張麻子!”
張麻子,本名牧之,現(xiàn)職業(yè)土匪頭子。
因其行動時統(tǒng)一頭戴印有麻將圖案一到九筒的面具,所以大家將他們稱為“麻匪”,他的名字也以訛傳訛被叫成了“張麻子”。
而事實(shí)上,他本是昔日蔡鍔軍中猛將,只是因?yàn)楸毖髴?zhàn)亂,才被迫落草為寇。
就算是當(dāng)了土匪,他也一直堅(jiān)持懲惡揚(yáng)善、劫富濟(jì)貧的原則。
也因此,他在南國這片地方還闖出了不小的名氣,通緝令到處都是。
所以,在聽到張牧之說自己是“張麻子”的時候。
湯師爺松了一口氣。
畢竟,既然有這樣一位有名的土匪頭子帶隊(duì),那他們好說也該有一點(diǎn)能夠和黃四郎對抗的資本了。
至少,不是毫無勝算…
黃府。
“老爺,查出來了,穿西裝那小子叫許臨,據(jù)說是師爺?shù)牧x子?!?p> “這小子可囂張了,還把縣衙前荒廢的冤鼓翻了出來,說從今往后,不管是誰敲了這鼓,都能給他一個公道!”
黃四郎坐在大堂吃著火鍋,從里面撈了一筷子牛肚放進(jìn)蘸料里涮了涮,放進(jìn)嘴里,臉色陶醉的嚼了起來。
胡千站在下方,彎著腰,畢恭畢敬道。
“今天這蘸料誰調(diào)的?”
將嘴里的牛肚吞下去后,黃四郎瞇著眼睛緩緩道。
“這個…不一直都是咱們府上的朱大廚調(diào)的嗎?”
“哎…”
“砰——!”
黃四郎嘆了口氣,猛地將面前的蘸料碗甩飛,紅油混著蒜蓉灑落一地,瓷碗也摔成好幾塊碎片。
“一直都是朱大廚調(diào)的嗎?”
“我怎么感覺今天這味道不怎么好吶…”
“胡千,你嘗嘗?!?p> 他拿起一旁的餐巾擦擦嘴,喝口桌上的清茶漱口,緩緩道。
胡千聞言,顫顫巍巍的蹲下身子,用食指攪了攪地上的蘸料,放進(jìn)嘴里。
“味道沒變???”
一旁的胡萬見狀,忍不住搖了搖頭:“笨吶!”
隨后兩步走到黃四郎面前,單膝跪下,畢恭畢敬的拱手道:“老爺有什么想法,還請盡管吩咐,小的一定全力幫您辦好!”
“嗯…”
黃四郎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師爺?shù)牧x子,是要給人一個公道是吧?”
“那好,咱們就給他一個公道!”
“明日清晨,你準(zhǔn)備好人證、物證?!?p> “找人去敲冤鼓,狀告咱們府上的朱大廚,說他欺男霸女,魚肉鄉(xiāng)里,害死了不知道多少條無辜性命,必須要處以極刑,才能平民憤!”
“你要親眼看著,朱大廚是怎么被縣長大人判死的,明白嗎?”
黃四郎面色和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漆黑的眼瞳中藏著深深的毒辣,死死盯住眼前的胡萬。
“?。俊?p> “朱大廚雖然樣貌兇殘了點(diǎn),但為人憨厚老實(shí),待人和善?!?p> “兢兢業(yè)業(yè)這么多年,也是我們府里的老人了,怎么可能干欺男霸女的事?”
胡千站在一旁聽著兩人的談話,一頭霧水,疑惑不解道。
“哼…”
一聽胡千這話,黃四郎臉色一黑,微微瞇起雙眼,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冷哼一聲。
胡萬看出黃四郎像是要發(fā)火了,臉色大變,急忙上前賠笑道:“老爺息怒!息怒!”
“這小子腦子不好使,您別和他一般見識,生氣傷肝!生氣傷肝!”
被胡萬這么勸阻一番,黃四郎勉強(qiáng)算是冷靜了下來,沒好氣的抬頭瞟了他一眼:“閉嘴,吵死了!”
“滾!”
“是是是!小的馬上滾!”
說罷,胡萬就火急火燎的拉著胡千,逃也似的離開了。
“等…等等!”
“我明白了!”
兩人剛離開黃府大廳。
站在門外的臺階上,胡千停下腳步,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腦袋。
“老爺剛才的意思是?!?p> “咱們?nèi)フ_陷沒有做過壞事的朱大廚,讓那個縣長給他判罰,往死里判的那種?!?p> “之后,咱們再用準(zhǔn)備好的證據(jù)為朱大廚平反,說縣長錯殺了好人,要他給我們一個公道!”
“妙啊…妙?。 ?p> “不愧是老爺!”
胡千越想,越對黃四郎這計(jì)劃之精妙感到敬佩,忍不住贊嘆道。
“不過…為什么非得犧牲我們府上的人呢?”
想著,他還是有些不解,抬頭看著胡萬疑惑道。
胡萬聞言,翻了個白眼,笑著說:“欺男霸女、魚肉鄉(xiāng)里的惡霸…”
“當(dāng)然是出在我們黃府,才更容易讓人相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