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黑暗的巷子中，飛鳥千羽和星野泉
夜間的風已經(jīng)有些寒冷了。
星野泉走進他的房間，披上一件外套，來到了玄關(guān)口。
“惡魔，你要前往何處？”星野遙詢問的聲音傳來。
“出門解決一件事?！?p> 打開門，分不清是遠處路燈還是天上明月的光輝灑在腳下，踩著這束光，星野泉走了出門，融進了有點黯淡的夜色里。
剛剛，飛鳥千羽在line上聯(lián)系他，讓他前往秋原步美家。
拿出手機，手機的光芒在夜色中打在他的臉上。星野泉看了看，記住了飛鳥千羽發(fā)來的地址。
往電車站的方向走去，行人越來越多，燈光也逐漸明亮起來，人類文明的繁華把夜色驅(qū)散。
坐上電車，窗外明晃晃的燈光在電車行駛中被拉成長條。
車廂內(nèi)，到處是工作一天的疲憊的社畜。
電車駛過幾站，星野泉下車了。
電車站臺人來人往，但是，星野泉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名耀眼的少女。
像是黑夜里、暮色長空的一輪月亮，散發(fā)著清冷的光輝。
星野泉走上前去，打量著少女的裝扮：白色的連帽外衣，百褶裙搭配著褲襪，黑色的長發(fā)披散在帽子中，一只可愛的狐貍點綴其間，肩上還掛著一只茶色的挎包，同樣印著卡通狐貍的圖案。
普通的穿搭，配上了一名絕美的少女，都立馬變得可愛起來。
正如星野泉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飛鳥千羽，飛鳥千羽同樣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星野泉。
他走在人群里，仿佛自帶著聚光燈，是永遠的主角。
“你讓我等了10分鐘?！憋w鳥千羽皺著眉，看著慢悠悠走來的星野泉，語氣相當?shù)牟粷M。
星野泉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19：20。
“事實上，在你給我發(fā)消息后，我回房間穿了一件外套，就立馬出門了。”
雖然，一路上一直是慢慢悠悠地走。
飛鳥千羽大概也猜到了，畢竟，眼前這個人，沒有情感。
對所有事都無所謂，心急這種事不會在他身上出現(xiàn)，那么慢悠悠也就相當正常了。
“你知道在這種地方等10分鐘，意味著什么嗎？”
“意味著什么？”
飛鳥千羽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不悅的表情，她的眼神看向四周：“這里的負面情緒，讓我非常不舒服。”
人來人往的人群，依靠道德與法律維持的秩序，這種秩序規(guī)范著言行，可對于人的心靈毫無約束。
人心中的黑暗在能夠感知情緒的妖怪面前，根本無處躲藏。
“可是，飛鳥同學，哪怕最殘酷的暴君，也不能制定律法去約束人心。”
雖然星野泉沒有情感，可是稍微想想就知道，擁有情感的人，存在負面情緒再正常不過了，如果說因此譴責他們，那他們可太可憐了。
“所以，我是在責怪你來得太慢，而不是他們。”飛鳥千羽雙手抱胸，目光盯著星野泉。
“抱歉?！?p> “不誠心的道歉就不必了。”
“雖然我的心里的確毫無波動，可有一句話叫做論跡不論心?！?p> 她嘆了嘆氣：“你的不誠心寫在臉上?！?p> 星野泉看向不遠處的站牌，黯淡的玻璃倒映著此刻面無表情的他。
于是，他扯出一個飽含歉意的笑：“抱歉?！?p> 飛鳥千羽瞪了他一眼，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她轉(zhuǎn)過身，朝著電車站外走去。
