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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長安道

第五章:江湖99

風雪長安道 舒涓 3190 2022-03-06 09:46:43

  謝輕云按著狂跳的心臟,堅定了從前的想法:不是我定力不夠,而是遇上了妖孽!

  曲玲瓏心想:此人雖不是絕色,但氣質(zhì)清絕,雌雄同體,可陽剛可陰柔,還帶有幾分天真爛漫。尤其是這雙眼,干凈得讓人生不出絲毫邪念。如此尤物,怪不得雪凌寒會動心。

  蕭思源嘆道:可惜是個男兒身!若是女子,估計也差不了野煙姐姐太多。

  莫待抱著飯團,斜倚梅樹,淺笑晏晏:“各位公子看夠了么?看夠了就給錢吧!”他的笑不見了,又是冷清傲慢的樣子,“我收費高,不講價也不賒賬,給不起錢的就留胳膊腿抵債。謝三公子清貧,就收他五十兩銀子;小王爺、玲瓏公子和夜月,一人五百……金。靈犀,收錢?!?p>  靈犀變成盤子,在眾人面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還不時蹦一蹦,十分開心。謝輕云放了一張銀票進去,笑道:“一笑值千金。如若不夠,我用余生償還。”

  “你拿什么還?就知道借花獻佛,這銀票還是我的金豆子換的?!币乖聽N嘴上叫著,業(yè)已掏了幾顆金珠出來,“本大爺懶得跟小人計較,就當是被狗咬了!”

  “你這個人當真沒趣。如此美景,就是再給萬金也值得?!鼻岘囎笫忠话呀鹑~子,右手一把珍珠,看也不看直接給了靈犀,“夠不夠?不夠我賣身也給?!?p>  “夠不夠請公子自行掂量,我只管收錢。我這里的規(guī)矩,沾了盤子就是我的,多了不退少了要補?!?p>  蕭思源一擼袖子,作勢要打人:“你搶錢?。靠茨阋谎劬鸵毡就跷灏俳?!你比霓凰城的頭牌姑娘還要貴!不對,頭牌姑娘都沒你這么貴!”

  “小王爺不想給錢?可以。你穿成我這樣,讓我欣賞品味一番,咱倆就扯平。”

  “不干,堅決不干!”蕭思源兩手一抄,鼻孔朝天,“錢在本王的腰包里,不給你又如何?”

  “不給就不給吧,小王爺高興就好。我重傷初愈沒本事?lián)?,只能另想辦法。長風,快去準備筆墨,替我寫一摞求救書。你就這么寫:寧王和寧王妃教子無方,教養(yǎng)出的小王爺始亂終棄,禍害了某位命苦的姑娘。如今這姑娘抱著孩子千里尋夫而來,他卻翻臉不認賬……”

  “你……你……!還有沒有天理了?”

  “你什么你?再不給錢我就請兩個姑娘去寧王府門口一哭二鬧三上吊,見人就發(fā)求救書,我就不信沒人管。”莫待親了親飯團的大尾巴,催道,“我著急給飯團買魚干。你再廢話餓著了它,就不是五百金了,五千金也不止?!?p>  “你就是個強盜!土匪!吃人不吐骨頭的壞胚子!你壞死了!”蕭思源發(fā)著狠把錢袋扔到盤子里,還不解恨地補充了一句,“吸血鬼!”

  “你見過?帶我見見唄,我愿意出五萬金?!?p>  “以前沒見過,今兒剛見著。就你這樣的,愛錢如命!”

  “我說,你到底會不會罵人?不會罵人我免費教你?”莫待清清嗓子,雙眉聳立,堆出滿臉兇相,“莫待你這個臭不要臉的玩意,哪有你這么坑人的?長得丑,想得美,還一天到晚裝金貴。真不知道你爹媽是怎么教你的!自知之明有沒有?羞恥之心有沒有?沒有?沒有你還好意思到處亂竄?知不知道行走江湖什么最重要?是一擲千金的大方,是兩肋插刀的仗義,是不計得失的灑脫,是快意恩仇的豪邁!這些你也沒有吧?沒有你還出來混?誰給你的膽子?趕緊拿上你的珠子金子滾蛋吧,別丟人現(xiàn)眼!別讓本大爺……噢不,是別讓本王爺再看見你!”他聲情并茂的表演將潑婦罵街的神態(tài)模仿得惟妙惟肖,惹得眾人笑成一團。包括蕭思源,也沒忍住。

  飯團癡癡地看著他,淡藍的眼眸里波光流轉(zhuǎn)。

  莫待走回廊下,云淡風輕地道:“長風,更衣。”說罷揮揮衣袖翩翩而去,飄飄若仙。

  待眾人重新在逸梅園匯合時,莫待已恢復(fù)到舊時模樣,只不過肩頭多了一只拳頭大的貓。蕭思源稀奇它小巧玲瓏得過分的身體,想摸一摸,不料被摁在地上又抓又打又踢,差點破了相。曲玲瓏仗著武功高,嘲笑完蕭思源便想一親芳澤,結(jié)果被一貓爪拍飛到門外,摔了個四腳朝天。

  莫待由著飯團折騰,樂呵呵袖手旁觀:“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只貓,有出息?!?p>  蕭思源指著他血跡斑斑的手和傷痕累累的臉,無聲控訴。

  莫待鄙夷地道:“兩個大男人連只貓都搞不定,活得有啥滋味?”

