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鳧和那玄衣男子過了十余招,就施了輕功跑了,那玄衣男子卻還不過癮,追著徽鳧不放,兩人一前一后,跑到一家酒肆,順勢坐下來喝酒,都喝了個酩酊大醉。徽鳧醉了,歪歪倒倒出門就走,玄衣男子卻趴在桌上爛醉如泥,直到半個時辰過后,和他同行的青衣公子才不緊不慢地騎著馬過來付了酒錢,這一通比試,也說不清楚是誰輸誰贏。”
底下坐著的聽客都哄堂大笑,也有的爭論說這徽鳧不厚道,肯定是裝醉跑了,也有人不贊同,說是真醉,畢竟誰都知道徽鳧花酒錢是一點不小氣的。
衣姑娘站了一會,就悄然離開了,走到門口,卻被不知道誰帶來的小娃娃扯住了衣袖。
她低頭看,這娃娃不過五六歲,臉圓嘟嘟的,奶聲奶氣地問她:“衣姑娘,江湖是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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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走了小娃娃,正巧看見黎瑤過來了,這個女人仍如當年一般嫻靜舒雅,她笑著同她問好。
衣姑娘也問好,從衣袖里拿出一個小布囊,“路上碰到黎公子,特意讓我給帶回來的,是黃山那邊的茶葉?!?p> “麻煩姑娘了?!崩璎幗舆^來,笑意更濃。
再閑聊幾句,她就同衣姑娘告別了。
衣姑娘上樓,推門進了惜花廳,比起當年,又多添了幾樣裝飾。
姜遠和徽鳧都坐在里面吃糕點。
徽鳧噎下一塊糕點,“我要先走了?!?p> “這就走了?”宋臨走過來坐下,“三個月后蜀山論劍,你去嗎?”
徽鳧點點頭,“去,但我準備繞個路,所以提前走?!?p> 宋臨看他拿了幾塊糕點,狐疑道:“帶給誰的?”
“如兒,”徽鳧說著又拿了幾塊,“我去同她道個別再走?!?p> 宋臨面色不善地看著他:“你不會背著我干了什么偷雞摸狗的事吧?”
“什?”徽鳧嚇了一跳,“想什么呢姐姐,我答應了帶她烤魚的,臨時要走,這是給她賠罪。”
宋臨還是懷疑地上下打量他。
徽鳧拿她沒轍,無奈道:“姐姐,你要怎樣,我是那種登徒子嗎?”
“這可說不定,”宋臨嘀嘀咕咕,“來歷不明,性別也不明,還喜歡翻窗子.....算了?!?p> 徽鳧松了口氣,卻又被宋臨叫住。
“又怎么了!”
“說你缺心眼,就帶幾塊糕點過去!”宋臨嫌棄道,“去給她買東華門的荷葉雞?!?p> 說完了,徽鳧沒走,站在那和宋臨大眼瞪小眼。
“干嘛?”宋臨挑眉。
“使喚人,不給錢???”
“給錢?”宋臨音調(diào)拔高,“你還欠著我呢!”
“還有我?!苯h提醒道。
“什么時候?”徽鳧疑惑地問。
“之前打賭,”宋臨得意地提醒他,“如兒說,趙懷曲可是一個多月就回來接黎景跑了。”
慕容廷幽怨得很,黎景還有心情作詩呢,說什么,風雪夜歸君不冷.....
“操,一個月!”徽鳧瞪圓了眼睛,“難怪我沒追上他,他這是出去溜了個彎就回來了吧!”
“誰知道呢?”宋臨攤手,“給錢給錢?!?p> 姜遠也伸手道:“老板大氣?!?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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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苑的伶人開了嗓唱道:“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梨花似雪草如煙,春在秦淮兩岸邊,一帶妝樓臨水蓋,家家粉影照嬋娟.....”
院里紫衣女子收了針線,瞪了一眼一旁搗亂的男子。
“青溪盡是辛夷樹,不及東風桃李花.....”
青山下,玄衣俠客和青衣公子騎著馬一前一后慢悠悠走著。
“草煙中尋粉黛,斜陽影里說英雄......”
小酒肆里,獨臂的紅衣女人取了面紗,喊上一壺好酒,那算命的半仙兒忙不迭地跟著坐下,喜滋滋地倒酒。
“重到紅樓意惘然,閑評詩畫晚春天,美人公子飄零盡,一樹桃花似往年......”
宋臨和姜遠走到慶叔的點子里點上兩碗餛飩,徽鳧提著排了老久的荷葉雞跳上宋如兒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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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姑娘想了想,緩緩開口。
“若說起江湖,某人謂追尋,某人謂守道,某人謂護得一隅之地,某人謂求個透徹…”
她仿佛又在說書了,眼睛里透過這小小的茶樓看到更遠更大的地方,又驀得收回眼前。
“于我而言,江湖不過是放大的人間?!?p> 她的眼里已韻著柔情,亦不知是否知曉。
風過隨意任楊柳,絮花盡處是天涯。
(完)
浠臨
結(jié)尾戲文選自《桃花扇》。 完結(jié)啦! 突發(fā)奇想的自娛自樂產(chǎn)物,算不上什么恢弘的武俠作品,但對我來說十分有意義。里面許多人物是由我的朋友們提供形象,再由我進行補充,讓他們活在這個故事里,而我在補充時或多或少地帶上了他們的影子。 非常感謝各位能看到這里,或許會寫成一個系列,也有可能太懶就不會了。 總之,愿各位笑口常開。 山高路遠,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