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護之城的位置,位于白金殿堂政權所有控制區(qū)的中央。
換種方式形容,也可以說是白金殿堂如今所有的屬地,都是在當年那場慘烈的保衛(wèi)戰(zhàn)之后,依托于這座城池,然后反守為攻逐漸向外擴張的所得來的。
如果沒有這座城池,人類在這片荒野中或許依舊還能茍延殘喘,但是絕對不會像如今這樣,擁有一個能夠自保、甚至還能主動對天災出擊,以此擴張生存范圍的強大政權。
正如白金殿堂如今最高領導人,執(zhí)行委員會主席——陳仄,在一次公開講話中所說,“如果當年的庇護之地保衛(wèi)戰(zhàn)沒有堅持到最后并且取得勝利,那么至少五十年內,這片荒野上人類,將不敢正視天災。”
事實上大多數(shù)都認為陳主席這話還是偏保守了,如果當初那場戰(zhàn)爭失敗了,別說五十年,甚至有可能人類就此,永世不得翻生。
因此,即便是將庇護之城稱之為“救世之城”,即便在一些說書人口中將這座城賦予了一些神話色彩,這也并不為過,在多數(shù)白金殿堂普通民眾的心中,它甚至比洋教經文中的諾亞方舟更為偉大。
而對于這片荒野中的戰(zhàn)斗的獵人與軍隊來說,它具有不可代替的象征意義,代表著誓死不屈、堅定不移的抵抗精神。
而如今,在庇護之城中,還有一座建筑更加具有象征意義,它位于庇護之城的中央,也就是整個白金殿堂控制區(qū)的最中央,是“人類世界”的中心。
那是一座足有五十層樓、一百六七十米高,通體呈亮白色的高聳建筑,它的名字叫做“白金之塔”,也稱“扶天樓”,有挽天傾擎天不墜的意思,“扶天”二字取自那個最神秘組織的名字。
如果放在舊世紀,白金之塔算不上最頂尖高樓,但是如今,它就是余燼世界中的最高建筑,是最為矚目的存在。
它是白金殿堂的行政中心,是執(zhí)行委員會的總部,是靈能矩陣的核心,是余燼世界中的燈塔,他的存在是在向整個余燼世界中所有活著的人宣告:人類并未放棄,人類仍存于此!
它象征著抵抗、象征著守護、象征著團結還有希望。
當然,即使是在偉大的庇護之城中,在神圣的白金之塔下,同樣也有陽光照耀不到的隱秘角落。
烏鴉酒館的單獨包廂內,每時每刻都在進行著不為外人所知情報交易。
三七基因研究所的各個地下實驗室中,時不時都響起一兩聲撕心裂肺的嚎叫。
而在一處看似普通的民房內,卻在醞釀著一場更加隱秘的風暴。
那個面容英俊、身材修長的青年男人,此刻將自己的身體在那位作中性打扮的女士面前彎成了九十度。
他的腦袋深深埋下,不敢起身,不敢抬頭,雙臂伸直,雙手并掌放在大腿外側,整個身體不敢有絲毫動作,若不是有汗水從臉頰上滑落然后滴在地上,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具躬身請罪的雕像一樣。
作為“白金殿堂執(zhí)行委員會”委員,以及“長明中隊”這支“禁軍”的統(tǒng)領的吳秀文,看著眼前這個跟隨她多年并且認可她理念的心腹下屬,足足十多分鐘沒有開口。
等到吳秀文示意他挺起身來的時候,這個原本氣質不凡的青年男人,此刻后背已然濕透,整個人臉上帶著的是一種如蒙大赦的感恩,還有未能完成任務的羞愧。
他的名字叫做羅忻,是長明中隊第二特務小隊的隊長,職級并不算高,但是由于長明中隊的特殊性,以及他這個特務小隊隊長職務的特殊性,他在庇護之城內也能算得上是想去哪就去哪的人物,行動比長明中隊的其他成員要自由得多。
但就是這么一號人物,在吳秀文的面前的卻表現(xiàn)得謙卑到了極致。
剛才的那十分鐘,是他這幾年來的人生中過得最慢的十分鐘,上一次體驗到類似的感覺,還是十年前在庇護之地保衛(wèi)戰(zhàn)中,作為新兵的他被綠皮重創(chuàng)時的情景,當時彌留之際的他感覺時間仿佛變慢了一樣。
那時候便是此刻眼前之人在戰(zhàn)場上救了他,或者說激發(fā)了他的靈能潛力,讓他完成了自救。
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即便他如今的靈能等級已經不低,但是在這一位的面前,依舊和當年在她引導下覺醒靈能時的狀態(tài),沒有本質上差別。
如果說他當年剛剛覺醒時的靈能是一汪泉眼,那么他現(xiàn)在的靈能就是一條潺潺小溪,雖然有了質的飛躍,但是在滾滾大江面前,一汪泉眼和一條小河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雖然吳秀文什么都沒有做,但是在剛才這十分鐘內,帶給他的壓迫力卻實實在在的,讓他有一種仿佛隨時都會被吞沒的感覺。
“幾年沒打仗,你連最基本戰(zhàn)爭準則都忘了?!眳切阄牡脑捳Z就像是鞭笞在羅忻身上的皮鞭,讓他再次將頭低下。
“這座城池,讓你們所有人都過得太安逸了。”
“是。”面對吳秀文的斥責,羅忻只敢應聲。
吳秀文突然坐回到椅子上,出言問道:“那你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嗎?”
羅忻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做出了回答:“他們要明天才能抵達庇護之城,在這之前我還能找到一波……”
看著吳秀文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羅忻的話語戛然而止,一絲冷汗再次順著額頭流了下來,“我考慮不周。”
吳秀文收起了怪異的笑臉,真摯地說道:“緊張便會犯錯,這是懦弱者的表現(xiàn),羅忻,你是我最信任的下屬,我希望你能成長得快一些,畢竟等不了太久,時代就將改變,我不希望看到你成為他人的墊腳石被新時代所淘汰。”
羅忻鄭重地點頭。
“好了,你把他們叫進來吧,近下來的行動,會有一些改變?!?p> “是?!?p> 羅忻退出房間,大約兩分鐘后,連帶著羅忻在內,一共兩男兩女四個人進入到房間內,向著吳秀文行禮。
“統(tǒng)領!”
四人一字排開站好,聲音統(tǒng)一整齊。
吳秀文不喜歡別人稱呼她的名字,甚至連姓氏都不喜歡被別人喊出來,這是長明中隊中大多數(shù)成員都知道事情,所有在稱呼她的時候只稱統(tǒng)領,不加其他的任何綴稱。
真實的情況是,吳秀文不喜歡甚至厭惡她的這個姓名,如果不是陳主席和李小樂還會以此稱呼她,她早就把這個代表過過去身份與血脈的姓名所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