  曲玲瓏嘆道:“想我玲瓏公子一世英名,竟然毀在一只貓手里?!?p>  莫待淡淡地回了句:“貓都打不過的人,不配有英名?!?p>  曲玲瓏和蕭思源知道斗嘴遇上了對手,哭喪著臉,甘心認栽。顧長風和謝輕云深知莫待對飯團的喜歡,自然不會去招惹,樂得看熱鬧了。

  蕭思源震撼于梅染的絕世風姿,想著莫待得其照顧,又羨慕又不平:“不都說梅先生比雪凌寒還不近人情么?可我看他對你挺好的。”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在本公子面前玩彎彎繞?!?p>  “呃……我就是想問問,你可有見過姻緣殿的紅線?”

  莫待被問得一愣:“紅線?我還真沒見過。姻緣殿好像沒紅線。”

  “沒紅線叫什么月老?難不成,天下有情人的姻緣都得自己牽?”

  “雖說千里姻緣一線牽,可此線非彼線。想要好姻緣還真得靠自己?!蹦龑⑹捤荚纯戳擞挚?,詭秘一笑,“你想要先生的紅線?”

  蕭思源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這里的有一個算一個,哪個不想要?”他只顧著打探消息,完全沒注意到一旁的三人同樣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莫待連連擺手:“我是問,你是不是想要我?guī)湍阃迪壬募t線?”

  蕭思源眼睛一亮,捂著嘴道:“你能偷到紅線?你這么厲害嗎?”

  “你說呢?姻緣殿我已經(jīng)去過很多次了,熟得跟自己家一樣。不過……”莫待對著空空的手掌吹了口氣,“小爺最近手頭緊,沒錢買營養(yǎng)品補身子。這事恐怕……”

  “沒事,我有?!笔捤荚达w快地獻上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然后繼續(xù)搜刮已空空如洗的口袋。“不夠的話明天早上我叫人送來。只要能幫我偷到紅線,錢不是問題?!?p>  謝輕云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不愧是我家阿呆,生財有道!”

  顧長風也笑了:“公子,下手有點狠了。中午給你做好吃的?!?p>  曲玲瓏笑道:“不狠不狠,沒叫寧王府送錢贖人就很不錯了。”

  蕭思源一頭霧水:“你們啥意思?說清楚。”

  “意思就是……”莫待掂了掂錢袋,轉(zhuǎn)手就給了顧長風,“我有錢買好吃的了,你的紅線就別指望了。為什么呢?正如你所說,姻緣得靠自己,我?guī)筒簧厦??!?p>  “可你剛剛明明答應(yīng)了幫我偷線的!怎么能出爾反爾?”

  “我有說過么?沒有吧。麻煩小王爺認真、仔細、用心地回想一下,我什么時候說過要幫你偷東西了?我只是說我對姻緣殿很熟。熟,只能說明我輕功好武功高,想去就去了,不代表我會殺熟。偷東西犯法。你的,明白?”

  蕭思源想了一想,捶胸頓足嚎叫道:“莫待你這個大騙子!”

  莫待摳了摳耳朵,不為所動:“別這么大聲嘛!嗓子喊啞了還得花錢買藥。你沒錢了吧?沒錢了就要跟我借,我的利息可高了?!?p>  蕭思源不嚎了,不服氣地問:“為什么一定要借你的?我借他們的不行嗎?”

  “當然不行。誰要敢借錢給你,斷我的財路,我就在他的飯菜里下毒,毒他個行動不便半身不遂。到時候,不還得請我治?。客低蹈嬖V你,我的出診費不是一般的高,有病了千萬要繞著我走?!?p>  謝輕云連忙道:“這一點我可以作證。為了給我大哥治病,我……”

  蕭思源恨不能踢莫待兩腳,惡狠狠地道:“行了!別一唱一和了!”

  “我現(xiàn)在是病人,給點營養(yǎng)費就把你心疼成這樣,咱倆還是不是朋友了?得了,中午的雞腿都給你了。”莫待摳著手指,小聲道,“別生氣,我還你就是了。咱倆好哥們,可不能因為錢這種俗物翻臉。長風,把錢袋還給小王爺?!?p>  “誰心疼了?誰生氣了?我堂堂小王爺,這點錢……這點錢不算啥!”蕭思源大度地擺了擺手,神情中的郁悶已消失殆盡,只剩開心高興?!岸颊f了是朋友,還計較這些干什么?!?p>  曲玲瓏本想調(diào)侃幾句,哪知莫待已換了話題:“有些東西該計較還是得計較。比如,石中堂傷口的特征,皮膚的顏色。血的濃稠如何?有無異味?諸如此類,小王爺可還記得?”

