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們這么登對的，我開店這么久，也還是第一次遇到。”店員把手提袋交給宋雅瓷。
“謝謝?！标悗r生不理會腮幫子已經(jīng)快要鼓起來的宋雅瓷，微笑著和店員告別，并夸贊她的眼光很好。
離開陶藝鋪子，二人走在私房菜館附近的石頭巷子里。
“我不喜歡你剛才的僭越?！彼窝糯删碌拿嫒萆细‖F(xiàn)出了淡淡的冷漠，“用你的話說，我們認識才不過三天。我不希望剛才類似的場景再發(fā)生。”
陳巖生不以為然，他勾起嘴角，露出陽光的微笑：“你遲早都會成為我人生的伴侶，我早點把你公之于眾，并沒有錯?！?p> “你未免太自信了些。”宋雅瓷不想就這個話題再繼續(xù)下去，她看了眼時間，提著帶來的紅酒和禮物往私房菜館走去。
魔都的繁華在全世界都是有名的，長三角地帶本來就是中國最為繁榮的區(qū)域之一，魔都在諸多的城市中鶴立雞群，吸引著世界各地的人前來。
當一座城市蓬勃得令人只記得它的名片時，生活在里面的人們卻只想歸于樸實，在城市里找尋一方凈土。
安德魯去過很多地方，在上海居住的時間已經(jīng)很久。宋雅瓷選擇的私房菜館隱匿在城市安靜之地，吃飯聊天都是極佳的選擇。
在包廂里等待了些許時間，安德魯就已經(jīng)到了。他很守時，對細節(jié)和誠信看得很重。
宋雅瓷起身相迎，沒想到安德魯進包廂的第一秒，目光就落在了陳巖生身上。他原本不茍言笑的面龐驟然展開，笑容一下子就從嘴角揚起。
“陳！你怎么在這里！好久不見！”安德魯像是一個開心的孩子快步走到陳巖生面前，二人熱情相擁。
宋雅瓷把二人見面的場景盡收眼底，她也被震驚到了。據(jù)她所知，安德魯?shù)呐笥押苌?，過去的幾次見面，他都保持著嚴肅。
“宋小姐，抱歉，我有些失態(tài)?！卑驳卖斔砷_陳巖生后，和宋雅瓷禮節(jié)性地握手，“陳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知心朋友之一。我們是在挪威認識的，他的酒量很好，酒品更好！”
“我和陳先生是朋友?！彼窝糯煽戳艘谎坳悗r生，提前拋出話語把二人的關(guān)系定性。她擔心陳巖生再說出有關(guān)于男女朋友之類的放肆話語。
“陳是一個很有擔當?shù)娜?，你們是朋友，我想以后如果能夠和宋小姐達成真正的合作關(guān)系，也是一件令人放心的事情。”落座之后，安德魯眉宇間的喜悅還未完全消失。
宋雅瓷沒有想到陳巖生居然有這么大的能量，能夠令一直只愿意以顧問形式為自己提供幫助，在生意場上卻一直與錦建實業(yè)劃清界限的安德魯松口。
“安德魯先生謬贊了?！标悗r生從宋雅瓷的身旁拿過一個禮品袋，正是宋雅瓷從通城帶過來的禮物。“這是雅瓷精心準備的禮物，你務必收下?！彼讯Y品袋遞給安德魯，示意他打開看看。
之前給安德魯送過禮物卻被安德魯以無功不受祿為由拒絕了的宋雅瓷見到安德魯打開了盒子，拿著由極品和田玉雕琢而成的掛件翻看的認真模樣，內(nèi)心忍不住高興。
“我和安德魯先生在挪威的一家公園相識，那段時間我獨自在挪威旅游，心情很不好。我抱著啤酒在公園里自飲自酌。結(jié)果安德魯先生坐在了我的旁邊，陪我聊天，然后把我?guī)У木平o喝完了?！?p> 安德魯像是想起了那時候的場景，開懷大笑。
“也正是因為那次偶然性的相識，我們在挪威相約喝了好幾場酒，聊了許多的話題。陳還給我講過關(guān)于他感情方面的事，一個通城的……”
“安德魯先生，你可是答應過我要替我保守秘密的哦?！标悗r生打斷安德魯，他的表情有些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午餐開始。進行的過程中，宋雅瓷和安德魯聊了關(guān)于把國內(nèi)外優(yōu)秀的建筑師引入到錦建實業(yè)的問題。
“隨著房地產(chǎn)市場的飽和，我們公司的目光被我拉遠，看向了更追求設(shè)計和實用性的建筑開發(fā)領(lǐng)域?！?p> 午餐進行過半，安德魯并未喝酒，反倒是把宋雅瓷攜帶的那瓶紅酒要了過去，說要帶走。
“守著一座金山卻不知道開發(fā)。宋小姐你確實看得太遠了，卻忽略了身邊的資源?！卑驳卖斚袷且恢欢聪に惺虑榈睦虾偅瓣惥褪且晃豁敿獾慕ㄖ?。你要引入人才，不妨先接受他?！?p> 一語雙關(guān)。
