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無聊的坐在一棵樹上,樹下有一個約摸十歲左右的孩童,身旁是堆積有一人高的木材和散落一地的刻刀等工具。
這個孩童便是段嘉樹從安國解救回來的石義國小皇子。
也不知這小皇子是不是驚嚇過度,被救出來之后,從沒有說過一句話,神態(tài)也像是一個憨憨愣愣的癡兒。
但是,他獨獨對陸鳴畫在獸皮花上的器械圖紙有著莫名的興趣。
陸鳴從祭靈神殿回來后,也是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石義國小皇子竟然做出了拒馬樁、三弓強弩、投石車的迷你縮小版。
眼見自家小皇子有了反應,沒等剛回來的陸鳴歇口氣,段嘉樹便是第一時間找上陸鳴,在其連連苦求下,陸鳴也就平白無故的多了一個小徒弟。
好在陸鳴本就是機械專業(yè)的高材生,曾經(jīng)憑借自己過目不忘的記憶力,背下了一整部土木建筑及木匠鼻祖魯班,所著的魯班書!
恰好適用于這個沒有鋼鐵機械的時代。
“小朋友過來跟老頭子說說話?!?p>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句話,陸鳴竟然莫名其妙的循聲看去。
那里倚著石頭坐著一位手拎酒壺、不修邊幅的老人,老人身旁也有這一位和小皇子差不多大年紀的孩童。
很尋常的流民老頭兒,陸鳴便打算轉(zhuǎn)回頭去。
因為他此時正處在隱身狀態(tài),流民老頭兒不可能是在跟他說話。
“爺爺,他沒有過來?!?p> 老頭兒身邊的孩童說道。
“哎,樹上的,你太沒有禮貌了,我爺爺叫你呢!”
那孩童努力扯著嗓子喊道。
陸鳴一驚,再次確認自己仍處在隱身狀態(tài),并且周邊的樹上確實只有他一人后,不由得又是一驚,后背也隱隱有些發(fā)涼。
悄悄鎮(zhèn)定了一下心神,陸鳴來到老頭兒面前。
“前……前輩!”
陸鳴心里有些發(fā)虛,無論是從老頭身上,還是從孩童身上,他都感受不到任何法力波動。
“小朋友不用緊張,老頭子知道你是善人,咕嘟……,只想和你說說話?!?p> 老頭兒灌了一口酒,安慰陸鳴道。
“前輩你有什么話,隨便問?!?p> 陸鳴真的乖巧的像個小朋友。
‘開玩笑,他如果真沒有惡意,這可是真·爺爺級大腿啊!’
“聽說你那什么雜交水稻能畝產(chǎn)五百斤?”
“是超級雜交水稻,這一期種子畝產(chǎn)千斤也不是什么難事?!?p> “呵呵,確實讓人驚訝呀,不過老頭子走過無數(shù)山山水水,可從來沒聽過這樣的奇事,你是從哪里得來的?可不要騙老頭子呀?!?p> 老頭兒樂呵呵的又灌了一口酒。
陸鳴略一思忖便道:
“不敢期騙前輩,這是我種花家一位袁姓老爺子一生的杰作!”
“種花家嗎?”
老頭兒眼神微瞇,再次灌了一口酒。
“小朋友,給老頭子講一講,這位袁老爺子的故事如何呀?”
陸鳴略顯錯愕,卻還是認真地給老頭兒講道:
【九十一年前的九月七日,一個小男孩在北平協(xié)和醫(yī)院出生,醫(yī)生給了他第一個可愛的名字——袁小孩。
并把他的小腳丫留在紙上,一眾人圍著他,誰會相信這個袁小孩,以后會讓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吃飽、吃好了!
安輩是“隆”字輩,又生于北平,袁小孩于是有了自己的大名。
因為家境殷實,自幼生活無憂,他對腳下土地的熱愛始于她的母親。
在國土淪喪的年月里,他隨父母漂泊,媽媽總會慷慨激昂的給他講那些熱血的故事,上下五千年,多少壯懷激烈,皆于土地相連。
我們的土地不是用鋤頭來翻耕,我們的土地是靠馬蹄踏出。
光榮的土地上種的是種花家子孫的頭顱!
也從那時起,小小的袁小孩便有了學農(nóng)報國的夢。
十九歲入行,考入西南農(nóng)學院,農(nóng)民一當就是七十年。
你會好奇,如今因為他種花家人不但吃飽了,甚至還吃撐了,為啥還鐵了心跟一棵水稻較勁?
他曾看到過瘦骨嶙峋的餓殍,倒在田埂上,倒在馬路邊,橋底下。
倒下便再也爬不起來。
一次出門,他看到路邊圍了很多人,擠進去一看,是兩具瘦骨如柴的餓殍,。
那一夜,他做了個詭異的夢。
他夢見水稻長得跟高粱一樣高,穗子長得像掃把,顆粒大的像花生米,而他坐在稻穗下乘涼。
這是個夢,也成了他的人生目標!
袁老爺子的目標總是看著夸張而虛無縹緲,但又奇跡般的一次次成為現(xiàn)實!
三十歲當年,從意外發(fā)現(xiàn)一株特殊性狀水稻開始,通過雜交水稻,袁老爺子把只有百公斤的畝產(chǎn)量提高到了三百公斤,接著是五百公斤、七百公斤。
一千!
一千二!
直到如今的一千五百公斤!
隨著一個個數(shù)字的跳躍,占世界人口五分之一的種花家人竟然吃飽了、吃好了,接著竟然吃撐了。
一個個數(shù)字的跳躍,也如鐘表的指針一樣,記錄著他的衰老,那個呱呱落地的袁小孩,一轉(zhuǎn)眼就九十一歲高齡了。】
“就是這么一個普通,卻生而背負使命的老爺子,扛起了十四萬萬種花家人民的民生大計!”
說完,陸鳴眼眶通紅一片,他不知道這樣一位可愛的老爺子還能陪伴著種花家走過多少風雨。
“這位袁老爺子有大功德啊!咕嘟……咕嘟……”
老頭兒猛灌了兩口酒,也是有些敬佩和感慨。
“說了這么多,還不知道前輩怎么稱呼?”
陸鳴平復好情緒才向老頭兒問道。
“名字啊,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
老頭眼神恍然變得迷離。
“他們都叫我爺爺劍老人。”
接口的是老頭兒的孫子,而老頭兒似乎陷入了某些回憶中。
“劍老人……”
陸鳴默默記下這個名字,繼而跟這個孩童聊了起來。
“剛才你能看到我?”
陸鳴指了指樹的方向。
“看不到?!?p> 孩童天真地回答到。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樹上?”
“感覺到的。”
孩童用手比劃著陸鳴身體外側(cè)。
“你的‘氣’組成了你的形狀,這是爺爺說的?!?p> “就像……就像那邊來了一個黑袍人,你沒有感覺嗎?”
陸鳴扭頭,并沒有看見有人,嘴里疑惑的嘟囔著:
“黑袍人?神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