  蕭思源想了很久,急得撓頭:“我記不太清了。”

  “此事不能含糊,辛苦你帶著霜月再去一趟。如果傷口周圍的血已完全凝固無異常,不要聲張,速速返回。如果血有水化的跡象,就該你上場表演了?!?p>  “公子想到什么了?”顧長風問,“兵器的問題?”

  “目前只是猜測?!蹦嬷瞎匐x的指環(huán),細看上面的狼眼,“我猜,有人仿照霜月造了一把冰劍,用它殺死了石中堂,想嫁禍給謝三公子。原本現(xiàn)場有冰劍留下的水痕,可恰逢深秋,早晚有露,勘查的人若不夠細心或經(jīng)驗不足,會誤以為是露水。如果我的推測沒錯,你便想個穩(wěn)妥的辦法將真相公布于眾,替謝三公子洗清嫌疑。玲瓏公子,麻煩你當一回保鏢,護小王爺周全。”

  曲玲瓏笑道:“樂意效勞。正好我想看看石中堂的死相?!?p>  “還得帶上這玩意,對吧?”蕭思源將指環(huán)扔進錢袋,動作極為輕慢。

  莫待瞇了瞇眼:“你很看不上這枚指環(huán)?”

  “我又不是上官家的人,憑啥要看得上?”

  “那你知不知道上官家為什么會以狼為家徽?”

  蕭思源不在意地道:“我既不參與朝政也不帶兵打仗,有必要知道得那么詳細?”

  “若你是平民百姓,你可以不用知道。但你是寧王的兒子,你就必須知道!”莫待的口氣十分冷硬,“你是不是以為上官家的榮耀是上官家的女人在后宮爭斗出來的?”

  見莫待動了氣,蕭思源的聲音小了不少:“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事實恰恰相反,后宮中上官家女人的地位是靠上官家的男人打出來的。沒有上官家的男人在戰(zhàn)場上流血犧牲,在朝堂上出謀劃策,后宮的女人不過就是花瓶里的一朵花,皇帝高興了就看一眼,不高興了可能連茍活都做不到。而沒有后宮勢力的上官家還是上官家,并不會因此就衰亡了,說不定還會更興盛?!?p>  曲玲瓏暗道有理:不做皇親,只做純臣。少了外戚弄權(quán)的擔憂,蕭堯可能更愿意放權(quán)。

  “不對吧!你看看上官家的男人,一個個沽名釣譽,爭權(quán)奪利,哪有為國效力的心思?”

  “那只是現(xiàn)在。先帝剛登基的那幾年,為了抵御外敵入侵,上官家的男人前仆后繼,主動奔赴戰(zhàn)場,都快死絕了。他們有的年逾六旬,有的剛?cè)⑵蓿械倪€不滿十六歲。在與甘馳國的一戰(zhàn)中,老寧王奉命馳援。因天降暴雨,山體滑坡,道路毀壞,到達時戰(zhàn)爭已結(jié)束。老寧王翻遍堆積如山的尸體,終于找到一個一息尚存的少年。他身中數(shù)箭,缺了半張臉,四肢也僅剩一只胳膊一條腿尚能動彈。見有人來,他拄劍起身,準備殺敵。得知是自己人后,他問:我們贏了嗎?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后,他含笑而逝。老寧王痛哭流涕,發(fā)誓要為死去的將士報仇。于是便有了昭陽國歷史上驚天動地的一戰(zhàn)——寧水河之戰(zhàn)!那一戰(zhàn),將士的士氣空前高漲,打得甘馳國差點滅國。那個讓全軍上下一心,同仇敵愾的少年,叫上官飛,是上官家嫡親的骨血,還有十個月才滿十六歲。后來,外患消除,江山穩(wěn)固,先帝賜云狼為上官家的家徽,以表彰他們卓越的貢獻。同時,為了綿延上官家的血脈,先帝下令三朝之內(nèi)不召上官家的男丁上戰(zhàn)場。這才有了你今天看到的一切?!?p>  蕭思源十分震撼,卻嘴硬地道:“即便如此,如果沒有后宮女人的推波助瀾,上官家也不可能權(quán)傾天下!”

  “小王爺?shù)降子卸嗫床黄鹕瞎偌业哪腥耍可瞎匐x很差么?差在哪里?”緩了緩,莫待語重心長地道,“上官家祖訓(xùn)過百,每一條都包含立身處世,持家治業(yè)的道理。比如:無論男女,須自食其力,不得借他人之功揚自己之名。所以,上官家每一個進宮侍奉的女人憑的是自身的美貌與聰慧,每一個入朝為官的男人也都是靠自身的才干與權(quán)謀,從未借祖宗的光得額外恩賞。祖訓(xùn)和家規(guī),加上天資與努力,養(yǎng)成了上官家的人爭強好勝的性格,也讓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官居高位。不信你去問寧王,上官家官位在身的男子,可有靠女人上位,名不副實的?你也可以向淑妃娘娘求證,宮廷生活千難萬險,上官媃可曾在旁人面前提起過祖上的功績?哪怕有過一次,都算我輸,我可以替你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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