星野泉跟在身后，問：“現(xiàn)在這個時間，來這里，是要干什么？”
“解決秋原步美的問題?！?p> “現(xiàn)在？”
“川上同學發(fā)來消息，關(guān)于秋原同學討厭的事，他弄清楚了?！?p> 如果是正常人，大概會詢問一下“討厭什么”之類的，可這是星野泉。
“嗯?！?p> “……”
飛鳥千羽頓了頓，繼續(xù)說：“而且我有一個猜測，需要證實?！?p> “關(guān)于秋原同學身上，咒法出現(xiàn)異常的原因？”
她點點頭。
星野泉沒有探知的好奇心，飛鳥千羽也沒有了解釋的打算，于是對話到此結(jié)束。
二人的腳步聲蔓延進燈光與陰影交錯的夜色里。
一直走到了一個偏僻的、黑暗的小巷子中。
“這是秋原步美家？”星野泉指著空無一物的小巷子，“難道這里有什么幻術(shù)？”
“這個冷笑話并不好笑。”
“我的意思是，你應該解釋一下我們?yōu)槭裁丛谶@。”
“我沒有跟你說嗎？”
星野泉面無表情的盯著飛鳥千羽。
“抱歉?！彼媪宋婺X袋，“正常來說，當我提到川上同學發(fā)來消息的時候，就應該已經(jīng)把消息的內(nèi)容說出來了?！?p> “但是沒有?！?p> 飛鳥千羽盯著星野泉，強調(diào)道：“正常來說?！?p> 他點點頭：“看來我就是這個不正常因素?！?p> “相當正確?！?p> “我對于自我的定位向來準確。”
沒有情緒，理智的像是機器人，星野泉能夠非常坦然的自我刨析，接受自己并不是正常人這個事實。
“川上同學說：秋原同學最討厭的，是不良?！?p> 星野泉想了想：“因為川上同學曾經(jīng)受不良影響？”
“為什么這么說？”疑惑的眼神。
“心里在乎的人，受某些人影響而變糟糕，因此討厭上這些人，這是理所當然的吧?！?p> “不，令我疑惑的不是這個，而是你居然能夠理解這種情緒?！?p> 星野泉嘆了嘆氣：“我想你對我有很深的誤解。理解一種情緒不一定需要自己同樣擁有，邏輯分析同樣能夠做到。”
“邏輯分析？”
“同樣基于這個邏輯，川上同學心中應該相當討厭我，哪怕他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p> 飛鳥千羽用手抵著好看的下頜，審視著星野泉：“看來你為了融入正常社會，做了相當多的功課呢。”
“那當然?！?p> 一整年的住院心理治療，成果相當不錯。
“好了，回歸正題?！憋w鳥千羽點點頭，“那么，你知道我們來這里是要干嘛的吧？”
“我偽裝成不良，等待秋原同學路過。”
“相當正確，而且……”飛鳥千羽頓了頓，“先前還擔心你的演技，現(xiàn)在看來是不需要了。”
“那你呢？難道是被不良冒犯的少女？”
“是?！?p> “哦？”星野泉輕佻地挑了挑眉，朝著黑暗中、月光下清冷的少女走去。
右手掐住她光潔的脖頸，臉上掛起桀驁不馴的笑容：“你就不擔心真的出事？”
少年的臉完全貼了上去，在寂靜的黑暗里，能聽見他粗重的鼻息。
飛鳥千羽輕仰著頭，盯著近在咫尺的面孔，嘴角輕輕挑起，眼神里盡是不屑。
她伸出雙手，把星野泉外套拉鏈拉到底，使里面的襯衣暴露在夜色中。然后輕輕一扯，把最上方的扣子解開了，露出精致的鎖骨。
“入戲很快，但是細節(jié)有點瑕疵。”
星野泉放下手，臉上的表情煙消云散，仿佛無事發(fā)生的樣子。
“看來在這個時候，我沒有情感倒成了一個優(yōu)點。”
“的確?！憋w鳥千羽點點頭，不屑與挑釁消散在夜色中。
她輕笑起來，于是，微風卷動云層，月亮把自己藏了起來。
“你笑什么？”
“你可以用你的邏輯分析一下原因。”
“邏輯分析只針對正常人。”
飛鳥千羽不笑了，雙手抱著胸，瞪著黑暗里少年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