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贓】
牛車進(jìn)了村,路過正在修的橋,就聽有人吆喝,“寧公子,你媳婦兒回來了!”
蘇涼見村民都起哄跟寧靖開玩笑,倒有些意外。
這人面上透著拒人千里的高冷,但骨子里又極隨和,除了不會笑,不愛說話之外,全無毛病。
四目相對,蘇涼微微點(diǎn)頭打過招呼,并未下車。
寧靖收回視線,繼續(xù)干活。
等到蘇涼背著竹簍過橋回家的時候,就見白小虎拉著柱子跑了過來。
白小虎笑容燦爛,“蘇涼姐姐!你可回來了!”
柱子怯怯地看著蘇涼,叫了一聲,“姐姐……”
蘇涼輕笑,揉了揉柱子毛茸茸的小腦袋。
“蘇涼姐姐,今天有個人要來買你的梅花屏!還說是跟蘇小明他娘說好的!”白小虎跟蘇涼說起梅花屏的事。
蘇涼愣了一下,“是什么人?”
“馬車?yán)锏呐藳]露臉,有個丫鬟,我奶奶說是縣城的貴人,我叔說……”白小虎小臉認(rèn)真地把午飯時白大娘和白鶴的話復(fù)述了一遍。
蘇涼原以為徐氏把原主的繡品賣去了繡莊,卻沒想到,竟有個固定且“神秘”的買家。
既然提那些要求,白鶴的猜測,也是蘇涼所想。
有個人,一直拿原主的心血冒充自己的,如今想得到梅花屏。
今日看似放棄離開,但這件事,恐怕還沒完……
“寧大哥說可以賣給他們,你猜要多少錢?”白小虎嘿嘿一笑。
蘇涼挑眉,“萬兩黃金?”
白小虎瞪大眼睛,“你咋知道?”
蘇涼唇角微勾,“我也開這個價?!?p> 到家把背簍放下,蘇涼讓柱子坐著,給他號脈。
白小虎連忙說,“我爹今兒去鎮(zhèn)上賣家具,聽說有位京城的名醫(yī)在寶安堂坐診三日,明日要帶弟弟去看病呢!”
白鵬受蘇涼所托,一早拉了蘇大強(qiáng)家的一車家具去鎮(zhèn)上賣掉,回來就幫忙修橋去了。
蘇涼沒碰上白鵬,但關(guān)于“名醫(yī)坐診三日”的事是知道的。
“好,那就去看看吧?!碧K涼點(diǎn)頭。
給柱子醫(yī)治,她有自己的想法。
但京城的名醫(yī)對白家人而言,就如同今日在醫(yī)館外面排長隊(duì)的百姓的心情,是千載難逢的好機(jī)會,不容錯過。
而蘇涼還需要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醫(yī)術(shù)水平和藥材種類,才好行醫(yī)。
……
日落西山,村里的橋修好了。
寧靖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家中炊煙裊裊,進(jìn)門,香氣從廚房飄來。
蘇涼回頭,見寧靖褲腿鞋子上都是泥,那張清雋干凈的臉卻絲毫不像修橋回來。
“做了什么?”寧靖問。
“排骨豆角燜卷子?!?p> 一個寧靖從未聽過,前半段尚能理解,后三個字覺得莫名的菜名。
排骨是剛買的,豆角昨天傍晚摘的,卷子是蘇涼做的。
有菜有肉有主食,一鍋出。
另外煮了解膩的黃瓜雞蛋湯。黃瓜和雞蛋都是跟白家買的。
等寧靖洗好換了衣服,蘇涼盛出一碗菜,半碗都是排骨,讓他給白家送去,說請兩個孩子吃的,謝謝他們今天幫忙看家。
白小虎和柱子都很開心。
白大娘追著寧靖出來,叮囑他夜里留個心眼。
……
寧靖先嘗了一根豆角,微微點(diǎn)頭,“不錯?!?p> 吸飽了肉汁的豆角仍有本身的鮮甜脆嫩。
嘗一塊卷子,寧靖再次點(diǎn)頭。
排骨燉得酥爛,不咸不淡恰到好處。
再喝一口清新爽口的湯,渾身舒坦。
“梅花屏的事,可能還會有麻煩?!碧K涼說。
“那塊屏風(fēng),你要一直留著嗎?”寧靖反問。
蘇涼搖頭,“我想送給真正在乎她的親人或朋友做個念想。她似乎有個愛慕的男子,姓云或是名字帶‘云’字。”
寧靖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你若打算把梅花屏送給那個‘云’,又如何解釋,你不是她?”
蘇涼愣了一下,“是個問題。到時候再說,總之絕對不能賣掉?!?p> ……
夜深了。
寧靖的房間沒點(diǎn)燈,開著窗戶,他就坐在窗邊,能看到隔壁房間漏出的光灑在地上。
蘇涼專注于練字,寫得多,總算是找到感覺了。
聽到屋后有響動,寧靖戴上斗笠,黑巾蒙面,消失在房間里。
……
一群衙差正在往山上走。
“老大,這里不是都搜過了?大人怎么還讓來?”
“是??!白天搜山都沒找到啥,大半夜來,看也看不見!“
聽著此起彼伏的抱怨,捕頭冷喝,“都閉嘴!大人讓來,是有人提供了重要線索!趕緊找,不要放過任何地方!”
一隊(duì)衙差提著燈籠,在山上細(xì)細(xì)搜查。
走在最后的捕頭身旁還有個與他相貌相似的男人。
“大哥,”男人拉了捕頭一下,小聲問,“到底咋回事?”
捕頭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山下那家得罪了大人,行兇證據(jù)都安排好了,稍后在山里找到黃公子帶血的衣裳,就下去拿人!”
捕頭話音剛落,兩顆石子破風(fēng)而來,重重打在他們身上!
只看到一道鬼魅般的黑影,兩人就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接二連三,衙差一個個倒下,甚至都沒有機(jī)會發(fā)出任何聲音。
直到最后一個,眼睜睜看著“鬼魅”飄到他面前,一掌將他劈暈……
……
蘇涼揉了揉發(fā)酸的脖子,打了個呵欠,起身出門,要到后院上茅房。
一道黑影輕飄飄地落在了院子里,蘇涼神色一凝,“誰?”
“是我?!薄昂谟啊遍_口,熟悉的聲音。
蘇涼心中一松,“你去哪兒了?”
“后山?!睂幘刚舳敷液秃诮?,手中拎著一團(tuán)東西走過來。
“那是什么?”蘇涼直覺有事發(fā)生。
“血衣?!睂幘赴芽h令派人要把黃員外公子之死栽贓到他們頭上的事告訴了蘇涼。
蘇涼蹙眉,“縣令?難不成,想要梅花屏的那個小姐,是縣令的女兒?”
不然事情不可能這么巧。
寧靖把血衣拿到后院,點(diǎn)火燒了。
至于那些衙差,都只是昏迷,被他拖到了村外的樹林里。
“既然這么想要梅花屏,不狠狠敲她一筆,實(shí)在可惜?!碧K涼冷哼。
民不與官斗。
但若官想讓你死,就另當(dāng)別論了。
蘇涼不想惹事,但也絕對不怕事。
原主被壓榨得那么慘,那位“買家”也“功不可沒”。
“好,明日進(jìn)城?!睂幘更c(diǎn)頭。