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兒答應(yīng)過受害人，要替她保密……還請皇祖母恕罪！”
李正一雖坦誠相告，卻覺時機(jī)未成熟，沒有提及王勃當(dāng)年之事。
“不怪你，說到做到，乃是為人之本分，朕也不強(qiáng)求，你且告訴朕，如何襄助于你？”
武則天對李正一，倒是寬容。
“多謝皇祖母，孫兒……需要刑部手令，才能調(diào)取當(dāng)年卷宗！”
李正一沉聲回道。
“好，正一，朕便將刑部手令暫交予你！另，婉兒，傳朕旨意，刑部上下，務(wù)必配合李正一查案，違令者，按罪論處！”
對于李正一的請求，武則天沒有絲毫猶豫，欣然允諾。
“多謝皇祖母！孫兒還有一事要稟！”
李正一想趁熱打鐵。
把為籌措軍費而在南市開的“五福店”之事，也一并說了。
畢竟，李正一早已放出話去，這個“集五福”游戲的終極大獎，是當(dāng)今陛下武則天的親筆手書墨寶……
如果說，他之前能求得武則天“親筆手書墨寶”的概率只有五成，那么現(xiàn)在，至少也有九成了！
此一時，彼一時。
現(xiàn)在的李正一，是武則天的皇長孫。
有了這樣的身份，想必開口要親筆墨寶，應(yīng)該不算一件難事！
“尋兒，你說！”
武則天果然爽朗應(yīng)道。
李正一也趁勢，緩緩說道：
“孫兒前幾日，偶然得知，眼下與契丹的戰(zhàn)事將起，然軍費尚缺……故而想了個計策，名曰五福臨門，昨日已在南市開了第一家鋪子，目前看來，若是運籌得當(dāng)，效果應(yīng)當(dāng)不錯！”
“沒想到，尋兒你對籌措軍費之事，也能出言獻(xiàn)策……只是，這五福臨門，是何計策，快說與朕聽聽！”
武則天迫不及待，急于追問。
“回皇祖母，這五福臨門，就是一個集福包的活動，規(guī)則就是……”
約莫用了五分鐘。
李正一把“集五?！被顒拥乃幸?guī)則，大到運行機(jī)制，小到獎勵設(shè)置，都一一相告。
當(dāng)然，這些都是鋪墊，重頭戲還是討要武則天的親筆手書墨寶。
“尋兒，你這個想法，甚好！”
聽完李正一的一番“五?！焙暾?，武則天好像被徹底說服了。
“那皇祖母，您是同意了？”
李正一喜形于色。
“你是為了邊疆戰(zhàn)事，在想方設(shè)法籌集軍費，朕自然要允！”
武則天仍是毫不猶豫。
頓了頓，又看向上官婉兒，說了句：
“婉兒，這段時日，你且去幫尋兒，在東南西北四市，均開設(shè)五福店，以籌軍費，但不要對外言明，只說是一個民間活動……”
“多謝皇祖母，有您暗中支持，想必軍費之事定能無虞，不出半月，便可籌齊，斷不會影響三月與契丹的戰(zhàn)事！”
說罷，李正一松了口氣。
總算是又搞定了一件事。
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
可一提到契丹戰(zhàn)事，武則天卻面露嘆惋之色，飲了一口悶酒，道：
“契丹人野蠻無度，年年侵?jǐn)_我大周邊境，實在可惡，可惡至極！這次，朕定要讓他們知道，犯我大周者，該有何下場！”
“契丹雖野蠻無度，接連侵?jǐn)_邊境百姓，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咱們……何不聯(lián)合周邊力量？”
李正一順嘴說了句。
“尋兒你是說……突厥？”
武則天立馬反應(yīng)過來。
“正是！”
李正一知道，歷史上的后突厥，也不是什么好貨色，打敗契丹之后，立馬就翻臉不認(rèn)人。
然，當(dāng)下可用。
“可突厥可汗阿史那·默綽，實非善類，愛財愛利，且貪得無厭！”
武則天飲了一杯酒，喃喃道。
“阿史那默綽……確實不是什么好玩意兒，可契丹之戰(zhàn)，若無突厥相助，懸矣！”
李正一自言自語道。
“為何？”
武則天耳力尚好，聽清了李正一方才所言，故而追問道。
“孫兒的意思是……皇祖母心里，其實早有論斷，您會同意與突厥的這次合作，所以此戰(zhàn)，必勝無疑！至于之后的突厥，就要小心防范，以求邊境大穩(wěn)，百姓安居，尤其是河北一帶，甚為重要……”
至于其他的。
李正一不敢明言。
他總不能直接說，武則天在這次“契丹孫萬榮之亂”中，四月里，派去的武攸宜，會臨陣退縮，抗旨不前，滯留漁陽，致使幽州失守，還令前線大將王孝杰孤立無援，遭受前后夾擊，兵敗身亡……
面對此景，陳子昂雖被貶軍曹，卻留下千古名句《登幽州臺歌》：
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這些，他不能明說。
再之后，五月里，武則天又派武懿宗為神兵道大總管，婁師德為清邊道副大總管，率兵二十萬擊契丹。
可武懿宗，剛至趙州，便聞敵軍將至，竟倉皇棄城，甚至委棄軍資，逃至相州，而使趙州陷入戰(zhàn)火，慘遭屠城。
一時間，趙州百姓流離失所，妻離子散，慘不忍睹……
這些，李正一也不能言明。
否則，只怕是會被當(dāng)成神經(jīng)病，或是“惡意攀誣”朝廷重臣。
就算自己是武則天的皇長孫，恐怕，也沒有這樣的特權(quán)吧？
更何況，武則天還是個陰晴不定、喜怒難料的老太太……
只是，這些歷史的“悲慘畫面”映入腦海，一幀幀，一幕幕……
霎時間，李正一大徹大悟。
既然穿越了。
就應(yīng)該，發(fā)揮穿越者的價值。
在他來之前，歷史上已經(jīng)發(fā)生的悲劇，縱是無法挽回，但那些尚未發(fā)生、或是即將發(fā)生的慘劇，或許，可以改變？
關(guān)于此事，他要好好思量一番。
不可大意。
宜緩緩圖之。
“前兩日，突厥可汗阿史那默綽，派人送來口信說，不日突厥使臣將會抵達(dá)神都（洛陽），應(yīng)是前來求和、想要共同對付契丹的……本來，朕還在思量中，尋兒，你方才一番話，倒是點醒了朕！”
武則天眉頭舒展，笑道。
“皇祖母本就拿定了主意，孫兒不過僥幸附和罷了……”
李正一知道，對于武則天這樣的老太太，說話得要順著。
“尋兒，你有才智，不可荒廢！關(guān)于你的身份，朕雖答應(yīng)你，暫時不昭告天下，但你若是得空，就常進(jìn)宮來，陪朕說說話……”
武則天粲然一笑。
忽而，盯著李正一，又回頭看向上官婉兒，欣喜逾常，問道：
“婉兒，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
“陛下，您是說？”
上官婉兒也看向李正一。
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