宋雅瓷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了，她自然聽懂了安德魯?shù)脑捴性挕Ｖ徊贿^她沒有想到陳巖生在歐洲所學的專業(yè)竟然是頗有難度的建筑學。
午宴結(jié)束，安德魯說等忙完這一陣便會前往通城，以自己工作室所掌握的資源為宋雅瓷的地產(chǎn)公司引入國內(nèi)外建筑領(lǐng)域優(yōu)秀的人才。
送走安德魯，宋雅瓷向陳巖生道謝。
“今天有你在，我才能和安德魯先生交談得如此順利。今天下午回到通城，我請你吃飯吧?！?p> “不用著急回去?！标悗r生單手拿著羽絨服，他內(nèi)里穿著一件比較小眾的潮牌內(nèi)搭。看上去，他的著裝和妝容精致、穿著正式的宋雅瓷有些不搭。
“那我們?nèi)ツ睦?？”宋雅瓷對魔都并不熟悉，她看向陳巖生，目光中充滿著詢問之色。
“去外灘。上午我陪你忙工作，下午你就陪我逛個外灘吧。我們打車過去，晚些時候再過來開車。”
宋雅瓷點頭：“你決定就行?！彼奄I來的那對陶瓷小鴛鴦放在了陳巖生的車上，然后跟著他到路邊打車。
魔都的冬天城區(qū)溫度并不算太低，但她穿著實在單薄。在路邊等待的時候，她搓著手，偶爾把手抬起來放到唇邊哈氣取暖。
一件羽絨服被披在了身上，宋雅瓷先是一愣，繼而把羽絨服脫了下來還給了陳巖生。
“不用把衣服給我。”
“你都快要凍僵了，還死鴨子嘴硬?！?p> “我不要你的羽絨服是因為它太丑了，不是我不想取暖?！?p> “你是要風度還要溫度！快把它穿上。”
“我現(xiàn)在的態(tài)度不是已經(jīng)說明一切了嗎？肯定要風度啊?！?p> “……”
上了出租，宋雅瓷終于暖和些了。
“陳巖生，你對魔都很熟悉嗎？”宋雅瓷見陳巖生在發(fā)呆，忍不住問道。
陳巖生回過神來，他搖搖頭：“我本科是在魔都讀的，那段歲月，對我來說有太多的插曲，我也只是常去外灘走走。后來我出國留學，對魔都的了解就愈發(fā)少了?！?p> 魔都是長江入?？?，江水奔騰涌入海洋。午后的外灘，陽光明媚。兩人肩并肩走著，宋雅瓷看到有人擺著畫架在寫生。
“雅瓷，我給你畫幅畫吧?！标悗r生突然說道。
宋雅瓷并沒有排斥這個更為親切的稱呼，也對陳巖生的這個提議不置可否。
陳巖生和寫生者打了招呼，并支付了一定的金額。他坐在小馬扎上，讓宋雅瓷也坐下。
宋雅瓷坐在暖陽中，江邊的冷風把她的長發(fā)撩起。冷風暖陽，在冬日的場景中都是為風景添彩的有效元素。
她安靜地坐著，縱然有些冷，她的面頰被凍得泛紅，手指也有些僵硬，她都宛如一尊雕塑，一動不動。她擔心因為自己的不經(jīng)意的動作，會影響到陳巖生的發(fā)揮。
好在陳巖生沒有讓她等多久。十分鐘左右，陳巖生就拿著畫站了起來。
“我的腿好像被凍得有些麻了?！彼窝糯蓢L試著站起來卻失敗了。她只得向陳巖生求助，陳巖生拿著畫走過來，攙扶著她站起來。
“你看?！彼旬嬤f給宋雅瓷。
宋雅瓷看著速寫中的自己，神采都被畫出來了，很是深動。
“學建筑專業(yè)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歡給女孩子畫像，你之前也給她們畫過？”宋雅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問出這個問題。
“我如果辯解，你肯定不信。所以我不辯解了，這幅畫送給你，我們走走吧?！?p> 沿著江邊走了沒多久，陳巖生就提議返回。
宋雅瓷心知這是陳巖生擔心自己被吹感冒了，她這回沒有倔強地說再走一會。她因為身體原因并不能受寒，乖巧地跟在陳巖生身后，返回私房菜館附近取車。
兩人回通城的路上都變得很沉默，宋雅瓷緊握著卷起來的畫，她偶爾也會偷偷地看正認真開車的陳巖生。
回到通城，宋雅瓷邀請陳巖生一起吃晚飯，就在公司附近的一家火鍋店。
熱氣騰騰的環(huán)境里，陳巖生給宋雅瓷夾菜，他偷偷拍下了一張宋雅瓷吃飯的照片，留在了手機相冊里。
“雅瓷，明天有空嗎？我想請你看電影?！标悗r生突然說道。
宋雅瓷正埋頭干飯，并未聽清陳巖生說了什么，她當即反問道：“什么？”
“沒什么?！标悗r生并不知道宋雅瓷有沒有聽清，還以為宋雅瓷的反問是在拒絕自己。晚餐過后，陳巖生說要送她回家，被宋雅瓷拒絕了。
“你到家了告訴我一聲?！彼窝糯稍诨疱伒昱赃叺耐＼噲鱿蜿悗r生揮手告別。
“好?！标悗r生驅(qū)車離開，他透過車窗玻璃，看向反光鏡里站著的年輕女人，這是他的青春里的那朵白蓮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